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爱你》葱油煎饼

3、雨中秘事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只有一天的大休还不如不放。
　　柳寒坐在宿舍里的书桌前刷着潍坊生物密卷，心里边嘲讽着学校刚下的紧急通知，脸上渐渐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结束密卷又刷完了物理习题，完工。柳寒停下笔，从书架上抽出本小说随手翻开一页，看不进去，又合上书放回去，最后转头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
　　要不是这雨一直下淹了一楼，早就去上课了，不过要下到什么时候啊，还能不能愉快的吃午饭了……
　　柳寒望着雨出了神，全然没注意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小寒寒，我给你带回来饭了！快来吃！”方言没敲门就兴奋的跑进来，把柳寒的最爱重重放在他的书桌上。
　　柳寒转回来脑袋，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方言被雨淋的狼狈的全身，随后起身在柜子里找了件最宽松的衬衣扔给了方言。
　　“先换件衣服吧。”感冒了可不行。
　　“哦哦，好的。”
　　换好衣服后两人才开始吃饭，灰蒙蒙的天，暗色的宿舍里打着盏暖黄色的台灯，该说不说在这种气氛下吃饭还挺有情调的。
　　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柳寒甩去了这些想法，把筷子一下插入土豆里，抬起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雨下了好久，到傍晚为止才停下来。楼下的水慢慢退了去，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柳寒和方言这才踩着拖鞋下楼去往教学楼。
　　宿舍楼到教学楼的路程慢走用不着7分钟，如果地上没有水的话。不过今天是特例罢了。
　　到教室时柳寒只剩一只拖鞋了，走的途中另一只被水冲跑了，结果还扭到脚踝了，上楼梯还是方言扶着上去的，再多想想的话，从教学楼四楼下到一楼，再从宿舍楼一楼上到五楼，都得方言扶着，要是没有方言就得呆这一整个下午了。
　　啊，好痛苦。
　　柳寒此时此刻已经有气无力了，再说让一个从头到脚一根筋的人考虑这么多真的很费脑。
　　上课了。
　　“刘姥姥”踩着点进来。
　　“上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咱们班虽说又是级部第一，但不容大意啊，人家一班就差零点五分就撵上咱了，所以还是不能骄傲啊。”一顿感言和警告后开始念成绩，“柳寒 132分，上来领试卷。”柳寒又是第一。
　　在陆陆续续的领完试卷后开始了新的一轮复习。
　　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扰的柳寒心猿意马。
　　妈，我现在不会在意下不下雨了，我只想你能回来。
　　如果六岁那年我没有撒泼让你顶着暴雨开车去买草莓慕斯，是不是我们能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啊。
　　妈，前几天我看一个网站上有通灵的帖子，我想试试，就大休。妈，我想见见你。妈，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怪我不懂事，会不会觉得我还没长大。
　　妈，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柳寒望着窗外被雨打的直不起腰的枝，眼泪一滴一滴流进了心里。
　　终于熬到下课了，方言像往常那样叫上他一起吃饭，雨势之大，方言没有注意到柳寒不同以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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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住宿生此起彼伏的叫喊，高二放了一天假，各自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寻找父母接送的车辆，这些人与柳寒自然是不同的。
　　又是一个人回的家，方言这个纳粹与柳寒是相反方向的，相比这几天 一个人回家的路上确实很无聊。
　　父亲也早在十几年前就没见过了，估计是另娶了吧，那个女人真是可怜，碰上这么个人渣。
　　柳寒拖着行李箱走在灰色马路的一侧，身后又莫名多出了几只追尾的喵，领头的是只黑色的。柳寒没有理会，像刚开学那样做了同样的反应，这次喵们没有被吓跑，反而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而紧紧的跟着他。
