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城记》浅草乱花

19、合作

　　忙了一段时间的丁白晓近日终于有些空闲，他正打算进城去找凌芊芊，突然接到了顾家的请贴，邀请他去顾家一坐。丁白晓忙叫人备了一份礼，然后便去了顾家。
　　到得顾家，丁白晓就连忙对顾老爷施礼道：“晚辈失礼，原本答应了顾小姐从留州回来后就来拜访顾老爷的，但一时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空来，竟拖到了今日。现晚辈特备薄礼，前来请罪，还请顾老爷见谅。”
　　顾老爷见他言辞谦逊有礼，心中欢喜，连忙道：“丁掌门年轻有为，自是忙于大事，不妨事不妨事。”二人客气了一番，方才彼此入了座。
　　顾老爷对身边丫鬟吩咐道：“去叫柔儿出来奉茶。”丫鬟应了，一时顾柔儿亲自捧了茶，从内堂而出，给丁白晓把茶奉上，又对他温柔一笑，轻声道：“丁公子请用茶。”丁白晓连忙谢道：“怎敢劳烦顾小姐亲自奉茶，丁某真是过意不去。”顾老爷却笑道：“柔儿很是敬仰丁掌门，此时能为丁掌门奉茶，自是她的福分。”丁白晓连忙笑道：“不敢不敢。却不知顾老爷邀请晚辈前来，可是有事要相商？”
　　顾老爷道：“哪里哪里，顾某不过是看丁掌门英雄年少，想结识丁掌门罢了。”“顾老爷太抬举晚辈了，应该是晚辈钦佩顾老爷韬略过人，想要结识顾老爷才对。谁人不知顾家是天澜城第一首富，天澜城的几大商业命脉都在顾老爷手中呢？”丁白晓称赞道。
　　顾老爷听到此言，不知为何却面上一暗，轻叹了一口气。丁白晓看到他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晚辈可是有何失言之处？”
　　顾老爷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丁掌门不要多虑了。”随后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道：“外人只看我顾家面上风光，却不知树大招风，背后不知招来多少人算计，不容易啊。”
　　丁白晓听他话中似有内容，想了想，试探问道：“不知顾老爷可是有何难处，不知晚辈是否能帮得上忙？”顾老爷沉吟片刻，迟疑道：“天澜城中的玉器和粮布生意，一向是以我顾家为首。”丁白晓赞同道：“何人不知顾家昌盛兴隆，城中无人能及。”“唉，什么无人能及，不过都是做生意罢了。”顾老爷想了片刻，屏退左右，对丁白晓道：“说起来不怕丁掌门见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顾家的生意大不如以前，尤其是以往最为赚钱的玉石生意，除了这城中的日常贩卖之外，往城外的玉石贩销，原本我顾家几乎独占其量。但不知为何，近这几个月以来，以往常来收购玉石的商家都不来我顾家了，但顾某派人打探过，城外的玉器贩销却一直保持着。这让我顾家大为受损。”
　　丁白晓道：“那顾老爷可曾询问过那些商家，却是为何不来收购顾家的玉石？既然城外的玉器贩销一直保持，那必然是他们从别家进的货。”顾老爷道：“顾某自然问过几个熟识的商家，但他们都不愿意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丁白晓又道：“虽然晚辈不曾经商，但想来此种事情，无非或是为利，有人低价把玉石卖于他们，他们有利可图，自然乐意。或是有人威胁于他们，他们不敢不从。”“丁掌门所说一点不差。”顾老爷道：“顾某又多方打探，以情以礼问之于跟顾家关系极好的商家，才终于打探得出，此事与冷家有关。”
　　丁白晓寻思了一下，道：“与冷城主有关……”突然笑着问道：“那却又为何顾老爷要将此事告之于晚辈？”顾老爷沉吟片刻，道：“丁掌门英雄之姿，才智过人武功卓绝，以丁掌门的能力，小小一个孤清派，怕是不足以施展丁掌门的才华吧。”
　　丁白晓看着顾老爷，二人对视许久，他方才开口道：“晚辈不太明白，晚辈武林中人，未曾经过商，这跟顾家的生意受损之事，又有何关系呢？”
　　“经商做的虽是生意，但决定生意的，始终是生意背后的人。”
　　“顾老爷的意思，莫非想要晚辈参与顾家的生意不成？晚辈在经商这方面，可一点都不懂。”
　　“以丁掌门的才能，做生意岂不是太浪费了些。再说，顾某找一个再厉害的商人，也不如找一个能掌控全局的人。”
