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艾斯米拉达》逐影

3、第 3 章

　　三人又匆匆离开茶室，赶到百米开外的绿地人造湖边，有警员在那里清理现场，二个装在木架子里黑乎乎的东西被放在一边的景观河道边。
　　“这就是那二幅画？”暮沐指指那二幅黑乎乎的东西惊讶地问。
　　经过警员的允许，焕烨走近一些，查看了木框、尺寸、大小等，确定地回答：“就是这二幅。”
　　惋惜地摸着木框，暮霂开口说：“干嘛丢到湖里毁了人家辛苦的创作嘛，每件作品都是作者的心血，用了那么好的框来裱可惜极了。”
　　“焕先生。”清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暮沐转身看到二个比他们大上三、四岁的年轻人从不远处走来。前面的那个向焕烨打了招呼，看到其中的一幅刚被焕烨横向摆放过来的画后，不顾因为湖水浸泡粘成一团的颜料，一把将画框抱在胸口。后面的那个男人，暮沐总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记起就是那天差点和姐姐撞成一团的年轻男人。
　　听着后面的男人与焕烨的交谈，姐弟俩了解到这二人就是失窃的二幅画的作者，易天成的那二个学生。捧着画的是陈晢哲，与警员和焕烨在交谈的是兰却。
　　“已经成这样了，别再弄脏衣服了，以后再创作更好的作品就好了，创作的本身就是不断地超越。花时间在痛惜上，不如更用心的去创作。”拍拍陈晢哲的肩，焕烨安慰着，同样是学艺术出生，他知道作为一个创作者的辛劳，每一幅作品的完成都不容易，损失了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当然更是件心痛的事。扭过头看兰却，焕烨问：“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兰却低下头久久不语，走到陈晢哲身边边搭着他的肩安慰着一边说：“知道画被偷的那天就去剪了……晢哲，不要难过了，已经毁了没办法的事，回学校吧，不如花时间去完成其它的作品。”
　　“不要！”见兰却要抽出画框，陈晢哲死死抱抱着不放手，“我要把它带回去。”
　　“先让警查带回去，等结了案会还给你的。”说服了陈晢哲，焕烨将画抽出来交给一边的警员处理，“放心吧，会查出真相的。”
　　似乎是不想再看到被毁的画伤心，兰却拖着不甘心的陈晢哲走了。这时暮沐从一边走过来。“你也不相信画是被顺手牵羊的吧？”
　　刚刚焕烨说会查出‘真相’，说明他也以这次的案件抱有怀疑。
　　指指小道，三个人边走边聊。
　　“就象刚刚说的，对艺术品有鉴赏能力的人才会知道它的价值，才会去偷。偷画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些人对艺术的鉴赏是很专业，或者至少是有目的的去偷。他们二个还是学生，为什么不偷易天成的画却单单偷了他最得意的二个学生的画，而且偷了还毁了它呢？我想可能性只可能因为偷画人的有特别的目的了。”
　　“刚刚旁边的人都在议论，说可能嫌画框太重，太麻烦所以丢弃了。”暮霂说。
　　“不是更奇怪了吗？从墙上拿下来的时候就不觉得重了吗？非要到了这附近再丢到湖里？”
　　听见暮沐这样说，焕烨赞同地点头。“跟我回画廊吧，暮霂我想你看一下这二幅失窃画的照片。”

