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逃亡》李三笑

2、训练

　　卫一成是给疼醒来的，自己的背部摩擦着地面，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这并不妨碍自己认清自己的处境--手足上的铁链都被人抓在手里，而自己则被狼狈地拖在了地上。铁链匡匡地撞击着，卫一成疼得呻吟起来，然后忽然他“啊！”地惨叫了起来--前面的人给了他一鞭子。

　　卫一成疼得缩起了身体，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前面人前进的步伐，卫一成紧紧地咬住嘴角，不敢再泄露一丝呻吟。他还是没有被喂食任何东西，又疼又饿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来猜测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许久，卫一成忽然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白光！他迅速闭上了眼睛，这是这个身体的条件反射？他牢牢用手捂住眼睛，许久才敢放开，眼睛被剧烈的阳光刺得生疼，不过幸好他反应得快而没有刺伤。

　　卫一成看到的是一个穿黑衣的成年人，而且应该是古人。他虽然学文，可是和历史不怎么搭边儿，只能看出不是清朝而已，或许是架空？如果这个人的身高是很正常的话，那么自己不及人小腿的身高应该是个不会超过四岁的小孩子。

　　周围陆陆续续被带来了很多小孩子，和自己一样，赤身裸体，也是三四岁光景。或许有两三百人？卫一成越来越心惊。他们的眼睛！那是下雪天饥饿了一个季度的狼的眼睛！自己应该也是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吧。

　　带他们来的人一一退下，最后只留下了两个黑衣人，这是他们的头头？卫一成尽力不让自己出声以及昏迷，因为所有的小孩子没人感动。黑衣人脚下是一桶米饭，很香很香。可是没人敢动，全场静可闻针！

　　卫一成死死咬住嘴唇。

　　那两个黑衣人开始动了，他们手里拿的都是小型匕首，然后互相向对方攻去，卫一成发现他们攻击的都是咽喉心脏等重点部位，但是都是见血即止。或许自己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他们有轻功！这是卫一成最大的发现，这是武侠世界？而且他们教的是在杀人。卫一成其实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只是直到此刻他才愿意相信而已！

　　果然，不久后，他们一人领到了一把匕首，然后黑衣人手一挥，卫一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他抬头一看，一个小女孩狠狠地一刀扎到了自己胸口，卫一成马上抓住了她将要抽刀的手，小女孩猛力一扯，不能挣脱，然后迅速一口咬上了卫一成的咽喉，卫一成惨叫一声，马上被一鞭子抽到了伤痕累累背上！

　　这一鞭子反而把他给抽醒过来，卫一成一激灵之下，反口咬住了小女孩的咽喉，同时右手从她后背迅速一击，这一刀又快又狠，小女孩马上被贯穿，同时卫一成也被刺进两分。

　　卫一成用力把小女孩推开，余光一瞟，才发现很多小孩已经陆续跪倒在黑衣人脚下，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卫一成捂着胸口，无声的喘了一口气，小女孩还在地上扭动着--她仍旧不敢发出声音。卫一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他咬住了唇，走了过去狠狠补了一刀！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卫一成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拎着小女孩的头颅像那些小孩一样跪倒在了黑衣人身前。

　　她要杀我，我要杀她。这很正常,至少在这里很正常!卫一成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着。他现在被这种规则所统治着，他没有权利选择，也没有权利反抗，以前所学的规则在这里都不适用。这里有着新的规则，这个规则便是--你生我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是个依法守法的好公民呢！卫一成似乎听见自己的冷笑。

　　这一场血腥的杀戮事实上很快就结束了，所有的幸存者都规规矩矩地跪在这里，两个小时?五个小时?他们在等待恩赐食物？卫一成不大明白，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跪在他前面的那个小男孩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去了，或许是由于饥饿，即使他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大桶白米饭。或许是由于他腹部的那个巨大的伤口，或许……或许只是由于他想死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还不想死！卫一成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孩子们渐渐倒下了，有的或许是昏迷，有的却永远死了。卫一成低着头，但是前面的小男孩仰面倒下时，他原本微红的唇正对着自己的眼睛，那里现在泛着死灰色！完全不属于活人的颜色！他没有死在黑屋子里，也没有死在那场杀戮中，现在，却跪死在了这里!或者饿死，或者疼死在这里。但是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他没敢发出一声呻吟，没敢看向那桶米饭。

