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绪》云逍尧

3、第二章 似初识

　　青泽温润的声音在白言生的身边响起。
　　“此处混乱，这位公子还是小心些。”
　　白言生如被雷惊一般愣在原地，看着青泽示意手下人带走混混，赶紧回过神。
　　“多谢太子殿下。”白言生低下头行礼。
　　清脆悦耳的少年音里带着轻微的慌张，青泽侧头看了眼紧张到气也不敢出的白言生。
　　忍不住思考，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免礼，举手之劳。”青泽顿了顿像是缓和气氛般开口，“公子看上去像是大家族中的公子。”
　　白言生以为自己能溜之大吉被青泽这番话定在原地，随后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掩饰着笑笑：“不算什么大家族，就是寻常商户罢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青泽说出：“这位公子，我们莫非在哪里……”
　　“没有，我们没见过。”白言生脱口而出。
　　这样慌张掩饰的话让青泽起了疑心，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白言生看青泽没有再聊下去的想法时连忙行了个礼溜走。
　　青泽看向白言生离去的方向，低头思索着。
　　暗壹现出身：“是否需要属下……”
　　“不必，回去吧。”
　　白言生跑的是与客栈相反的路，回去自然要多花时间，变回狐狸之后的白言生迅速飞奔回去，他可不想现在就被发现。
　　到了客栈时青泽已经在院子里练着剑，刚好和从墙头跳下来的白言生撞个正着。
　　白言生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像之前那样跳到青泽身上。
　　青泽收起剑向白言生走来。
　　白言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青泽无奈抱起他，轻声开口：“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仔细辨认后，发现青泽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白言生松了口气，也是，怀里的小狐狸变成街上遇到的公子，这谁也联想不起来吧。
　　想清楚后白言生也没有再拘谨，又像往常一样活泼起来，粘着青泽蹭来蹭去。
　　青泽嘴边露出一抹淡笑，抚摸着手感极好的毛发。
　　眼看时间快到中午，一名近卫军跑来:“禀告殿下，刑场已准备完毕，等待殿下发候。”
　　担心小狐狸被吓到，本想将白言生放下的青泽，看着扒在怀里不下去的小狐狸：“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言生点了点头，然后又蹭蹭青泽。
　　青泽有些无奈：“可别被吓到，罢了，走吧。”
　　刑场旁早已经未满人群，当蔡平被下上来时，无数的烂菜叶臭鸡蛋向他砸去，百姓口中是数不清的谩骂。
　　青泽站到行刑台上，望着愤怒的人群，平静的讲述着蔡平的罪证：“蔡平，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贿赂官员，贪污朝廷赈灾之粮，残害百姓无数，当斩首以示众人。”
　　背上的牌子被刽子手抽出人在地上，人头落地。
　　人群中的小孩子被父母捂住眼睛，叶宝藏在白言生的毛发里用毛茸茸挡住自己的眼睛，青泽下意识看向白言生，白言生歪歪头蹭青泽表示自己不怕。
　　蔡平死后新上任的官员还在赶来接管北疆城的路上，青泽便暂时管理北疆城。
　　蔡平留下的烂摊子不少，三更锣敲响时青泽房间的蜡烛依旧亮着，白言生迷迷糊糊的蜷缩在青泽的怀里，叶宝早不知跑去哪里休息了。窗外刮来的风吹着摇摇晃晃的烛灯，青泽的影子也摇摇晃晃的，终于，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灭了蜡烛。
　　青泽叹了口气终于放下笔，抱起白言生去关上了窗户。
　　白言生被这点动静吵醒，见青泽又想走回书桌前，赶紧跳到地上拉着青泽向床榻拽。
　　青泽有些无奈，想起窗外连月亮都快下山时间确实很晚了，就顺着小狐狸的力道坐在床上。
　　躺到床上青泽睡得板板正正，白言生被从窗子缝隙吹来的风冷的一哆嗦，看看美人榻最后还是跳到青泽身边，靠在青泽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没想到青泽看着冷冷清清的身上挺暖和的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言生的身上，窗外的树影摇晃着把小狐狸叫醒。
　　青泽不知已经起了多久，床铺的另一边早就没了温度。
　　“叶宝？叶宝你跑哪里去了？叶宝，叶宝，叶……”
　　叶宝不知从哪个地方跑出来：“哎呀别叫了别叫了在这呢。”
　　白言生随手撸了一下叶宝头顶的白絮：“看到青泽去哪里了吗。”
　　叶宝跳到白言生的背上，老老实实回答：“正在和新来的城主交接事务。”
　　白言生向外面走去，甩了甩身子示意叶宝藏好：“别露馅了。”