　　从人工湖绕回商业街，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三三两两经过的行人对着警戒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好的画就被这样糟蹋掉了，真不知道那个陈晢哲再拿回那幅画有什么用。只会越看越伤心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走进画廊，暮霂指着一边的画对弟弟说，“往往越是自己满意的创作，作者就会用越好的木材来装裱。所以画框才会很重，也是为什么有人说因为重画被偷了却又被丢了。
　　“所以陈晢哲才会要回画对吧，其实他主要是想要回画框并不是那毁了的画。画框还可以再用到其他的画上。那么那个兰却却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是画毁了连带画框也不要了吗？头发也剪了，看来是真的伤心透了。”
　　“你们来看看这个。”拿着几张照片，焕烨走到姐弟面前，“布置好展览，工作人员都会拍照留底，这几张里有拍到‘乡间’和‘艾斯米拉达’。”
　　接过照片仔细在手里端详，对艺术作品并不十分在行的暮沐只觉得是二幅很漂亮的画。姐姐暮霂在看到昨后皱起了眉。
　　“焕先生，您也是对艺术作品很有研究的，之前我们还一起讨论过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文化发展，您觉得这画有什么值得被偷的地方吗？”
　　轻轻扬了扬嘴角，焕烨将姐弟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正好你弟弟也与我同样对这起案件很感兴趣，所以请你们过来聊聊，因为我本身是学水墨画，虽然对其它的领域有研究，但没有太深入的探讨过，上次在学校发现你对这方面颇有心得，所以特地请你来看一下照片。”
　　“有什么问题吗？”暮沐好奇地问皱着眉的姐姐。
　　“问题在这里！”指着照片里兰却画的那幅‘沉默的艾斯米拉达’，暮霂的食指在画上舞者的舞裙上敲了敲。“陈晢哲的‘乡间’是典型的风景油画，画风除了沿用很经典的手法外，还配有大胆的用色，应该会是件很出色的作品。这一类型的画作很多，已经看得太多，不过一见到他的作品还是会忍不住细细端详，我想他在细节方面处理得很好，特别是加入了飞鸟。而这个‘艾斯米拉达’，我想在手法、技巧上或许兰却更胜过陈晢哲，布局方面也没有破绽，但他有很大的漏洞，最大的败笔就是在于画的中心，这个人物身上！”
　　“仔细说看看。”
　　“你们看这里。”指着照片上舞者下央摆飘逸的纱裙，暮霂微叹了口气。“我想兰却本身并没有研究过西方艺术或芭蕾舞的发展。他可能是个技巧一流的画匠，却在短时间内成不了优秀的画家，因为他对自己的创作缺乏起码的关心。如果他给这幅画起个别的人名字就好了！”
　　“为什么？”
　　“艾斯米拉达在芭蕾舞上是很有名的片断。你们看舞者手中拿的铃钵。这支舞的特点在于它的足间舞，舞动中不断连续180度上踢腿，很考验体力和实力的一支舞。正因为如此，为了让这支舞更好看，唯独这样有大量踢腿的舞不适合选用欧洲浪漫主义时期的芭蕾舞裙。至少到目前我没见过穿着婚纱式样的‘艾斯米拉达’，都是四小天鹅那种舞裙。”
　　“原来是这样。”焕烨一直对这幅画有疑问，直到现在才由暮霂点醒。“最初观赏芭蕾舞的是英国宫庭贵族，为了好看以及舞动起来方便，便有了浪漫主义时期婚纱式样的纱裙装，后来为了更好的观赏舞者的技巧，舞裙更短了，成了蓬起了一字型。艾斯米拉达这支舞的创作时期我不是很了解，不过的确它有大量的踢腿运作，我也是没有见过哪个艾斯米拉达穿着轻柔的纱裙来演绎，这样会影响到舞动的效果。而兰却这幅画虽然画的是舞者开场静立的动作，但起名叫艾斯米拉达了就应该注意到舞裙的细节。”
　　“姐，你没想起来吗？”推推看得入神的姐姐，暮沐说，“那天放学差点撞到你的人就是刚刚那个兰却。”
　　“他？”暮霂想了想。“是噢，刚刚焕先生还问他头发怎么剪了呢！头发剪了，怪不是我认不出了。”
　　“是啊，为了画丢失剪了。”焕烨复述着刚刚兰却说的话。”倒了水给姐弟俩。“谢谢你们帮我解开了疑问，之前布置展位时兰却就来找过我，说想撤换掉这幅画，因为优惠券已经派发出去了，优惠券上有印上艾斯米拉达所以我就劝说没让他换成其它的画，可能那个时候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漏洞了吧，真是可惜，我没有发现问题，他也没再坚持，如果他说出来的话我一定会让他换别的画的。”
　　“这样啊！”埋头想了半天，暮沐很肯定的说：“那个兰却有问题，今天他看到画被找到了没有太高兴，也不伤心。陈晢哲抱着自己的画，发明他却一眼也没有看过自己的画。姐，你不是说画框可以再利用吗？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在意呢？还有，既然他们二个是易天成最优秀的二个学生，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竞争。你们刚才都说了会相对喜欢‘乡间’，而且对兰却来说自己得意的创作存在那么重要的漏洞，发现得晚了，换不了，他没有说出来就是不想更多人发现问题，所以不可能放任画展出让更多的人看出破绽。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它，单单毁了自己的还不够，于是一并偷走最强竞争对手的画一起毁了，这可能就是兰却的动机。”

　　案件很快告破了，在得知兰却的确是偷画的原凶后，易天成所在的艺术学院掀起了不小的波动，虽然当然的确有小偷偷窃了金店和服饰店，兰却只是发现了却没有报案，趁机毁了二幅画，但由于动机和对艺术作品的不尊重，他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却被学校除了名。
　　暮沐和暮霂成了画廊的常客，因为暮沐心思细密，颇有当破案的天分，在焕烨的建议下他也终于决定了自己今后的目标，决定成为一名探警。
　　这一事件就这样告一断落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