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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异乡异客 ...

  •   感谢表妹夫投身于医学事业!
      感谢我家娘子的国籍!
      感谢金宝宝小小的违法精神!
      感谢小姑子敢为常人不敢为的创新理念!
      感谢我自己与时俱进的思想!
      有了这几样,我们就能与命运作抗争,敢与美国严格的医疗制度较高下。
      我和B君先去USA,联系医生,等到胚胎做好后,就告诉赵女士她要做外婆了,而我又很“崇洋”的想让孩子混个绿卡,所以生产前就留在金宝宝这儿,另外A君会过来照顾我,助我“一肚之力”……
      对了,还要感谢二十一世纪昌明的医疗技术,A君走进去之前,跟出来这后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她就是一孕妇了,比电视上的大变活人还厉害!
      在美国的头一个月,我又投入到自己热衷的零工事业里,从事了无数同胞起家的传统职业——刷盘子。
      鉴于我签证和护照的性质,我只能打黑工,也因此充分见识了实现AMERICAN DREAM的艰辛,刷到第三周的时候,我就落下了职业病——见到任何圆的东西都想刷。
      有人说美国的月亮比中国圆,而在美国的第一个月圆夜,我和宝宝赏月的时候,头一个念头竟是,把月亮弄下来好好刷刷,哎,小学课本上不是写,天上的月儿似银盘吗?
      后来,我就暂时放弃这项崇高而伟大的事业了,虽然西方人不太爱剩碗底子,但那也只是泔水桶清亮一点,盘子还是很难刷滴。
      我在家里实在无事,想了一天也想不起还能干什么,最后终于决定——要不准备准备明年考研?
      说干就干,我让桃花寄来考试参考书,在金宝宝家做起“猪狗不如”的考研考生。
      A君的妊娠反应几乎等于零,身体也没有任何变化,没事儿的时候还得伺候我这个废寝忘食的考生,要不是她定期的去医院注射□□这类药物,做各项检查,我还以为表妹夫介绍了一个庸医,其实A君根本就没怀孕。
      直到将近第五个月的时候,我偶然看见A君在换衣服,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膨胀起来。
      不知为何,我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
      “看傻了,怀孕都这个样。”A君笑我没常识。
      “我……能摸摸吗?”我傻呆呆的问。
      我把手放在A君的肚子上,可能是我的手有点凉,她打了一个寒颤,吓得我赶快弹开。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儿,你搓搓手再放上。”
      我又把手放上:“它怎么不动呢?”
      “这才几个月,离胎动的时间还远着呢。”
      “噢……是这样。”我把手收回来,“A君,怀孕的感觉是什么?”
      “有一点辛苦,偶尔也在想不生算了,但又转念还是再忍一忍,忍着忍着孩子就降生了。”A君的脸上露出一种安详的神态,那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母性的光辉,“而且一想到世界上将有一个由我创造的人降生,因为我而呼吸,就会感到心满意足……孕育子女是自己生命的一种延伸。”
      “知道得还真多。”我有点无话可说。
      “有的也是一起做检查的其她妈妈告诉我的。”
      “你的英语水平果然不是乱盖的。”我打心底里佩服。
      “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就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和B君?”我坐在她旁边。
      “你觉得呢?”A君笑嘻嘻的问。
      “该不是助人为乐吧……”
      “你想不想听实话?”A君高深的看着我。
      “实话?”我迟疑了一下,“难道说以前的都是假话?!”
      A君顿了顿:“……我不会结婚,但又想有人给我养老……就是这种想法,你没想到吧。”
      “还真没想到,一直以为是你同情我们呢,呵呵,”我从来不知道A君还是个不婚主义者,“你这样……因为你父母的原因……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
      “我知道,也试过了,可是不行。”
      “你这么年轻,早晚会遇上真心喜欢的人,失败一两次算什么。”我就是越挫越勇的榜样。
      “我的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可能已经摔坏了,它没有办法爱上别人了。”
      “为了别人失败的爱情折磨自己,值得吗?”
      “是不值得,可是人的心是玻璃做的,一旦有了裂痕就修不好了。”
      “那我的心可能就是防弹玻璃。”我扶着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也想有一个心像防弹玻璃一样坚强的孩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被算计了。”我垮下双肩。
      “李家人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她咯咯的笑起来。
      “今天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刀……不过,这样我反倒安心了,前一段时间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我站起,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结婚?”
