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 32 章 ...
-
吃过谢崖做的东西后,谢舒深深地觉得谢崖这个人果真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得好。
哦,除了雕刻。
今日是除夕,谢舒起得迟了些,丹霞刚帮她梳洗好,谢崖就端着一小碗面进来:“小姐饿了吧?先吃点面垫垫肚子。”
虽然只是普通的冬菇素面,却香味扑鼻,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谢舒接过筷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劲道的面条!”
不光面有嚼劲,汤底也非常鲜美,吃进嘴里鲜得连舌头都想一起吞进去。
谢崖怕她烫着,连声说道:“慢些,小姐先尝尝,厨房还有。”
这一小碗对谢舒来说已经够了,听到还有多的,她边吃边招呼丹霞:“姑姑一同吃吗?”
丹霞笑着摆摆手:“早上已吃过了。”
谢舒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着急地问道:“那岂不是麻烦梁叔又重新为我准备?”
除夕梁华本就事忙,若是因为她贪睡又劳烦他,谢舒可真有些过意不去了。
谢崖淡定自若:“小姐不必担心,这是我做的。”
“你做的?!”
谢舒目瞪口呆,她低头看了看碗里还没吃完的面条,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竟是谢崖的手艺。
谢崖被她这幅怀疑的样子逗笑了,凑近了些问道:“怎么,小姐不相信?”
由不得谢舒不信,谢崖在这之前从来没下过厨,怎的跟梁华学了短短两天,已经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了?
若说是拂夏她还信上几分,毕竟从前拂夏也是下过厨的,怎么想都会比谢崖学得要快些。
早知道梁华这样会教,就该让府中的人全都去拜他为师。
她的眼神太明显,谢崖只好说道:“今年的年夜饭梁叔让我同他一起准备,小姐不信的话,下午来厨房看看。”
谢舒“唔”了一声,又追问道:“当真不是梁叔或是拂夏帮你做的?”
这话气得谢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看了便知。”
她乖乖地不说话了,只管埋头吃起了面条,知晓这面是谢崖亲手做的之后,它似乎变得味道更好了些,让她一口也舍不得浪费。
到了下午,谢舒便带着丹霞进入了人来人往的厨房。
拂夏和严朗今夜也来谢府团年,拂夏便自然而然地也进了后厨为梁华打下手,这会儿正守着一锅即将烧开的水,准备将切好的肉块焯一下水备用。
见到谢舒进来,拂夏连忙将手里的活计交给别人迎上前来:“小姐怎么来厨房了?这里脏,不如小姐在外面等着吧。”
谢舒见她忙得满面红光,颇有点持家妇人的样子,能预见到日后和严朗的小日子必然幸福红火,不由得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她环顾了一圈没见到谢崖,悄声对拂夏说道:“我来看看谢崖是不是真的学会厨艺了。”
拂夏笑得花枝乱颤,索性给谢舒带路,一边绕开繁忙的灶台一边为谢崖正名:“这几日跟着梁叔学做菜,谢崖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做得又快又好,连梁叔都吃惊呢。”
说着话她掀开遮挡的帘子:“在这,他正帮梁叔做栗子饼呢。”
谢崖正在和面,因着人多一次要准备多些,那面团看着就又大又沉,需要时时掌控好手下的力道才能将面揉得软硬适中。
他袖子挽得老高,看着并没费力就将面团在手里玩得团团转,细看却发现他小臂上都显出了青筋,是用足了力气的。
因着厨房太吵闹,半天了谢崖也只管认真和面,一点没发现谢舒来了,她便饶有兴致地站在旁侧看他。
她终于承认,谢崖或许真的是天赋异禀,揉面的动作都像行家里手,看不出来两三天前这人还与厨艺毫无关系。
谢崖一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竟也没被吓到,只是眯了眯眼笑道:“小姐竟还真来了。”
他扭过头的刹那谢舒就没忍住笑了起来。
揉面耗神耗力,他额头爬满了汗珠,大概是手上沾了面粉不留心碰到了,他眉梢还有两道白花花的痕迹,看起来傻乎乎的,又有些狼狈。
谢舒甚少见到他像此刻这样并非全然得心应手的模样,觉得他大汗淋漓地站在那处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每一种新被她发现的模样她都为之心动。
她随身带着手帕,走上前去要替谢崖擦汗,谢崖一见她凑近便躲了下:“仔细脏了小姐的手。”
谢舒拉住他的衣服往近处扯了扯,与他对视着问道:“这有什么脏的?”
谢崖拗不过她,任由她执着手帕靠近自己,他怕自己额上的汗珠会掉落到谢舒身上,便一直梗着脖子不敢低头,谢舒的身量与他本就差得远,这会儿更够不着了,只好踮起脚来。
这样难免站不稳,她脚下一歪,谢崖本能地抬手护住了她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猛地更缩短了些,近得仿佛气息都交融在一起。
厨房里食物的味道混乱复杂,谢崖却嗅到了谢舒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这味道让他齿根发痒,有种像狼一样长出獠牙把谢舒叼回窝里的冲动,忍不住微微屏住了呼吸。
谢舒亦是忍着擂鼓般的心跳,捏着帕子细细地将谢崖被汗水打湿的眉眼给擦拭干净了。
她放下手帕离得远了些端详着谢崖,笑道:“这样好多了,方才看上去就像个花脸公。”
谢崖手上还沾着面粉,闻言趁她不注意在谢舒鼻尖上点了一下:“好了,现在小姐也是小花猫了。”
梁华一转进厨房的里间便听到笑闹声,见到是谢舒忙快步走过来:“小姐怎能到厨房这种地方来呢!”
