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浅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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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舒书卷起一大叠战报和地图，“寒衍，那我便回了。下午的行程依旧。”
窗外传来队正们的喝令和列兵们操练的吼声。
“靳皓然半个时辰后就会到了，你真的不等他？”王泠玉问。
“为何？他负责的那部分人目前也是不会听从我的指令的。”
“你们这是何苦。。。。”王泠玉慢慢地说到，“彼此躲着不相见，让两队之间的气氛也弯扭着，为着一个伎子有必要折腾到－－－－”
“我可没有躲他，”舒书平静地回答，“迟到的不是他么？他自己不合时宜地生气，如何怪得我。”
“但他生气的原因你很明了罢？”
“在我看来一码事归一码事。”
“。。。。。”王泠玉转了话题，“那个人已经安排在你住处旁的侧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只点了点头道：“好。”
王泠玉目送她离开，视线才无可奈何地落在那杯冷掉的青釉茶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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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傍晚归去住宿时却意外地又见到悠夜等候在矮矮的院墙边。
“王大人，”见到她的到来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迎了过来，“。。。她，今天说了什么吗？”
她无力地张了张嘴，“。。。。。闲之今天也没理睬你吗？”
“她走过去的时候依旧当悠夜不存在一般呢。”他侧头清淡地笑了一笑。
王泠玉此时憋得只想捶倒旁边那堵泥墙。靳皓然和舒闲之的确都在弯扭着，可靳浩然弯扭的是舒闲之，舒闲之却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吧。她素来不喜欢那些七巧的婉转心思，如今却被夹在三个人中间，简直闷得她无语望天。
于是隔了三五日她又探问舒书。
“闲之啊，这话虽然由我来讲不合适－－－－你到底要如何处理住在侧院的那个人？”下意识地避免说出他身份的那个不洁字眼。
“如何处置？”舒书一边看似专心地勾画地图，“寒衍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
“我打点什么了？不过是安排他住下来了而已，毕竟不能就那样放任流落在外。但也不可一直就这么住下去吧。你想要如何，几时把他送走？”
“那寒衍就把他送走吧。”她点点头毫不动容地说。
“怎么要我来送他走－－－－”王泠玉哑然。“你－－－－”她突然觉察了什么，转而问道：“对于这个人你该不会是认真相待的吧？并不如传闻所说只是年少风流－－－－”舒闲之把他扔在一边，不近也不退；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招惹他。她大概并不想真的把他送回京城吧。
这一次舒书果然没有回答。
她忧心起来，于是追问到：“我竟一直以为你和靳皓然。。。。那你要拿他怎么办？”
“同僚朋友，青梅竹马。一如既往地。”舒书迅速地说。
“。。。。。靳家和舒家的事又怎么办？我娘亲这回可是下定决心站在这边的；这个同盟绝不可以有任何间隙或动摇。”
“自然是不会动摇的了。”舒书抬起脸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这会很艰难吧。”王泠玉若有所思，“如果你的这位。。。他只是好好呆在京城，也许一阵子就会被你身边的人淡忘了。。。。可他现在追你而来了。不说皇上或那麻烦的靳家二姐，你祖父就不会放过你的。”
她察觉舒书并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也自知那会是多么艰巨的一件事。家族，政事，和朝堂，独身一人去反抗它们是可能做到的事么，为了不知所谓的情感是值得去做的事么。。。
“你需要及早地作出决定，闲之。”
及早地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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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忽明忽暗飘摇不已。舒书合上书页，稍稍坐起身来打算熄灯就寝。窗纸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如今的风更大了，天气也干爽起来。这样的气候对于北方来的南朝军队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吧。白日的传来的军报，南征军已经跨入穆族腹地，正向着燕国进发。周边四分五裂的小国们惊慌不已，自保投靠尤来之不及如何还会想到抵抗。也许再过半年就能领着捷报回京了。。。。。。。
她改了注意，不再去吹息那灯，而是轻轻地下床来。赤着一双脚走到门边，将门拉开得不大不小。
屋檐下一个人影站起来。被夜色包裹着看不清容颜，他有点慌乱意外的声音解释说，“我见你还亮着灯呢。。。。。。。”
舒书什么都没听见般静默着，于是他也就沉默下来。
“你想在那儿站到几时？”
她突然开口到。
“直到你赶我走。”悠夜回答她。
她握着门拴的手渐渐松开，渐渐垂下。暖光在背后勾勒出她的身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鼓舞，他迈上台阶将那个身影深深拥入怀里。久违的拥抱中她还有一点点僵硬。他低了低头，正好吻着她的眉心。她身量更加纤长窈窕了；然而也消瘦了许多。。。。“我很想你，”他亲吻着在散落她光洁的额头上发丝轻轻说，“很想很想。”
舒书并没有推开他，木门在他们背后悄无声息地叩上，锁住桔色的烛光，将夜阻拦在外。
她慢慢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是个笨蛋。”她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
“嗯。”他一边回答着一边将她揽的更紧。
“谁让你来的。”她反复地说。
“因为想你了。”他反复地回答。
他的拥抱里有她怀念的气息。漫漫挥霍的日光，仿佛永远也度不完的少年时期。玩笑和任性，撒娇和撒气。分离的时间明明还不到一年，却像是过去了一辈子。她似乎改变了几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总是让她变得更加软弱或是更加坚强。
他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胸中温暖而安心,反而不能成眠了。紧紧依靠着，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讲述着彼此分离时发生的一切，直至没完没了的琐碎细节。
“他们欺负你了吗？”
“没有。。。那位林小姐来照应过，掌柜的暂时还不敢拿我如何。。。”
“那个赵太守呢。。。。。你跟着他三、四月，他看起来就是不安好心的人，”
他轻轻笑了，“你吃醋了吗。。。。”
“我才不会吃一个丑八怪的醋。”她撇开眼睛。
“你伤好了吗，三儿？”
“早好了。。。。”她依旧别扭着不给他看。
“伤在这里，当初谁给你包扎的。。。？”
“。。。。。王泠玉。”
“真的不是靳公子吗？”
“你————”她生气地几乎想要咬他。
他也不躲开，任她在他脖颈留下痕迹。
“再给我讲讲吧，讲讲你们在黑阳山的事情。。。。”他还不想就此入眠。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低。困意来袭，忽而恍恍惚惚地听得他在耳边问道：“三儿，我来到这里真的是做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错事吗？”
可她真的困得无法思考了。搂着他的腰，她模糊地回答着。
“别担心，我总能想到办法的。。。。。”
随即伴着他的气息安然入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浅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