　　啧。真烦人。
　　柳寒鼻子被风吹的有些红，在感受到了疼痛后哆嗦着手搓了搓鼻子，迎着夕阳抓紧赶路。
　　终于到家了。
　　私立别墅里。
　　柳寒已经冻的两颊发红，把行李随便一撇，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家里的大床上。
　　躺了有十分钟，柳寒起身走到门边吆喝着把楼下的女仆叫上来整了整行李便吩咐下去做晚饭了。
　　柳寒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件家居服就下楼去吃饭了。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刚刚做好的热腾腾的食物，还是感觉缺了什么。
　　哦，没有方言陪我吃饭了，他还得回家陪他爸妈呢。
　　柳寒感到无聊，便匆匆吃完上楼去了。
　　要说这栋三层大别墅，本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财产，一个人住在这个大房子里让柳寒感到很空虚，可这是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哎。
　　柳寒坐在卧室一旁的书房里，无聊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欸，忘了通灵这回事了。柳寒想到这个一下子就精神了。可以试试。
　　刚好家里有这些东西，他赶忙准备了准备，照着网友的说法开始了一次尝试。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还有最后一次。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柳寒正在进行第三次尝试。
　　预判之中，也失败了。
　　柳寒草草收拾好现场，疲惫的躺回到卧室的床上 闭上眼。
　　妈，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连这都信。
　　柳寒在意识朦胧中渐渐合上了眼。
　　凌晨三点。
　　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柳寒房间的角落，但它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好像在看着他，好像一个怕打扰到孩子睡觉而小心翼翼的开门的母亲，只是几秒钟，它消失了。
　　“乖寒寒，妈才没怪你呢。”
　　窗外跳上来一只猫，是放学时跟着他的那只黑猫。它伸出爪子挠了挠窗，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怪异的光。
　　天亮了。
　　柳寒久违的晚起了一个小时，所以现在是七点整。
　　柳寒用胳膊撑起了身子顺手揉了揉眼。“曹，什么啊，疼死了。”
　　他心想不好，连忙下床跑去了卫生间把脸往镜子上一怼，棕红色的眸子变成浅红色了。
　　“他妈的，这算什么事啊，”柳寒边骂边朝卧室外走去，“张姐——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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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医院。
　　“医生，要不要紧啊。”张姐透过隔离窗看着正躺在床上的柳寒，不免有些火上眉梢。
　　“别着急，病人家属，这只是单纯的发炎，在者患者本来的颜色就怪，所以看上去不一样很正常。不过您放心，以后注意护理就好了，别再让他碰什么带有感染性质细菌的东西了，平时保持环境卫生整洁就好。”
　　医生说完，便在纸上唰唰写起字来。张姐还是有些不放心，眼中的焦虑从未消散。
　　“……好，知道了。”
　　“嗯，拿着这个条去一楼药柜那里拿药吧。”说着，将纸条塞在张姐手里，然后打开隔离室的门，把柳寒叫出来了。
　　看着柳寒发红的眼球，张姐有些心疼。
　　“走吧，小寒。”
　　“嗯。”
　　楼下取药处。
　　“你好，取药。”说着，张姐将纸条递到小窗口里，身边站着柳寒。
　　“怪胎？你怎么在这？”从队伍的大后方传过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柳寒回过头去，朝后方望了望，啊，是开学时的那个高马尾女生，只不过带了个眼镜化了个浓妆。柳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继而转回头去。
　　张姐年纪有些大，所以无法在嘈杂的话语中分辨出这一句。
　　药拿到手了，张姐面朝着柳寒道，“走吧，小寒。”
　　“嗯。”
　　柳寒跟着张姐走了。
　　“切，红眼怪胎。”高马尾骂了最后一句。