谢舒对梁华说道:“早晨谢崖做了面给我,因着味道太好,我还疑心是您帮着做的,想来厨房问问您呢。”
一听这话,梁华立马对谢崖交口称赞:“谢崖当真有天赋,我做过一次他便能记住,还能做得色香味俱全,我看以后去开个酒楼也不成问题呢。”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一身厨艺还能传下去,这会儿看谢崖就像看亲儿子一样,恨不能夸到天上去。
拂夏故意叹了口气:“早知道不同谢崖一起学了,梁叔现在净偏心谢崖。”
梁华慈祥地呵呵笑着:“拂夏也很好,你们家严朗一定喜欢你的手艺。”
他简单一句话就将拂夏闹了个大红脸,几个人都看着她笑起来,拂夏没料想回了阜宁城还有长辈拿她逗趣,羞臊地跺跺脚继续备菜去了。
谢崖看着谢舒方才被他抹上面粉的鼻子笑了笑,小心地拿袖子替她擦净了:“厨房吵闹,小姐快些去外头吧,等着吃栗子饼。”
他衣袖的布料相当柔软,但谢舒的皮肤幼嫩,还是在鼻尖磨出了一点点红痕,由一只小花猫变成了一只鼻头红红的小兔子。
谢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同丹霞两个闲人站在这厨房中确实是碍手碍脚,便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
直到谢舒的身影被布帘彻底遮掩后,谢崖才收回视线,重新站在案板前专心致志地揉起了面。
今天的栗子饼一定得不辜负小姐的期待才行。
年夜饭依旧是谢府这些人挤挤挨挨地坐了一大桌,知道这桌佳肴有谢崖和拂夏的帮忙后更是都吵着要尝尝他们的手艺,一时间热闹非常。
谢舒首先就将筷子伸向了栗子饼。
这种小食最考验火候,一不小心就会失败,这些栗子饼却两面烤得金黄均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咬进嘴里也是松脆酥软,味道极佳。
谢崖又给她夹了一些其他出自他手的菜放在盘中,一一尝过之后,谢舒不由得感叹道:“不若回京之后我同父亲说一声,你当真开个酒楼好了。”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谢崖这厨艺定能赚大钱呢。”
谢崖却八风不动:“我做给小姐吃就够了。”
任由旁人怎么劝他也是这副样子,他们直扼腕叹息这人有钱不会赚,悻悻地不再劝说,专心争抢起桌上的菜。
旁人都只盯着谢崖做的菜,谢舒怕拂夏觉得受了冷落,便挨近了问她:“哪几样是你做的?”
拂夏一脸哭笑不得:“喏,都在严朗那呢,他跟个小孩儿似的。”
谢舒定睛一瞧,严朗早趁乱把拂夏那几盘菜挪到他面前,巴不得别人都不跟他抢,这会儿大口大口吃得正美着呢。
这小两口感情蜜里调油,谢舒看得忍不住泛起微笑,又羡慕严朗的坦荡。
她其实也想像严朗一样独占,但自己身为小姐,这样小气总是不像话,再则自己食量太小,怕是吃不完谢崖做的那些美食。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回了京城,还有得是时间让他只做给自己一个人吃。
热闹的这一餐吃完时,外头已经有几声零零散散的鞭炮声响起。
谢舒笑着在暖炉旁坐下:“哪家这样心急,还没到新岁已经开始庆贺了。”
谢崖拿火钳拨弄了两下炉中的炭火,也挨着谢舒落座:“应当是孩童顽皮,约着在外放鞭炮逗乐呢。”
他话音刚落,炉里忽然烧得“噼啪”一响。
拂夏乐得拍拍手:“咱们这里可也有响动了!”
因着谢宸不爱噼里啪啦的响动,阜宁城的家中是不备鞭炮的,谢舒去了京城后才被杜雨桐带着有了过年备些烟花炮竹的习惯。
今年她还买了一些放在家中,与杜雨桐约好除夕夜要去郊外一同看焰火呢。
现在烘着这暖洋洋的炉火,她的心情却不免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在家中怎么样了。
谢崖见她兴致不像先前那样高了,便凑近了些,两人的膝盖挨在一处:“元宵过后咱们就启程回京,很快便能与将军和夫人团聚了。”
仿佛有热度从挨着的地方流入身体,让谢舒的心脏又重新丰盈起来,她点点头:“咱们也得愉快地过这个年。”
谢崖弯了弯眼睛:“正是,明日有庙会,小姐要去吗?”
“要的!”
每年庙会都是新一年最热闹的时候,谢舒也不能免俗,想去街上沾沾年味。
谢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小姐就不要多想,今夜只管睡个好觉,明早我来唤小姐起床。”
谢舒眼眶发热,埋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