　　丁白晓沉默许久，终是唇角向上一勾，笑道：“顾老爷有何话，直说不妨。”
　　顾老爷也笑了：“丁掌门果然是个明白人。”随后继续道：“做生意这种事情，无非是比一个人脉谋略，若是确有能耐，纵然把我顾家的生意都抢了过去，那顾某也无话可说。但最恨那些不光明正大之人，使一些下三滥的招数，逼人不得不对付他。冷家想夺我顾家的财路，竟然不知用何手段，先是将我顾家的玉石之中混入许多次品，随后又添油加醋散播出去，让那些收购玉石的人都对顾家失去了信任。随后顾家的玉石销售受到影响，囤积于仓库之中，两个月前却不知被何人全部碎毁，让顾家大损了一笔银子。”
　　丁白晓听到此，也不禁心中暗道此事若真是冷家所为，倒确实是太过恶毒了些。顾老爷继续道：“随后，顾家一时受挫，又不知是何人做了手脚，导致顾家所开采的玉石之中，又混入了许多次品。冷家便收购了许多其余的玉石，又将玉石价格压得极低，销于城外的玉石商贩，然后又以武力威胁于那些商贩，让他们不得告诉顾某此事。既不顾生意规则，更使出黑手。原本我顾家与城主向来无任何干戈，但既然如此，顾某却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天澜城的城主本也不是非他冷家不可。”说着看着丁白晓道：“顾某看丁掌门英雄出众，有心以顾家之力，扶持丁掌门取而代之，夺取那城主之位。若是大事得成，相信丁掌门必也不会亏待我顾家，那顾家的生意自然也从此无忧。”
　　丁白晓听完此言，却并不讶异，只道：“冷家是武学世家，根基不弱，又有朝廷的支持，想要取代并非难事。但先前知府在冷景天寿宴上中毒之事，想来知府对冷家必有成见，这是一个机会。”说着却又笑了，道：“顾老爷的生意做得太大，冷家名下虽有数家武馆，但于钱财上确实有些薄弱，想来也是实在用度不足，才会使出这般狠手。却不知顾老爷对此事是如何打算的呢？”
　　顾老爷道：“当务之急，当是找出顾家不知何人一直在做手脚，想来必是那冷家在顾家穿插的耳目。另外那玉石的采集，除了顾家之外，尚有城中另外几家，这个顾某倒是可以肯定，冷家尚未能插入其中。因此冷家必然是向不知何家进购的玉石，再以极低的价格销给城外的商贩，不惜自己不赚钱，也要折损我顾家的生意，以期将玉石生意慢慢的从顾家手中夺过去。因此顾家除了要向城外的玉石商贩交好，挽回顾家的声誉之外，还要断掉冷家的货源，让他不能再继续生事。不过这些都是顾某的事情了，丁掌门只需与各大家及知府交好，日后你我便可共谋此事。顾某不才，与城中各家关系皆不错，愿为丁掌门做个桥梁，一并为丁掌门备些人情礼物。”
　　这二人其实都想夺取那冷家的城主之位，但彼此却是正好互补长短。顾家虽是城中首富，但并无武学根基，因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位。丁白晓已有一定的实力，又有孤清派一个门派，但毕竟是江湖中人，财力上毕竟有限，想要发展自身夺取城主之位并能稳定保持，钱财用度上不可小看。因此二人彼此略一试探，便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共谋其事。
　　丁白晓思虑片刻，道：“既然顾老爷要让冷家不能再继续生事，晚辈倒是建议不妨做得彻底一些，把冷家的财路皆将其断掉。除了目前插入的玉石生意之外，晚辈只知道冷家名下有数家武馆，颇有些弟子。除此之外，冷家可还有其他财路？”顾老爷道：“丁掌门言之有理。据顾某得知，冷家目前最大的财路便是其下的武馆，另外还有数间客栈酒楼，但并未成大气候，没有太大的影响。若是要断冷家的财路，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其下武馆搅浑，影响他的名声和所收的弟子。”
　　丁白晓点点头，道：“冷家武馆，全仰仗冷家的大管家打理，其中的弟子也多慕他名声而来。要断便断其根本，待时机合适之时，晚辈自会想办法折损那大管家。”顾老爷一听，极为欣喜，道：“丁掌门若真能折损其人，则你我大事便不愁了。”想了想，他又道：“待顾某先行打点相关事宜，过几日再与丁掌门仔细商量。”丁白晓也道：“晚辈也自会探寻能帮助顾老爷的办法。”二人一时暂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