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0号做男友（修改版）》俞皿

23、约会

　　中国革命为什么能胜利？世界人民怎么取得的反法西斯战争胜利？
　　都是因为有吴岚同志这样“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巧舌如簧，把死的愣说成活的，明明是不欢而散，现在却变成相见甚欢，还成了我家的座上嘉宾，让我食不下咽。
　　“爸，这个黑脸李逵怎么来咱家了？”我低声问。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我爸不解的说。
　　别扯了！我能找个钟馗当对象吗？好好的家庭聚餐就让这个无赖给毁了，眼不见为净，我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准备离开：“爸，妈，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老妈从厨房出来：“还没喝汤呢，你去哪？”
　　“就是，伯母准备这么丰盛的大餐，你不再多吃点？”无赖先生眼睛看着我，话却是说给我妈听的。
　　咿！可真是抱对了大粗腿，捧我妈的臭脚，就好好地在这享受吧。
　　我在心中把这个无赖暴打了千百次，稍稍平息了怒气，笑着跟他说：“这么好吃就多吃点，吴先生，剩下的还可以打包，慢慢享用，我就不奉陪了。”
　　我看见他的眼角抽动了两下，笑容都变僵了，但是很快的又露出一幅心怀鬼胎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一肚子闷气的回到B君家，我在门外努力调整好情绪，防止他们看出端倪，可是刚一开门就让一股冲人的花香味给顶了出来，我捏着鼻子走进去一看，我的天，屋里装饰的跟新房一样，全是恶俗的红玫瑰！
　　A君闻声赶来，满脸堆笑的竖起了大拇指，我也不甚了了的跟着边笑边晃动了几下拇指，随后B君端着一个花瓶来到客厅，见了我便莞尔一笑，然后忙着摆放花瓶……
　　气氛太诡异了，我决定还是先不动声色。
　　A君凑到我身边说：“还以为你就是个不郎不秀的主儿，没想到做起事来真是不含糊，我哥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心里应该挺高兴，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我越听越迷糊，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上面写：柳柳，我送的花你喜欢吗？一千朵玫瑰代表我对你不变的心意，岚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止住心中强烈的恶心，来个将计就计，谁让你送花不写名字，借花献佛就怪不得我了。
　　“是我存了好久的压岁钱，从今天起我要正式展开对李B君先生的追求。”我冲着B君大声说。
　　自从得到了B君“监护人”的首肯，我表现得就更加“猖狂”，能不假思索地说出任何露骨的爱情宣言，特别是最近又受了那个无赖的熏陶，得寸进尺的功夫更加炉火纯青。
　　“哥，你听见了吗？她连幼儿园时的压岁钱都花了！”
　　哎呀，再加上A君添油加醋的帮腔，还怕攻不下一个小小的B君？
　　我挑起大拇指，也冲A君挥了挥，一起偷笑了几声。
　　这么看这个吴岚也是有点好处滴……
　　转眼又到了周末，我们决定让美人哥哥透口气，顺便会会从五台山回来的桃花，我和李A君一早便出了门，到市中心的某个快餐店见桃花君。
　　桃花给我们两个捎了两串佛珠，还帮我求了一支姻缘签，半文不白的晦涩难懂，不过听桃花解释，大概就是欲速而不达的意思。
　　A君讲了我热烈追求B君的事儿，桃花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几乎让我觉得她知道“玫瑰花事件”的真相，谁让她最了解我的经济状况呢。
　　“B君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每当提起这个问题，我都有点泄气。
　　A君喝了口可乐：“你就再接再厉，总有一天会取得我哥的芳心。”
　　“收到那么多花，他没有表态吗？”桃花君问。
　　“没有，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显得有多喜欢，A君说他不好意思了，可是我没看出来。”
　　“他不也没说不喜欢吗？这就是好现象，我了解我哥。”
　　“说实话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喜欢上这样的人呢，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桃花君托着腮，向我肩后望去，“你喜欢的要是后面那类帅哥，肯定不用这么辛苦。”
　　桃花也有发春的时候？
　　我和A君偷偷的回头观看，桃花口中的开朗帅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顿时有种火星撞地球的感觉。
　　“你怎么喜欢那种黑地雷？”我赶快掩着脸，转过头来。
　　“喂喂，你说人家‘黑地雷’也太不厚道了。”桃花君说，“你觉得呢？小A。”
　　A君转过来说：“还不错，性格应该挺好的。”
　　“你看。”桃花给我一个“你不识货”的表情。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秒，还把我的眼睛给闪了——那口大白牙。
　　“A君，桃花眼拙也就罢了，你好歹也是‘同好会’的成员，怎么也这么没审美能力？”
　　“我不觉啊，虽然哥哥那种俊美型的不错，但伟岸的男子同样有魅力呀。”
　　停，我打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看来今天这个餐厅的磁场有问题，真是不宜久留。