      “你不是跟我说过,人活着要寻找幸福,而幸福的方法不只是有个人陪伴,工作、旅行、学习……都可以给我们带来生活的意义。”
      “这话你还记着呢,看来还是我造就了一个独身主义者……”我甩了甩手,背对着她边走边说。
      “森森,”A君叫了我一声,“……谢谢你。”
      “这句话你说过了,不用重复。”
      晚上我问B君快要做爸爸的心情是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说:“就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会莫名其妙的激动,胸口被装得满满的。”
      我叹了一口气:“咱俩的心情好象差不多。”
      “你怎么了?”
      “从二十岁到四十岁,是人生最好的年华,男人们可以大展宏图,而女人却必须拿出至少一年的时间,孕育子女;两个同样健康的男女,女的一生至少也会有一次躺在病床上的经历……这就是区别,所以我很羡慕你,B君,做个男生,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从平均水平上看,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男人都略胜一筹。”
      “你没听过‘田纪赛马’的故事?只要合理运筹,女人也是可以胜过男人的。”B君说。
      “这不是让我欺负老弱病残吗?”
      “女性很伟大,有了女性,人类才能繁衍生息,我很尊重她们,生育是人类延续自己梦想的方法,可以让我们的孩子看我们看不到的世界,到达我们到达不了的目标。”
      我注意到B君用的是“她们”:“这话A君上午已经说过了,我也很尊重妈妈们。”
      B君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安:“你放心,不管什么方法,我们就快有自己的孩子了。”
      “是啊……”
      我开始回想,什么时候自己意识到自己是女生的,好像是第一次“倒霉”,也好像是胸部开始发育……
      总之从某一刻起,我认识到男与女的差别,有过不解,也有过不能启齿的羞愧,甚至疏远原来的男生朋友,担心他们发现我的不同,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知道我从“无性”的孩子进入到女人的行列。
      但这种感觉又慢慢的被遗忘和适应,直到今天再次侵袭我……
      我感到自己在心理上是男生,可是在生理上不是完整的男性;我是身体上“十分完整”的女性,可是在内心又有什么是缺失的。
      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我徘徊在男与女的平行线之间……
      本来是可以通过“孕育”这件事,证明我至少是属于女性的一边,但又被我轻易的放弃。
      我不喜欢女生……
      可是自己却比同性恋还要“可怕”和可悲。
      我可能是个只爱自己的人,所以心才从来不会破碎,也很少受伤。
      从这一天起,我出现了比A君还要强烈的“妊娠”反应,呕吐、恶心、食欲不振、胸闷、失眠……
      对于自己反常的状况,我尽量避免让B君他们发现,没事儿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门前发呆,看着蚯蚓打架,蚂蚁搬家,捏起一只褐色的蚂蚁放在掌心,我暗暗叹息这小生命的脆弱。
      它为何要来这尘世一遭呢?面对我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它可会感到恐慌?
      一只苍老的手伸到我的眼前。
      哎,再过五十年,我就会成这样吧……充满弹性的皮肤变为风干的“橘子皮”,明亮的眼睛变得混浊,连最简单的走路都变成一种困难。
      真是悲哀!我洒泪摸了摸那只老手——嗬,这千年干尸般的触感。
      “你~好~~”
      五十年后的自己怎么连中国话都说不好了,难道是得了帕金森?
      “你也好……”我跟未来的“自己”打招呼。
      “ARE YOU OK?”
      五十年后我的英文水平好像提高了……
      “O……K……是您啊,”我松开被自己揉捏了半天的“枯爪”,“YOU ARE……ARE MRS CA……CAT……”
      “SUSAN CARSON。”当事人在一旁提醒。
      “YEAH,MRS CARSON!”可能是站起来时太猛了,我感到有点眼冒金星,“WHAT’S UP!”
