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夜曲祭奠永恒》筱喏

4、一见钟情

　　我踉跄地来到会场的阳台外，压抑不住内心巨大的悲伤。
　　跟随着我来的还有一个人，肖宇邦。他站到我旁边，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意外地看着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他赶紧解释道：“刚刚看着你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怕你又昏倒或发生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语气不急不缓。我没有说话，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而他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直到很久小海过来他才离开。离开前他轻轻地把西装披在我身上，就像无声剧，没有台词却演绎出无声胜有声的流露。略略心里一暖。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和肖宇邦在一起？”小海急切地问道，但后面一个问句明显提高了声调。
　　“方涵的妈妈跳河自杀了。”
　　人之所以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因为有很多情感的羁绊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力量。在父母的期待中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在朋友、老师的陪伴下我们学会成长，在男朋友的怀抱里我们懂得爱与被爱，最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期待我们自己的小孩。在这当中他们就是我们活着的力量。而当这一切都消失的时候，没有了支撑，没有了希望，甚至没有了情感，人也就会选择逃避。
　　我能够理解方姨，但我不能接受她的逃避。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的妆都花了。”小海轻轻地抱着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没有回我的窝，而是让小海送我回家。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吹弹可破的气球，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我真的想找个地方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而家就是我最好的避风港。门慢慢地打开，爸妈的脸也随之一点一点出现直至完整。妈妈上前来紧紧抱着我，我觉得好温暖。
　　“妈，方姨自杀了。”带着呜咽的声音我瘫软在她的怀里。爸爸也跟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是个多雨的季节，北方的雨不像南方那般缠绵、浪漫。想象着光脚走在乡间的青石板上，任凭雨水在脚上轻轻地拍打，细听淅淅沥沥的雨声从房檐滴落，就像南方少女的爱，含蓄、温柔、纤细也很惆怅。相比之下北方的雨就豪爽了许多，来得干脆去得彻底，一阵雷雨洗刷过后带来一股清凉沁入人心。看着窗外在雨中四处奔跑的人，就像是钢琴旋律里激昂的乐章，白键和黑键在琴面上急速跳跃。
　　“悦儿，过来把汤喝了。”老妈的声音打断了我脑中的画面，“你明天真的要去上班啊？在休息一段时间吧，反正你爸爸已经给你李伯伯请过假了，说你什么时候去上班都行。”
　　“不了，我还是去上班吧，省得公司里的人背地里说我闲散自由。而且都一个星期了，公司里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呢。”我边说边喝着妈妈特意为我炖的排骨汤。
　　“那好吧，你下班后就早点回来，我们等你吃饭。”
　　“妈，我决定回去住。”我小声地说。
　　“回去？回去干什么？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自己？而且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不行，不许去！”听到我那句话老妈马上就激动得下了死命令，好像我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危险地带一样。
　　“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会经常回来住，好不好？”我挽着她的手像小时候磨她让我出去玩那样软声软气。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她终于同意了让我回去，但前提是要给她一把我那的钥匙，她好经常炖汤带过来或者帮我把冰箱里的吃的备齐。此时此刻我懂得了什么叫妈妈。
　　离开的时候我还不忘把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带走。
　　芊芊把钱给了陆子杰后，他就没有音讯了。而这件事她也没敢告诉我。曾经有一次陆子杰打电话给她，还没等他说什么我就一把抢过电话大吼道：“以后你不要再打电话给芊芊了！她也不会接你的电话的！”
　　“我找她关你什么事？把电话给她！”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不关我的事，总不能让我看着她被你这个人渣继续欺负吧！”听着他这样不屑的口气我更是来气。
　　“你多管什么闲事啊？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还轮不到你操心！”
　　“我告诉你姓陆的，这件事我管定了！”说完我就狠狠地把电话挂了。芊芊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哭。我不知道她有多爱陆子杰，也就不懂她有多么不舍得，所以后来她就对我隐瞒了和陆子杰发生的好多事。
　　经过4天的挤公车还差点迟到的经历，我决定给自己增添一个交通工具，考核到经济能力和水平能力，踏板车最符合我现阶段的要求，所以约了芊芊周末和去我去看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了一眼挂在门边挂衣架上的那件西装，我就在思考怎么把它还给他的主人。总不能去他们公司吧，思前想后，我决定先打个电话问问看。翻开包，找到那张名片，按顺序输入他的号码。
　　“喂。”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起。
　　“喂，你好，我是中诚地产的秦悦。”
　　“我知道。”
　　稍感意外，他居然存了我的号码，“上次谢谢你，我本来想去你们公司把衣服还你的，可是又觉得不太好，所以想问一下，我怎么能把衣服给你？”
　　“哦，那我们约个地方见吧。”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色彩。