　　“是，殿下这番话下官定好好记在心里……”看上去就慈眉善目的老者向青泽拱手道，看起来应该就是新城主了。
　　至于新城主上任后百姓安居乐业，城中日渐繁华就是后话了。
　　青泽点点头，余光看到向自己跑来的小狐狸，神色终于不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新城主眉目和蔼：“这是殿下饲养的小宠？很是可爱的狐狸。”
　　青泽眼神柔和，弯下腰抱起白言生轻轻嗯了一声：“若是无事就退下吧，若是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何承胜会告诉你。”
　　新城主退下后青泽拿起一旁小桌上的葡萄喂给白言生：“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结了，明日就要去边关，那里实在危险，不如你就在这城中留着……”
　　白言生闻言咬住青泽的指尖，直到咬出印子白言生才松了口顺便把葡萄叼走。
　　青泽看了眼手指，轻轻捻着：“还咬人，更要把你放在这里了。”
　　话还未完，小狐狸就跑走了，一眨眼的时间就不知去向，青泽看出小狐狸生了气，思索着准备用什么东西哄一哄。
　　白言生跑到街上找了个地再次化回人形，揪着叶宝：“哇我生气了，我好生气！我是妖诶，我哪里怕什么战场，他居然要赶我走！”
　　叶宝被揪得眼花：“主人！主人别揪了我要秃了！”
　　白言生委屈的蹲下：“他干嘛又把我丢下……”
　　叶宝正欲安慰，白言生猛的站起来：“不行我好气，我要把这里的小吃全部吃一遍！”
　　叶宝：“……？”
　　坐在茶楼的包厢上时，白言生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筷子戳着茶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楼下街道的热闹，叶宝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主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白言生重重把头磕在桌上：“不回去，他不是要把我丢掉吗，那我自己走！”
　　“主人不是要追查那个灵力吗？”
　　白言生：“……”
　　“不查了！”
　　白言生侧头看向窗外，人水马龙中那个青色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白言生赌气转头，过一会还是没忍住好奇探头去看。
　　只见青泽拿着梅花糕往回走，白言生知道青泽不爱吃这些糕点，这梅花糕给谁的自然显而易见，白言生有一瞬间的动摇，随后又赌气般把茶点塞进嘴里，哼，他才不回去！
　　眼看店铺快要打烊，白言生拎起叶宝放回自己的衣襟里，准备去去找一家客栈歇脚。
　　时间不早，白言生随便进了一家旅馆要了间房，关上房门后就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话说白言生只是为了追查那奇怪的灵力，青泽将他赶走他也能悄悄跟着，用不着这么生气。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很生气……”白言生心情烦闷的嘟囔，叶宝的小绿手轻轻拍着白言生的脑袋。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哎呀，烦……”
　　青泽默默听着手下人的汇报，心里一边担心一夜未归的小狐狸：“知道了下去吧，一刻钟后出发。”
　　青泽难得心里有些担忧，但也不能为此耽搁了出发的时间……
　　一刻钟后军队重新集结完毕，青泽没有停留，带着近卫军出发边疆驻守地。
　　“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
　　驻守的校尉恭恭敬敬把青泽请下马：“殿下，营帐中已设好为您的接风宴。”
　　青泽点头进入了营帐，吩咐将从京城带来的军饷从马车上搬下来：“各位将士辛苦，今夜自当犒劳大家。”
　　“不辛苦不辛苦……”
　　场面话说了不少，校尉张焕举起酒杯敬青泽：“殿下远道而来更是辛苦万分，臣一介粗人不懂什么高雅的话术，臣知道边疆寒苦，大将军卧床不知生死，殿下前来属实大义，末将定追随殿下。”
　　说罢烈酒下肚，青泽端起倒满的酒：“孤定不负众将士期待。”
　　半晚时分宴会早已散去，白言生悄悄溜进帐中，叶宝小声嘀咕：“说着不来，嘴上还挺实诚……”
　　白言生顾不得与他斗嘴，却不小心撞到了水桶，为了节省灵力消耗，白言生顾不得其他冲向最近的营帐。
　　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提起来，这熟悉的味道，真是够巧进了青泽的房间。
　　白言生正准备溜之大吉，却又是熟悉的被拎起来：“言生？”
　　淡漠清冷的语气响起，白言生眨巴着眼睛转头看向青泽，试图萌混过关。
　　青泽无奈，心中那浅淡的担忧也消失不见，把小狐狸抱进怀里：“没见过像你这般黏人的小狐狸，也罢，既然跟过来便不要乱跑。”
　　白言生讨好的蹭了蹭青泽的胸膛，便窝在青泽怀里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