      对于我唐突的问候,这位老太太有点迟疑,但还是客道的回答:“FINE。”
      “MY ENGLISH IS NOT WELL,SO ……”
      “I SEE,”她作出一个夸张了然的表情,“ARE YOU MR&MRS ZHAN’S FRIEND?”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明白过来,那个“MRS ZHAN”是指我家金宝宝大人,不知道那家伙平时是怎么面对这种状况的,户籍上她好像没有贯夫姓……而且表妹夫好像是姓“CHANG”吧。
      不是说西方人都重视个人隐私吗,怎么也有这种喜欢三姑六婆嚼舌根的老太太?听表妹大人说,这位CARSON夫人是方圆百里内的“包打听”,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老花但是犀利的眼睛,真是寒。
      MRS CARSON挺有耐心,硬是能和我这种英语烂到家的主儿聊上半个多钟头,听一个人是如何把BE动词的妙处用到极致,我这辈子学会的那点儿英语单词全都倒腾出去了。
      虽说本人在这里待的时日不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融入到良好的华语氛围中,而且出了国之后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爱国,看见说中国话的就感觉亲切,恨不得跑过去交流几句,所以我除了普通话水平不断精进,语言方面就没别的造诣了。
      可是,即使是我这么破的听力水准,也察觉出来CARSON 夫人对于金宝宝的不满,她抱怨“MRS ZHAN”对于社区生活太冷漠,总是躲掉公益活动。
      对于这种直截了当的“批评”,我……就装作没听懂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邻居。
      说起来金宝宝住的这个地方,不是很繁华,也不是移民聚集区,所以保持传统的美国小镇风味,他们两人工作的地方在附近的中心城区,开车也要好一段时间。以前我一直都以为金宝宝会喜欢大都市生活,至少也应该住在上班不超过20时分钟的地方。
      这老太太继续用英语折磨人,小姐我的大脑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并渐有报废的迹象,只能以YES、YES来应付充数,心中开始泪泣,能不能找个翻译啊?可偏巧家里又没有人,要不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把我救了。
      我那幸福的饭后数蚂蚁时光!T-T
      最后的最后,我给自己YES来一个大麻烦,此事还是到了晚饭时间才知晓的,金宝宝接到MRS CARSON的电话,说是提醒她参加明天的慈善活动。
      “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去教会孤儿院了?”宝宝问表妹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天独自在家的本人身上。
      “你们……干吗?我英语不好,这个大家都知道!”我马上就要变成“千夫指”了,“再说这是好事,又不是杀人放火。”
      “那你就去吧。”表妹毫不留情的说。
      “我不信教。”
      “这屋里没有教徒,谁答应下来的,谁自己解决。”
      “喂,这是你们社区的活动!我这是帮你搞好人际关系,金宝宝!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最近忙得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没看出来……”看见宝宝一瞪眼,我立刻闭了嘴,然后又把希望放在B君身上,“娘子,要不你去一趟?”
      “明天我要和伊藤的一个老客户见面,时间有点重……所以……”我家小娘子面露难色,让人心生不忍。
      A君插话进来:“我很喜欢小孩子,我去吧。”
      “那里孩子太多,跑跑跳跳的,对孕妇来说太危险了。”表妹夫否决了这个提议。
      “干脆放CARSON太太的鸽子得了。”我叹了口气,“这老太太看我英语不好就趁火打劫,太无良了。”
      金宝宝“冷笑”一声:“不去也行啊,哼哼!”
      表妹夫说:“MRS CARSON负责这附近的大小社区事务,人又……咳,比较八卦,当然我不是说她人不好,可是你知道,人言可畏……”
      “我们搬到这儿一年多了,都没惹上那老太太!”
      “宝宝!”表妹夫止住表妹,“我们不是没有爱心,只不过那位CARSON太太确实有点麻烦,附近的人都……”
      “行了,行了,”我摆了摆手,“我去不就得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散会吧。”
      “这还差不多。”金宝宝又吃了一块蛋糕。
      我枪过蛋糕盒:“这是我家娘子买的,没良心的人不能吃。”
      “又不是你买的,给我!”金宝宝伸出短短的手臂,和桌子对面的我枪蛋糕,“寄人篱下,还敢这么蛮横?!”
      “我可没有白吃白住你的!”
      “钱是B君给的,谁不知道森森表姐是纯‘无产阶级’!”
      “那是我们的共同财产,用得着你管吗?”