　　“明天下午下班后四季茶馆怎么样？”
　　“下班后去喝茶？我没什么兴趣，客怡餐厅吧。”决定权转移到他手里，并且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
　　“恩，那好。”我心想我要多带点钞票了。客怡餐厅，那可是个高消费有档次的地方，一般只有总经理出去参加饭局的时候我才敢跟着去混饭吃。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呢，真是叫人头疼。
　　第二天下班，我早早地就赶到了客怡餐厅门口。在商界最让人反感的就是失信和迟到，我可不想第一次约见就因为下班高峰期堵车而迟到，所以宁愿来早点。一进去服务员就问我：“小姐有预定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请问小姐贵姓？”
　　“姓秦。”
　　“秦小姐啊，肖先生已经定了位置，还特意嘱咐过我们如果您先来了就带您先坐下。”我正纳闷她问我这个干什么的时候她这样回答道。
　　原来这家餐厅必须要提前预定，除了几个特殊的包间是预留给特殊的人物外，就算你再有钱没有提前预定也是没有位置的。这就是高档餐厅和一般餐厅的区别，也只有高档餐厅才敢耍这样的大牌。
　　服务员领我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我就看见肖宇邦从一辆黑色的奥迪上下来，依旧西装笔挺，依旧风度翩翩。
　　“你等很久了吗？”很快他就走进来在桌子边上出现。
　　“没有，我也刚到没多久。”我尴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示迎接。
　　“点菜了吗？”他按了按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自己也迅速坐在我对面。
　　“还没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点什么。”
　　“哦，那我来点吧，你都喜欢吃些什么？或者有什么是你不喜欢吃的？”他翻看着菜单对我询问道。
　　“都可以，我不挑食。”
　　最后他点了一些我平时都没有吃过的菜，名字也是闻所未闻，什么鱼酱凤舞、清点湖莲子、砂罐群味汤、山鸡焰火椒、百果糕。听得我只感觉包里的钞票在哆嗦。
　　“对了，这是你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我把身后的袋子递给他。
　　“恩，那天你没什么事吧？”他伸手接过袋子。
　　“……”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大部分都是些清淡的菜，味道的确很符合这家餐厅的档次。吃饭的过程中我们还时不时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中我得知他才32岁，结婚3年，没有小孩。不禁感叹真的是年轻有为啊，才32岁就成为了老总的心腹大将，有车有房，最主要的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这应该是所有男人都期望的目标吧。他并没有问及我太多的感情情况，像是了解我刚发生的事一样懂得避开我的伤心处。
　　这还算是一个愉快的晚餐。我坚持没有让他送我，推脱道：“你美丽的太太还在家里等你呢，可别让她等久啦。”
　　他笑一笑，“那你自己小心点。”
　　“恩，谢谢你的晚餐。”
　　星期六，我和芊芊去看车，给她讲述了这件事，“吓死我了，要是真的开了那顿饭钱，我这个月的工资就剩不了多少了。”
　　“那你不是说要自己埋单的吗？”
　　“对啊，我是计划开的，毕竟是我要谢谢人家嘛，可是他非不让啊，说是‘哪有一个男人让女人请客吃饭的’，而且我听到那个数字后就没敢再和他争下去了。”
　　“你呀，没钱还想打肿脸充胖子，既然他那么有钱就让人家绅士一把呗。”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小海。
　　“喂，小海，什么事啊？”
　　“你在哪啊？我请你吃饭。”
　　“哟，最近都是怎么了？我尽有免费的饭局，个个都想请我吃饭。”
　　“哎哟，你面子大了嘛，呵呵，这不才发工资吗，老规矩啊，”他顿了顿知道说了不该说的马上转移话题，“你到底在哪啊？我过来接你。”
　　我假装没有在意他说的那句话，“我和朋友在摩托车城看踏板车。”
　　“你想买车啊，我有个朋友就是买踏板车的，我带你去那买吧。”
　　“有没有可能打折啊？”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不打折我还带你去干什么呀！”
　　十多分钟后，小海就开着他那辆银色的别克停在我们面前，我拉着芊芊跳上了车。
　　“小海，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姚芊芊。”
　　“你好，姚小姐。”小海侧过头不自然地和芊芊打招呼。
　　“叫我芊芊吧，你这么叫我，还挺不习惯的。”
　　“那好，你也就叫我小海吧。”
　　在小海的介绍下，我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到了一辆紫色的踏板车，对于即将成为有车一族的我，心情异常兴奋。本来想请小海吃饭以此表达我对他的感谢之情，可他非但不让还硬要请我们去一家昂贵的餐厅吃饭。
　　“这几天我运气怎么这么好，个个都请我来高档的地方吃饭。”
　　“还有谁请你吃饭啦？”小海故意怪腔调的问我。
　　“就是恒丰集团的肖宇邦。”
　　“肖宇邦？你怎么会和他一起吃饭？”
　　“你激动什么啊，不就是要还那天他给我披的西装嘛。”
　　“哦，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他淡淡地说了句，接着微笑地转向芊芊，“芊芊，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别客气。”
　　“为什么啊？”我追问道。
　　“因为他是我们敌对公司的，行不行？快点菜吧！”他不耐烦地用菜单敲我的头。
　　“芊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在读研究生，现在正在省医院见习。”
　　“你家是这里的吗？
　　“不是，我家在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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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小海和芊芊聊了很多，我总是有一搭没一搭插入他们的话题。望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我感觉像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如今我的身旁再也没有了那个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收到了小海的短信，他说：“小悦，我好像对芊芊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