　　今天和张姐去医院看眼睛了，他们把我关在隔离室里，医生在跟张姐说悄悄话，我听不见，玻璃是隔音的。
　　妈，我昨天做梦梦到你了，你就站在窗边，对着我笑，那是我做过的梦中最开心的一次。

　　昨晚下了场雪，是今年的初雪，可是你没看到，早知道我就拍下来了。

　　你那里呢，也有下雪吗。
　　10月29日
　　星期六

　　我越来越拒绝不了方言对我的肢体接触了，妈，我是不是真的很恶心啊。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方言了。
　　10月31日
　　星期一

　　方言，我喜欢你。
　　11月7日
　　星期一

　　我喜欢你，于立冬明。
　　咚——
　　二班的门被班长暴力的踢开继而发出震耳的响。
　　“下节课看电影！！！刘姥姥说的！快快快，快打开一体机，快啊！”谭肖铭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刘姥姥我爱你！”“刘姥姥我的神”整个二班全部都叫了起来，唯独柳寒闭口不言。
　　柳寒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同他一起看的朋友。
　　柳寒想到了方言，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想做出点改变，在他们之间。
　　柳寒起身朝紧闭的后门走去，打开门往右拐去了。班里三分之四的人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但上次的那个短发女生却偷偷回头看柳寒，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便遗憾的回过头去了。
　　四班门口。
　　柳寒在周围徘徊了几秒，把头伸了进去，别说，方言一下就捕捉到柳寒的目光了。他赶忙起身，有些亢奋的朝他跑过来。
　　“小寒寒？你怎么来了？来找谁啊？”柳寒无法忽视方言眼里暗涌的期待，也没再嘴硬。
　　“找你来的。”
　　闻言，方言心脏漏了一拍。
　　“嗯嗯嗯！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儿吗？”这种情况下的方言活脱脱像一个眼里冒星星的大金毛，还对着最爱的主人咧嘴哈气摇尾巴。
　　“……嗯，你下节上什么？”
　　“体育啊。”
　　“哦，那……你能不能……陪……”“陪你去食堂！？”
　　方言特别积极的抢答。
　　“不是不是，就是……陪我在班里看电影……”到这句话的最后，柳寒的声音越来越小。
　　“！真的吗！太棒啦！”方言就差跳起来了。
　　“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bushi）
　　“那，那，那走吧。”方言一激动就容易结巴，也不知道是随谁。
　　方言垂下脑袋，在柳寒耳朵边嘱咐了几句便回班找他的狐朋狗友，说了几句措辞就又折回柳寒的身边，抓着他的手就往二班去。
　　一个叫花夏的女生平时跟方言玩得很好，她实在是太好奇方言的那个神秘帅哥朋友了，所以她悄悄跟了过去，待到柳寒的正脸实实在在出现在花夏的视觉范围内才看清楚，真的是个大帅哥，不过看起来有些腼腆。
　　花夏窃喜，腐女之魂重新燃烧。花夏赶忙回到班里，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大帅哥的特征一五一十的罗列出来。
　　“哦～那真是有点怪，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帅就完了。”一旁趴在课桌上的公瘦子张了张嘴。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公瘦子的女同桌已经犯花痴好一会儿了。
　　柳寒这边。
　　“你们这……看的爱情片子啊。”坐柳寒一侧的方言闷闷出了声，但不大。
　　“我也不知道啊，是他们商量着找的。”柳寒顶着屏幕的脸尴尬的抽了下，屏幕刺眼的光线与周围的暗影交叉打在柳寒脸上分布不均，倒让他瞧着平时那么冷峻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些，方言沉溺在了这种氛围和帅脸的温和之下。
　　他盯着柳寒，鬼使神差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柳寒。”
　　声很小，却没能逃过柳寒生来灵敏的耳朵。
　　柳寒身子一僵，听到这句话后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方言他……也喜欢我？这……假的吧。
　　内敛归内敛，可柳寒在爱情这方面从不手下留情，他突然转头吓的方言也心脏狂跳，“…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
　　方言一惊。“你……听到了？”
　　见柳寒坚定的望着他，方言知道这没办法骗他，于是定了定心，望着柳寒的眼睛，“对，我就是喜欢你，可能对你来说我很恶心吧。”
　　柳寒听到了这句踏实告白，早已腐烂了的心底长出了久违的绿叶，坚固的冰面开始出现裂痕，让人未曾察觉。
　　“我也是，喜欢你，方言。”
　　“你才不恶心呢，恶心的是我才对。”
　　“我从以前就喜欢你了，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觉得我恶心。”
　　“现在我就是一个当众扒下衣服的小丑吧。”
　　“我这个人果然很怪吧。”
　　柳寒旁若无人的吐出了一堆心里话，方言则如某天一样倾听着心爱的少年的心里话，在这个小小的黑暗的教室一角里，暧昧的气氛充斥着两人的周围。
　　柳寒渐渐的不再说话，方言这才低下头凑了上去，吻上了对方说的干燥的唇。方言第一次接吻，所以气息有些紊乱，柳寒亦是如此。
　　接吻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就像电流穿过全身，就像清泉淌过胸膛，就像耳边的喃喃低语。
　　“……啊……要被…看见了……”柳寒说出的话被吻的支离破碎。
　　“没事儿，看见了又怎么样。”
　　方言坏笑，把椅子转过来面向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一个攀上了柳寒的后脑勺，另外一个则紧紧与对方十指交叉。
　　与柳寒缠绵了几分钟便放开了对方，刚好下课。
　　方言有些不舍，但还是与之告别。
　　“我也不想停啊，可是下课了，”方言略作遗憾道，“就先这样吧，我们再找时间好吧，男朋友～”
　　这话听的柳寒老脸一红，“哦……嗯，待会见。”
　　灯猛地被人打开了，这下班里人都看到他俩了。
　　“哎，你不是四班内个嘛，怎么跑我班来了？”
　　方言站在离柳寒的不远处。他想了想该怎么搪塞过去，“我们班体育课，我无聊，正好陪陪我的好朋友。”
　　“走了啊。”
　　方言抬腿就走，朝自己班去了，转弯的瞬间意味深长的看了柳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