      “厚脸皮!”
      “长肉不长脑!”
      “巨人症!”
      “变态的肉丸子!”
      “我变态?!我可没钻到别人裙子底下!”
      “少胡说八道!”
      “有婚纱照为证,你还不承认?色鬼森森!”
      表妹夫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两朵红云的B君,喝住吵翻了天的我们:“你们两个是小孩吗?还在饭桌上吵架,宝宝你从椅子上下来。”
      “哼/哼!”我和金宝宝停止了唇枪舌剑,扭过头不理对方。
      “真是绝佳的胎教。”A君不忘了吐糟。
      表妹夫和B君只能尴尬的互看一眼。
      第二天清晨,我就在众人的睡梦中和MRS CARSON出发了。
      “HI!MRS CARSON……JUST YOU AND ME?IT’S SO EARLY……”我坐进她老爷车里。
      “IT WILL TAKE A LONG TIME TO THERE,MY LITTLE GIRL!”MRS CARSON 发动了车子。
      “OH!救……LOOK,LOOK OUT!”我赶快抓车座边,稳住自己的身子,系好安全带。
      “TAKE IT EASY。”MRS CARSON似乎是在拿汽车当飞碟开。
      我从车里看见某间卧室窗帘后面露出一张圆圆的挂满奸笑的脸……
      金宝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两个小时之后,CARSON太太的老爷车“一蹦一跳”的停在了公路边上,我打开车门抱着垃圾袋大吐特吐,这还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晕车。
      难道就没有近一点的孤儿院让我们献爱心吗?
      再次准备上路的时候,我坚持让MRS CARSON太太坐在副驾驶席上,虽说我没有美国的驾照,但进警察局总比进天堂好,即使上帝比警察仁慈,我暂时也还不想见他。
      由于我对“RIGHT”“LEFT”比较不敏感,需要时间翻译成中文再做反映,所以我们连拐错了几个路口,绕到差不多11点才到达目的地,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胖胖的妇人,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红头发和一脸的雀斑。
      CARSON太太坚持把我带到这个孤儿院的原因是——这里有好多亚裔的孩子,虽然都是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但很显然他们的英文比我好得多……
      这里还有一个教中文的老师,每次她用她那引以为傲的“标准发音”叫我的中文名字时,我就头皮发麻,“YU-YANG-LIU”——怎么听都像在赶牲口。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比MRS CARSON还“风干”的老太太,个子高出我几乎一头,那件修女服里面像是空荡荡的。
      我们一行五人“参观”了孤儿院,又一起用了午餐,院长还特别感谢我对这里的关心……下面是不是该让我捐钱了?
      午后我和那个记不起名字的“中文”老师陪孩子们一起练习汉语,也算是半个“外教”,七八岁的孩子好奇心最盛,况且美国式的教育使他们不似国人子弟那般羞怯,对话练习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机智问答”,小不点们用参杂着英语的半生不熟的中文,对我进行疲劳轰炸——
      中国在哪?
      呃……在地球上。
      我是中国人吗?
      这要看你的出生证明和户籍吧……而且黑头发的不一定都是华裔……
      你是用筷子吃饭吗?
      偶尔也用勺。
      用筷子的秘诀是什么?
      五根手指是分开的……
      “你”和“您”有什么区别?
      对年纪大的人要用“您”,因为要把对方尊敬的放在“心”上。
      不可以用“你”吗?
      吵架的时候应该能用……
      ……
      ……
      唐诗是中国人写的么?
      是。
      那为什么叫“糖”诗?是因为很甜吗?
      虽然有的诗词读起来很甜蜜,但“唐”是一个表示时间的词。
      中国最厉害的人是谁?
      可能是盘古。
      为什么?
      因为他创造了天地,没有地球也就没有人类。
      盘古不是人类吗?
      他是神……也可能是“外星人”。
      神?世界不是上帝创造的吗?
