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遥闻马蹄声》傅立叶

23、第二十三章

　　“驾！”熙攘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缙云茶社。

　　二楼上的萧谨墨闻声探头去看，见一红衣女子骑在一匹赤色大马上疾驰，嘴里念叨：“街市行疾马，哪家的女子这般没规矩。”

　　萧谨墨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红衣女子陡的一提马缰，马头高高昂起，长嘶一声，接着便是一片混乱。不知从何处跑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出来，此刻已是倒在了赤色大马脚蹄边。骤停的马儿略有些不安，鼻里打着响笛。就见那红衣女子轻轻拍了拍马头，跳了下来，见背影已是觉得其身姿俏丽，就见那女子上前两步弯腰去看地上那妇人。

　　“你个死婆娘还敢装死，给我起来！”

　　一声大喝，不知从那条巷子里横空杀出的黑个大汉照着地上躺着的妇人伸脚便要踢上去，那大汉的腿还未碰到妇人身上就见一条马鞭破空而出，半空中将大汉的腿卷了起来。

　　见有热闹看，瞬时三人旁边已乌啦啦便围了一片，被在与萧谨墨对弈的沐泽云也被街上的动静引的转头，与萧谨墨一道从楼上望着街面。

　　那黑个大汉一脸暴戾之气，恶狠狠的冲那红衣女子大声吼道：“你是那家的死丫头还不把老子给放了！”

　　那大汉嘴里说着狠话，红衣女子却是压根不理，腾出一只手将地上的妇人扶了起来，只听那大汉还在吼：“把我给放了，听到没，死女子。”

　　就见那红衣女子手上一抖，缠着那大汉脚上的马鞭一松，可怜那黑个大汉措不及防，顿时一屁股绊到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汉子！”被红衣女子搀在手上的妇人见大汉倒地，挣开红衣女子呼啦啦一声便扑了过去。

　　“你为何伤我家汉子。”妇人扭头质问站在身后的红衣女子，全然往了刚才是谁要用脚踢她。

　　“他要打你，我帮你教训，你怎道还怨起我来。”红衣女子声音愤愤却是脆声爽耳。

　　“关你屁事，我和我自家汉子的事要你管。”那妇人扶了黑个汉子站起来又是瞪了红衣女子一眼搀着一瘸一拐的黑个汉子消失在的小巷里。

　　“人家两口子吵架凑什么热闹…………”

　　“傻女子一个，两口子…………”

　　碎声碎语伴着看热闹的人围着红衣女子，一个青衫男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拉了还站在当中的徐怀诗一把，心惊胆颤的问：“四小姐，真是你？你这是做什么？”柴世见周围围着的一大群人不知徐怀诗又是闯了那样的祸事惹了这么些人围观。

　　徐怀诗见被柴世撞到，脸上也是有些恼，陡然间提起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抽，冲围观的人就是一声娇吼：“没热闹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围观的人是散去了，柴世却是没走，徐怀诗受不住柴世多问，把事情说了个大概。那柴世虽是对徐怀诗的所作所为早已见怪不怪，但听完还是哭笑不得：“我的四小姐，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人家小两口的家务事你去凑的什么热闹………………”

　　徐怀诗听不得柴世唠叨，自打这人跟着徐琏敬到了绥安那嘴更是一日碎过一日。徐怀诗牵住马缰翻身上马：“我不和你闲扯了，二哥还等着我呢。”说完转脸，手上马鞭一扬已是疾驰而去。

　　同一时间，缙云茶社楼上的沐泽云和萧谨墨也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面容。一张粉嫩光洁的脸上有着微恼的不悦，弯弯一双月牙眼，眉正眸清的脸上是女子身上少见的英气。

　　“哈！哈！”萧谨墨同沐泽云相视一笑：“王爷，绥安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号人物，够逗乐的啊！”

　　沐泽云嘴角也是挂笑，回想那一身红衣：“十有八九应是徐家人。”

　　“徐家老四？”萧谨墨也是想起看过的资料，徐琏敬两子，两女，排行老四的女子最爱红衣。而且刚才与那红衣女子说话的人他也见过，正是在徐琏敬身旁行走的人，似是叫做柴世。

　　萧谨墨带些玩笑的说：“也不怪乎那么没规矩了。”

　　绥安老氏族对徐家这下任家住徐琏敬都是很看不上眼，总觉是旁支偏系难撑大局，朝廷则是无甚意见，只是原本想收归己用的人终是归了世家也说不上有多待见。

　　缙云茶社，徐怀诗抬头望了一眼，勒马驻足，刚跳下来下马，缰绳还来不及交到伙计手上，等在门口的徐怀之已经板着脸上来了：“怎么这么晚！”

　　徐怀诗吐吐舌头，一句话也没敢多说跟着徐怀之一块进了茶社，直奔二楼。

　　陈夏国自来茶、棋不分家。陈夏国人上至垂坐朝堂的高官重臣，下到市井街市的布衣百姓都是棋风浓厚，街边、小巷，只要是能摆得下一张笑着，容得了两人对坐的地方，总能看到摆棋博弈，埋头厮杀的人。不过这些多是市井小民，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是到茶社下棋，这里不但有大堂小桌，更有雅室单间。高档一些的地方还有歌姬、舞姬，伺候茶水、摆棋论谱的也都是纤纤女子。

　　绥安号称有三社，缙云茶社便是这响当当的三社之一。

　　徐怀诗比约定时间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路上遇到的事却是只字不提，只怕给徐怀之知道又得一阵唠叨。

　　“二哥，今天都有些什么人，有认识南王的没有。”徐怀诗跟在徐怀之后头，边走边问。

　　“应该有吧，到了就知道了。”徐怀之领着徐怀诗上楼，正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两人从楼上下来，居左一人袍白如雪，匆匆一瞥间便能让人觉得其郎眉星目耀于众人，只是低头而行尚不曾看清其面貌。旁边一人也是不差，灰色长袍，头顶文士方巾，举手投足风神俊雅。两人脚下匆忙，理所当然的从徐怀诗与徐怀忆两人身旁挤了过去，借过都没一句。

　　“那人是谁？眼睛跟长脑门上了一样，一副袖子都能甩到人脸上。”徐怀诗扭头冲着沐泽云的背影问徐怀之。

　　徐怀之还没答话，就听一个娇翠的女声在二人身后开口，几乎同时一颗脑袋已经凑了过来：“他你们都不认识？”小女子一副看稀奇的眼神盯着徐怀诗两兄妹。

　　徐怀之迎了上去：“不认识又怎么了，难不成这绥安城里我们还人人都得认识？”

　　叶定妍上下打量了徐怀之两兄妹一番：“你们是徐家的吧。”

　　“你怎么知道？”徐怀诗有些好奇，眼前这个女子，个头小小，精致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俊俏青涩。一身藕色外衫，淡粉花裙，眉目灵动，此时眼神里正藏了几分俏皮，看着倒像是个好玩儿的主。

　　“这有什么难的。”叶定妍走在两人前头朝楼上行去，回过身一双大大的眼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掩嘴轻笑了说道：“能来这地方又不认识越王的人，那一定是刚到绥安的世家子弟，不是徐家哪能是哪家。”

　　“越王。”徐怀诗、徐怀之兄妹对视一眼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臭显身份。”徐怀诗嘟囔了一句，叶定妍却是耳朵尖把徐怀诗的话听了去，站在楼梯上回头，一张脸凑到徐怀诗面前戏虐的低声说道：“等你有了那身份，你也可以显摆显摆。”

　　“哼。”徐怀诗噘了嘴把脸撇向一旁不再多说，跟了自家兄长后面闷头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