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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谢崖返回谢舒房间时,她刚刚收拾停当。

      今日谢崖给她选的衣服格外保暖,颂秋又好似格外听谢崖的话,拿什么便给谢舒穿什么,裹得她原本细瘦的腰身都圆乎起来,颇有些笨拙的感觉。

      见到谢崖进来,谢舒噘起了嘴:“衣服这样厚实,我感觉自己要走不动路了。”

      谢崖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喜欢,忍不住微翘起唇角:“有我扶着小姐,不怕走不动。”

      他看了看谢舒,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索性转身又去柜子里翻找一阵,寻出一条白狐皮的围脖来。

      这条围脖还是前些年购置的,阜宁城的冬日要暖和许多,谢舒没准备这些,头一年来京城时不太适应,日日都觉得身上发冷,谢崖便替她买了这样一条围脖。后来慢慢习惯后,谢舒就将这宝贝围脖收了起来,轻易不拿出来用。

      已经过了这么久,它看着却还像新的一般。

      谢崖摸了摸柔软的白毛,眼里带着笑意:“小姐还时常打理它。”

      谢舒见到这熟悉的围脖也笑了:“可花了你不少钱买的呢,我自当珍惜。”

      笑着笑着,她又觉得不对:“你这会儿拿它出来做什么?”

      谢崖噙着笑跨步到她面前,还不等她反抗,这条围脖已经严严密密地围在了她颈上。

      这下可好,白狐围脖一戴,谢舒浑身上下就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

      谢舒哭丧着脸:“这才什么时节,哪就用得上这围脖了?让旁人看了定会笑话我呢。”

      谢崖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倒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这狐皮软和,既不透风又不会让谢舒觉得不舒适,巴掌大的小脸给掩去了一半,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可爱。

      他抚了一下谢舒的头顶:“城郊风大,夫人方才也嘱咐我要给小姐多穿些。”

      一将柳如月搬出来,谢舒便没话说了,只好就这样圆滚滚地出了门。

      城郊那片文心兰据传是皇室中人所有,起初附近百姓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但这片花田与皇家的几处别院都相距甚远,长久以来也未见什么人去专门护养,花却开得极好,京中人后来都只当是以讹传讹不甚在意,每逢花期便都会前去观赏。

      谢舒一路都在担心,若是有许多人在那处赏花,她裹得如此严实,怕会引得旁人侧目。

      还好,她运气不错,也可能是因着今日确实要冷上许多,赏花的人寥寥无几,也没有她识得的熟面孔。

      城郊开阔,虽有冷风拂面,也带得谢舒胸腔内的郁气消散不少。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一片花瓣:“这花照理来说是娇贵的品种,无人照看竟也能长得这样好。”

      谢舒一边赏花,一边扭头对谢崖说:“这片文心兰当真是好看,让人心里头都舒畅起来。”

      自己喜欢的事物,她总习惯性要和谢崖分享。

      谢崖哪有赏花的心思,他紧紧地跟在谢舒身侧,微微施力扶住她的肘弯,让她的气力不至于过早就耗尽。

      再者说,这些花从未进入谢崖的眼睛,他那双碧瞳只落在谢舒身上,看着谢舒的脸色有所缓和,在花色的映衬下格外娇嫩,他心里不知怎么高兴才好。

      于他而言,谢舒就是此刻最美丽的景色了。

      他未答谢舒的话,他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让他十分不喜欢的声音:“谢小姐喜欢这些文心兰,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崖原本还微微带着笑,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谢舒亦是不易察觉地抽了口气,随后才转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也不知是衣服确实太厚,还是她打心底里不怎么想见到楚亦清,这次行礼的动作格外慢些,谢崖改为扶住她的腰身,以免她穿得太多行动不便,万一摔了可是大事,不得不小心些。

      楚亦清带着杨树笑眯眯地走上前来:“许久不见谢小姐,出落得更漂亮了些,可称得上人比花娇。”

      这话说得太过亲昵和轻佻,有些逾越了。

      谢舒也不能寻他的错处,只好笑了笑,略过这句稍显失礼的话没有搭腔。

      楚亦清见谢舒不理他,面上笑容不变,却多了一份阴沉的味道:“谢小姐是名门闺秀,言行举止皆要注意,在外只带一个护卫而不带侍女,还这样亲近,有心人怕会多想呢。”

      他的眼睛还盯在谢崖扶住谢舒腰侧的手上,像是想用目光将那只手生生割掉。

      谢崖不怕他如何阴狠地看着自己,却对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敏感,下意识就想将自己的手收回。

      谢舒一听这位三殿下将话头落在谢崖身上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察觉到谢崖有松手的意思,她立即稍稍后退了一步,正落进谢崖还没来得及撤回的臂弯里。

      那只大手本能地一紧,将她揽得更牢了些。

      她一派自然地对谢崖撒娇:“你给我挑的衣服,现下我走路都费劲,你可要将我扶好了。”

      若是再轻易松开她,她回去非要好好跟他“闹闹脾气”,让他知晓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谢崖一愣,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将这个太在乎她名声的家伙安抚好,谢舒才再度看向楚亦清:“多谢殿下好意,只是京中人人皆知我与谢崖亲近非常,想必都能够理解我们在边境一同长大的情分。”

      话中的维护之意浓得都不需要额外再去分辨,若楚亦清再说下去,恐怕谢舒会不顾他身份毫不掩饰地露出敌意。

      楚亦清脸色一僵,佯装若无其事道:“谢小姐勿怪,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姐们出门带着侍女要更为贴心方便些,若有冒犯,还请谢小姐原谅。”

      一个皇子将姿态摆得这样低,谢舒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欲行礼告退带着谢崖去别的地方转转,楚亦清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似的,竟就走到她另一侧,一副要与她同行的样子。

      三人,不,若算上闷不吭声跟在后面的杨树,是四人一同往前走着,彼此都不讲话,气氛着实是太沉闷了些。

      谢舒对在这里碰见楚亦清心有疑虑,主动开口问道:“殿下今日怎有兴致出宫赏花?”