      嘶……“上帝”可能是盘古的英文名字。
      我隐约看见那个“中文”老师脸上多了几条黑线,她很快宣布今天的中文练习结束了,送走孩子们后,小声地责怪我不该亵渎上帝。
      “盘古是我们中国开天辟地的神灵,级别不比上帝低。”我也很“严肃”的对她说。
      傍晚时分,我和MRS CARSON离开,幸运的是直到我们踏出孤儿院,也没有人提“钱”这个事,回家的路上依旧由我“掌舵”,可十分不幸的是……我们迷路了。
      CARSON太太坚信这条走了很多遍的路不会有错,但最后我们不得不在一家偏僻的MOTEL住下。
      趁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在那祷告上帝,我给表妹家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是A君。
      “你怎么还没回来?”
      “我们……遇上鬼打墙了。”我小声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是孕妇,你知道吗?”
      “嗬嗬,知道,孩子他妈。”
      “你们在哪?”
      “不太清楚。”
      “不是有CARSON太太带路吗?”
      “老太太正向上帝问路呢?”
      “她怎么了?!难道……”
      “孕妇大人,别激动,她要是能见到上帝,我们还会迷路吗?”
      “迷路?”
      “是啊,在这条MRS CARSON 走过千万遍的美国大道上,所以我才说遇上鬼打墙了。”
      “需要报警吗?”
      “不用,我们在一家汽车旅馆住下了,明天再回去,不然等汽油没了,就彻底死了,呵呵。”
      “你正经点……是森森。”A君把电话交给旁边的人,“金宝宝你别抢。”
      “表姐你在哪了?可别让美人姐夫守寡啊!”
      我感觉自己一根神经“啪”的一声断了:“把电话给人,我现在要和‘人’说话。”
      “喂,是我,表妹她一直很担心你。”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没有”,然后又传来表妹夫的声音,汗,我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是亲戚呢?
      “娘子放心,我没事儿。”
      “那家汽车旅馆的名字是什么?”
      “娘子你要过来接我吗?!嗬嗬,我可不知道具体位置,至于名字,嗯……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英语水平太糟,还是想法太肮脏……这店的名字有点难以启齿……”我把店名说了出来,“配合着灯箱上的霓虹灯图,听起来真是惹人遐想。”
      “咳,你的英文水平有长进了。”B君干咳了两声。
      “以前一部电影里好像出现过这个名字,不过是个酒吧。”
      “那里安全吗?”
      “你还怕我遇上劫钱劫色的呀,流氓看见我,还是担心自己吧。”
      “多注意一点,这里是美国。”
      “美国不是法治国家吗?”
      “法律可以制裁恶人,却没法使人起死回生。”
      “噢。”这算是关心吗?
      我又被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YOUR FAMILY?”
      “YEAH,MY HUSBAND。”我其实挺想说“WIFE”的,又怕吓着她老人家。
      CARSON太太睁大了眼睛,对于我已婚的事实表示惊讶,然后她又很了然的告诉我,当初表妹搬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表妹夫诱拐未成年人。
      虽然表妹夫有些少年老成,但也没“面老”到那个地步吧,不知道金宝宝听了会不会暴跳如雷,还是赞叹自己“貌美如花”。
      我问她要不要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她摇了摇头。
      闲得无聊,我便问起为什么执意让我和金宝宝来孤儿院,MRS CARSON脸上露出一种不是高傲,但又有几分神气的表情,反问我们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同胞。
      这老太太真是……难怪金宝宝不喜欢她,这叫我怎么回答?!
      她接着说,原来一直以为中国人很重视家庭和同胞,没想到这么冷漠……她说话时那表情真是复杂,有点惹人厌,又有点寂落。
      这个问题等我有了“翻译”再好好回答,现在还是……说“晚安”吧。
      近来我有点神经衰弱,晚上睡得极不安稳,特别又是在这种糟糕的地方,总有各种的声音打扰我入眠,但在这种廉价的地方无眠或许才是好的,只不过前提是明天不用自己驾车。
      过了不知多久,有脚步声停驻在门前,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床头的夜光表,但那表针也停住了,诡异的指在十二点整。
      我小心的叫醒MRS CARSON,示意她噤声,然后搬起那把坏了一条腿的椅子——这也是我可以找到的唯一可以防身的东西。
      CARSON太太有点手足无措,我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仔细听门外动静。
      这时敲门声响起了。
      我们两个对看了一眼。
      如果是强盗,应该不会这么有礼貌吧,还是美国的贼都有“投石问路”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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