　　因为桃花不在快餐店吃东西，所以我们很快的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决定先到商场逛逛，大厦的顶层卖场正在举办玩具展，当桃花和A君被形形色色的人偶吸引住的时候，我对她们说自己的东西忘在了快餐店，要回去一趟，并拒绝了她们同去的好意，约定在某个餐馆门口会合。
　　心急火燎的跑到快餐店，推门一看，那个无赖果然还在。
　　他冲我一挥手：“HI，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我真是彻底被这无赖打败了，他肯定又是从我妈那听到的风声，从今以后赵明子女士也得列入拒绝来往名单。
　　我喘了几口大气，坐了下来：“吴岚先生，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咱们两个不可能。”
　　“柳柳，别这么绝情。”
　　每次听见他叫我名字，我都感到自己的鸡皮疙瘩不够用。
　　“吴先生，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个无赖没有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票，放在桌子上：“听伯母说你喜欢韦伯的音乐剧。”
　　我没有动：“你这是在约我？我不是说了……”
　　“俞小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能与你共度。”海狸先生情真意切地说。
　　我看了他一眼，拿过桌上的票，位置还不错：“我不可能和你单独约会。”
　　“算不上约会，伯父伯母也会去的，本来想让伯母转交，不过亲自送来应该更有诚意。”说着，他又想过来拉我的手，这次我反应很快，让他扑了个空。
　　“我考虑考虑。”我收了票，站起来，“不过你可别再跟着我，否则我立刻撕了票。”
　　事实证明，吴岚还真没骗我，家里的两位“老祖宗”确实要与我们同去，而且我妈还在不断的通过“骚扰电话”这种形式，使我确信这件事，一直打到我的手机欠费，她还弃而不舍的往里顶短信，让我万分后悔当初教会了她使用短信功能。
　　我本来想悄无声息的摆平这个事件，但是由于老妈在里面瞎搅和，搞得我不得不从长计议，找出一个万无一失、永绝后患的办法。
　　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
　　不行，我摇了摇头，这不符合当今和谐社会的主题。
　　把他是GAY的事儿在网络上散播？
　　也不行，他的脸皮比驴皮还厚，没准还帮他的酒吧做了免费广告。
　　告诉我妈事情的真相？
　　更不行了，要是她老人家知道我的业余爱好是逛GAY吧，肯定是自己死的比较早。
　　我把这条也从纸上划下去。
　　趴在桌子上，我看着划满横线的作战书发呆，用铅笔不断戳倒那个永远也倒不下的不倒翁，小丑的彩色脸谱仿佛是海狸先生充满嘲弄的脸，所以我干脆用笔一直顶着它，让它/他永不得翻身！
　　当当，美人哥哥敲了两下敞开的卧室大门，端着茶点走进来。
　　我起身去接托盘，刚一松手，那不倒翁立刻笑哈哈的再次站起来，惹得我小声地骂了两句。
　　“你在做什么？”B君看了一眼我桌上的纸。
　　我赶快用胳膊遮住上面的字，若无其事的把它扫到抽屉里：“没事没事。”
　　“小A做的海绵蛋糕，不够，厨房还有。” B君没有多问，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说完便要离开。
　　“B君！”我叫了一声。
　　“有事？”美人哥哥停住脚步。
　　“也没什么事……”我拉了拉自己的耳朵，“你忙去吧。”
　　B君没有作声，我趴回桌子上，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忍不住又开口问：“要是有个人约你出去，我是说，一个非常讨厌的人约你，你又不得不去，你会怎么办？”
　　我看向止住步伐的B君背影。
　　“这世上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是么。”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心里有点失望，“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不是说一定要去吗？”B君神色泰然的看着我。
　　“哦，那就没什么事了，不好意思。”我强扯出几分笑容，回过身用手指用力的戳了几下不倒翁。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悄然止住了不倒翁，我抬头仰望，B君已经站在桌旁。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垂眸将那个不倒翁倒立，小丑的礼帽支撑在桌子上，整个表情变成哭丧着脸。
　　原来，这就是制伏不倒翁的方法……
　　音乐会那天，我还是去了，且做“仙女”状……这是我老娘的杰作，但——都怪我不够坚持，攥拳哭泣中……
　　葱绿色的蓬蓬纱裙，脑袋上还缀了一件闪亮的一沓糊涂的头饰，那据说价值不菲的披肩，在我眼里就是一块裹尸布，到了剧场，我躲在某根柱子后面不肯见人，最后几乎是被老妈夹在胳膊底下带了进去，我只能流下两条宽宽的海带泪。
　　整个演出过程中，我都把身边的MR吴想象成一颗会喘气儿的大白萝卜，一颗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腌萝卜，一颗酱油放多了的萝卜……
　　看完演出，MR吴邀请我们去用餐，我打了个河马似的呵欠，被我妈用一阳指戳了后腰一下，于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我，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痛苦后，还得坐在西餐厅里舞刀弄叉。