　　卫一成知道自己永远也别想去试探后果是什么！

　　他永远也不想去知道如果自己再违反了一点规则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绝对不会只是一鞭子！

　　一鞭子绝对不会让这么多个狼一样的小孩宁可跪死也不敢出一声，动一下！他永远也不想去想。那绝对比死可怕千倍万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阳慢慢落下，冷风开始呼呼地刮起，似乎昼夜温差特别大。卫一成在再一次绝望中终于盼来了黑衣人。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马上，有人把那些死了的小孩拖了出去，他们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黑衣人一勺一勺把饭舀倒在孩子前面的地上，有多，有少，甚至有的没有。可是谁都不敢出声，卫一成前面也有，很小的量。没人动。

　　黑衣人然后说了句什么，很短的音节。这是卫一成听到的第一句话。卫一成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懂这里的话语！然后所有的小孩齐声回了几个音节。卫一成不懂，所有他没有出声。

　　当那双黑色的靴子停到自己面前是，卫一成知道自己完了。然后那个黑衣人又说了一句话，后面两个音节和刚才小孩的话一模一样。也许自己得重复那两个音节？卫一成不得不赌！于是他说了，得到的回答是狠狠地一鞭！

　　可是莫名其妙地，卫一成觉得自己赌对了！

　　难道鞭子是奖励?卫一成内心苦笑。

　　于是，他一遍一遍重复那两个音节，一遍一遍地被抽鞭子。鞭子的力一鞭比一鞭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最后还活着也许要归结于穿越着的奇迹？只知道很久一段时间，脑海里一直记着的是两个对当时的他而言完全陌生的音节。

　　许久许久以后，他才明白，那两个音节的意思是"主人"……

　　所有的小孩都趴在地上吃着属于他们的那份饭，完全没有任何尊严，他们似乎从没用过餐具，纯粹是用手，或者用舌头舔食。

　　尊严是什么？只不过是人类吃饱穿暖后文明的教化产物罢了。卫一成很庆幸政治的学习让他有如此自然的理解，不过这种想法让他好受了很多。

　　鲜血淋漓的卫一成也倒在了地上，他再一次庆幸自己还活着，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庆幸很多次了，难道他很幸运？卫一成一边艰难地咀嚼着地上的沙泥拌米饭，一边努力维持着清醒。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或许像那个小男孩一样倒下去就永远倒下去了？

　　也许适应能力真的很强，一月，两月，一年，两年，或者说也许是七八年？卫一成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他早就适应了那种先饿的半死不活然后再互相残杀再在极度饥饿与疼痛之等待黑衣人恩赐食物的日子，开始是没有任何技巧性的厮杀，后来就变成了各种专业性的暗杀，工具也由简单的匕首而变得五花八门，有小匕首，有飞刀，有钢针，有药物，有蛊毒，这些是明的。有食物，有美色，有自由，这些是暗的，不是没有人不想逃，即使开始不懂，即使不明白自由两个字的含义，还是有些人向往着外面的天地，那些人永远没能够回来，他们获得了永远的自由。

　　事实上，最向往自由的是卫一成。因为他也许是真正经历过自由的人。拥有再失去往往更让人痛苦，他知道外面有着怎样的花花世界，即使和车水马龙的现代不同，但是自由的味道永远都是一样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一辈子，这个词是与他绝缘了。

　　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小孩子被送了进来，从这个恐怖的数字可以看出这个训练基地背后所有人所拥有的滔天权势。卫一成知道自己从来成不了英雄，成不了斯巴达克。他不想被挂在树上七天不死，也不想被砍手断足然后被饥饿至极的同伴生生吞食。更不想成为那些分不清部位的碎片。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跪在地上，说着那句被狠狠教导了无数遍的话：主人。他从来不敢跟来“拯救”的陌生人走向所谓的自由，他只会拿起自己最熟悉的匕首，为未来自己的主人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