      楚亦清笑道:“并非赏花,来替我母妃打理她的花田罢了。”

      这片花田竟是楚亦清的母妃——丽妃娘娘的!

      谢舒惊了一跳:“这片花田原是丽妃娘娘的私产?怎未听人提起过?”

      楚亦清的笑容有些勉强:“母妃钟爱文心兰,这片地乃是父皇赐给母妃的生辰礼,是我还未出生前的事了,谢小姐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

      丽妃娘娘现已不在人世,传闻是生了楚亦清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在他九岁时终是撒手人寰,为着这个,圣上才对楚亦清格外多些关爱和器重。

      这会儿谈起他的母妃,楚亦清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像是浮在脸上的面具,多了几分真切的哀伤。

      谢舒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劝慰:“殿下节哀。”

      楚亦清好像从这四个字里得到了极大的宽慰,又笑起来:“母妃生前最爱听人夸她这片兰花,因此从不阻拦百姓前来观赏,方才谢小姐也对这些花夸赞有加,想必母妃在天有灵也是高兴的。”

      虽然实在不喜欢楚亦清,但谢舒生性柔软,又听了这样一个故事,也难免有些不落忍,语气都少了些生硬:“殿下亦是宅心仁厚,将这片花田照料得这样好。”

      她只是顺嘴一夸,楚亦清却大喜过望,说这番话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在谢舒看不到的地方斜睨了谢崖一眼,眼神里都带着挑衅的意味。

      谢崖的额角突突直跳,他就知道这个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的人没安好心,吃准了小姐心善来博取同情。

      谢舒还在思忖着高高在上的皇子为何要将鲜为人知的私隐告诉她,忽地感受到了身后的刀光剑影,有点好笑地悄悄伸手捏住了谢崖的小指,轻轻晃了两下。

      即便听了这样的事,她对楚亦清仍旧充满警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卸下防备的,着实不需要谢崖这样紧张。

      她的动作极轻微,像猫爪一般轻轻踩在谢崖心尖上,方才对楚亦清的怒气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谢舒一个人。

      楚亦清没留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身后的杨树却看得一清二楚,他嘴唇动了动,随即又低下头去,最终什么也没说,默然地跟在他们身后。

      谢舒走得有些久,已经感觉疲惫上涌,神色不免有些倦怠,旁侧却还有个楚亦清兴致十分之高,见谢舒喜欢文心兰便说个没完,一定坚持要谢舒跟他一道去看看另几株在他的养护下“起死回生”的花。

      她涵养极好,不曾出声打断他,可实在是体力不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若不是谢崖一直撑着她,只怕她这会儿已经软在了地上。

      谢崖实在心疼她,忍无可忍开口道:“殿下,小姐体弱,现下需要歇息了。”

      楚亦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时才转过头认真看了看谢舒的脸色。

      谢舒唇色发白,已是累狠了,见楚亦清打量她,淡淡一笑:“让殿下见笑了,臣女近来身子不适,家母不让我外出太久,已经到了回府的时辰,怕不能继续陪殿下一同赏花了。”

      楚亦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连连向谢舒道歉,谢舒无暇顾及他,匆匆行了一礼就要离开,突然眼前一花,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摔去。

      楚亦清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谢舒已经被谢崖稳稳接在怀里。

      谢崖又急又怒:“小姐没事吧?”

      方才只是有片刻眩晕,这会儿谢舒已经缓了过来,手指轻轻捏了捏谢崖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胳膊:“别担心,只是没力气了。”

      谢崖也顾不上其他,轻轻将谢舒扶了起来,转身半跪在地上:“我背小姐吧。”

      谢舒确实气力不济,慢慢地趴在了谢崖背上,两人没管呆立在原地的楚亦清,就这样向自家马车走去。

      谢崖走得快,力气却足,稳稳地环住谢舒,没让她感觉到半点颠簸。

      他的肩背这样宽阔可靠,谢舒用额头轻轻蹭了蹭谢崖的肩膀:“若是听了三殿下的,只带侍女,只怕她们还扶不动我呢。”

      这话说着,便是给谢崖宽心的,想逗他一笑。

      他也确实弯了弯唇角:“有我在,便不会让小姐摔着。”

      察觉到谢舒的气息又轻又急,谢崖又有些生气:“小姐何必要与那人说这许多废话,将自己累坏了可怎么好。”

      谢舒眯着眼笑了一声:“皇子的面子岂能不给?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知晓谢崖是个不怕事的性子,她叮嘱道:“下次若不爱听他讲话,你权当做没听到,不要与他置气。”

      谢崖闷闷地应了一声。

      谢舒虽然说着歇会就好,但在回府的马车上还是一路都没什么精神,谢崖也没怎么说话,不搅扰谢舒的清净。

      但在谢府门前看到杨树那一瞬间,谢舒猛地被吓得精神一振。

      杨树是骑马来的,应是早就在门前等着了,见到他们的马车也不多话,只沉默着放下一包东西,留下一句“殿下所赠”就再度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想必这是吃了谢舒拒收玉佩的教训,干脆让她没法拒绝。

      谢崖打开包裹一看,是桔梗、川贝母一类的药材。

      全是止咳的。

      他面色铁青,方才谢舒在外一声也没咳,只说了身子不适,楚亦清怎能这样刚好地送来一包止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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