　　我把盘子里的鳕鱼剁成碎末装，拌着酸黄瓜沙拉填进嘴里，边嚼边说：“趁着大家都在，我要郑重的祝贺吴岚吴先生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星月长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永享天伦，吉祥如意福泰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你这孩子怎么成了没了笼头的自来水，太没礼貌了。”我妈教训我。
　　“没关系，能收到这样的祝福，我很高兴。”海狸先生一副真心实意地样子。
　　我没理他，放下叉子说：“因为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庆生，不对，应该说是咱们最后的晚餐，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大家都停下用餐，我父母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不给吴先生面子，一时语塞也不知怎么解释。
　　我想这样更好，就彻底结束了吧，其实今天能来，一是我妈的软硬兼施，二是有点不满李B君云淡风轻的态度，才虐待了自己这么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妈刚要说话，只见海狸先生掏出一条花手绢，抹了抹干涩的眼睛，抽了两下鼻子，娓娓道：“伯母，您不要骂柳柳小姐，我能理解。”
　　看见他惺惺作态的模样，我感到胃部紧紧一缩，差点把刚吃的东西给挤上来，可是我妈却大受感动：“你看小吴多识大体，还替你说话，赶快道歉！”
　　“妈！”我用眼色向老爸求救。
　　“这不是可以强求的，柳柳要是不喜欢，我看……”做了一晚透明人的老爸开口道，不过那语气也太没力了。
　　“老公，你怎么也帮着她胡闹。”我妈扶上我爸的手。
　　“要不柳柳你再和吴先生走走看。”
　　晕，老爸你倒戈的也太快了点，真是妻管严到家了，我还自求多福吧。
　　“伯父伯母，你们千万别为了我的事伤了和气。”
　　“小吴，你看这怎么是好，这孩子真是，都怪我们平时教女不严……她还年轻，才不懂得分寸，你多体谅。”我妈用前所未有的语气说道。
　　“不用您费心了，因为我知道……”MR吴挤出两滴鳄鱼泪，“柳柳她已经心有所属，都是我自做多情自讨没趣。”
　　老爸老妈一齐看向我。
　　我万万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所以被杀个措手不及。
　　“这是真的吗？”老爸问，“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我看见那个无赖在手帕后面露出一丝狡诘的笑容，原来想暗算我。
　　“没有，哪有这事儿，你别听他胡诌。”
　　“伯母，您就别逼她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他继续做大嘴巴。
　　“谈恋爱有什么苦衷？！又不是高中生早恋。”我妈问，“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柳柳怎么会做什么坏事……”海狸先生一脸为难的表情。
　　我竭力控制住自己拿刀的右手，又害怕左手的叉子忍不住飞过去，瞪了那无赖一眼：“你跟我出来。”
　　“出去做什么？坐下，小吴你继续说。”
　　“伯母，我还是别说了，柳柳会怪我的，您还是等她自己解释。”他很“善解人意”地说。
　　“现在就讲出来，我倒想看看有什么内情！”
　　“那我可就说了，不过伯父伯母可千万要理解他们，不然我就成了棒打鸳鸯的刽子手了。”
　　“你给我闭嘴！”我伸手揪住那无赖的衣服，“咱们到外面，少和我爸妈胡说八道。”
　　我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个黑地雷手里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他是这么一个大祸害，就该在酒吧门外废了他，为民除害大快人心！
　　“我还是先跟柳柳出去。”他也收起手帕站起来。
　　“你坐下，如果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害怕什么？”我妈止住我，“赶快说！”
　　“妈！”
　　“老实坐着！”
　　那个无赖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佯装一副被逼无奈的表情，在我又是摇头又是踹腿的情况下，说：“小俞的男朋友是个0号，就是男同性恋。”
　　完了，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真让这个地雷给炸了……
　　“你再说一遍，我女儿和谁谈恋爱？”
　　“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像柳柳这么善良的女孩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那个无赖还在继续装无辜，“听说他们现在还住在一起……”
　　他是不是雇私家侦探调查我啊？
　　“我有点头晕，小吴，我们先回去了。”我妈苍白着脸站起来，“老公你扶我一把。”
　　我也过去掺扶她，被她无力的甩开，老爸给我一个“这次我也帮不了你”的眼神，环着靠在他肩头的老妈离开餐厅。
　　“你个扫把星！”我踩了他一脚，“妈，您等会儿我，我给你们解释。”
　　我匆匆的追在他们身后，餐厅里留下的是好奇的人们，和一个趴在桌子上抽动肩膀的大个子男人，不知是因疼痛颤抖，还是笑得背过气去。
　　这真是世上最乌龙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