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颜阳

3、恶缘

　　通常情况下，一个意外遭到不幸，伤痛尖锐的人，一般都会恶狠狠的诅咒。或者是天，或者是地，再或者那就是人了。

　　冯月枫是有绝对的理由生气的，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在实行的过程中多了如许阻碍，差点身失狼爪不说，还把脚给崴了，尤其更令他气愤的是，他无论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都必然承认他确实欠了那个人一个人情，而且是最厌恶最不想有所瓜葛的人。

　　所以在说了无数个“他娘的”之后，他靠在“皇家书院”西面城墙外围的一个小山洞里，睡着觉了。而他所不知道的是，“皇家书院”许多人都是彻夜未眠，一是为了找他，二是为了抓传闻之中的“色魔”。

　　说起“色魔”，这江湖上还真有这一个。当年频频在江湖上作案，而且男女不论，善用迷药，轻功也是了得，来无影去无踪，可惜不是劫富济贫的侠客。当年连六扇门的众多高手都对他束手无策，更妄论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平民百姓。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色魔”在柳家镇一带作案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而过了今晚，“色魔”这个让人闻风色变的称号又再一次从“皇家书院”传了开来。而沉睡中的冯月枫当然不会想到第二日，大街小巷传遍了各种他“狼口脱险”的版本，而他的名号和“色魔”的名号被提到的频率是不相上下，另外还有一个盖世无敌英雄——雷行峰。

　　雷行峰其实那晚并没有对院长提到“色魔”这个词或者这个人，他只是说，那人穿了一身红衣，声音却是属于男人的，而且听起来甚是苍老，轻功尚可……

　　这些话其实拼凑不出任何一人完整的形象，但“皇家书院”院长，当年六扇门的高手之一布一介再听了雷行峰这些话之后，脑子里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他亲眼看到过，却抓不住的“色魔”。而当年“色魔”的一身红色纱裙也成了他对此人的唯一标志。而且根据他的推断，事情过了二十年之久，这“色魔”也会变得年老，所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这件“夜半色魔”事件也就这样敲棺定论，而在“皇家书院”有着尚嘉表现的雷行云更是名噪一时，成为当时无数少女仰慕的英雄形象。

　　而第二天，冯月枫在痛定思痛之后，决定只要左相大人不来找他麻烦，他是不会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的。而且他还考虑到如果被左相大人反咬一口，他也是无话可说。因为他聪明，懂得分析利弊，而且那时没有任何见证人，还有他不知道雷行峰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左相大人的面貌，更不肯定的是雷行峰在被他骂了一句后是不是还会帮他。所以他决定，息事宁人算了，以后遇到左相大人避着走也就是了，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久呆下去，但事情并不是如他预想般简单。

　　等他跳着脚走到“皇家书院”城门口，一大群人像恶虎扑食般涌上来。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第一个扑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月枫公子，你可以说明一下“色魔”老先生为什么会挑上你吗？

　　这种类型的社会新闻记者还算有点文化素质，另外一边的娱记就问的比较直接了：月枫公子，你觉得“色魔”这次重出江湖，第一个选的就是你，你在那方面是不是如传闻中天赋异秉？

　　月枫公子，可以形容一下“色魔”先生的外貌吗？

　　月枫公子，你……

　　在快被口水淹没的时候，一队官兵把不知谁谁谁的他从一堆人中抢救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皇家书院”的大门。

　　等冯月枫在院长的书房里明白这件事已演变到此时的局面，他觉得这到省去了他的一番唇舌。不过他心里有点恨站在屋中的雷行峰这嘴未免太快了点，而且为什么他是救苦救难的英雄，而自己是虎口余生的小可怜……

　　“色魔”事件在外传的沸沸扬扬，人人自危不论，而德高望重的左相大人韩独醒依旧三日来上一次课，只是在看到冯月枫和雷行峰的时候眼神会有些闪烁。不过一切依旧风平浪静，没再起是什么波澜。但冯月枫和雷行峰的大名早传遍了大江南北，中原四海。

　　冯月枫的脚伤过了半个月才好，而有四五天是他装出来的，因为再过几天要进行武能测试，前些日子大多数人都在集训场上顶着日头射靶练剑。原本他可以再装上几天，没想到他一晚半夜尿急，跑着上茅房被巡夜的教官看个正着。所以，第二天，也被他抓进集训场开始练习。

　　冯月枫是天生的神射手，第一支射出去的时候，正中红心。不过教官骂了他一声：笨蛋。

　　第二支射出去的时候，也是正中红心，但是站在他旁边练靶的同学也跟着教官骂了一声：笨蛋。

　　当他和这个同学换了一个位置，然后射了第三支，仍然正中红心，而同学和教官同时骂道：笨蛋！

　　冯月枫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委屈，好歹他也是射中了红心，只不过不是射在自己瞄准的箭靶而已。而当他正叹气的时候，一边的却是掌声雷动，喝彩不断。

　　冯月枫若是在以前也就歪个白眼算了，但今天不知怎么地，就是越看越不顺眼。所以他走了过去，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单挑。

　　不过当他把话撂出去之后又马上后悔了，照雷行峰百发百中的记录，他即使也能每箭必中，最多也能只打个平手，而前提是他有这个本领或者运气的话。而且依他现在弓都拉不稳的程度，结果无疑是自取其辱。不过我们的主角冯月枫也是一言九鼎的人，话既然说出了口，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而且他也不想在敌人面前不战而败。

　　雷行峰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周围其他人看不起他的意思。皱着眉注视了他良久之后，遂开口说道，后天武能测试，谁的成绩好，谁便是胜了……

　　雷行峰可算得上一个好人，而且一点也不木讷。自那晚，他就知道冯月枫对他怀了敌意。虽然他的表现优秀，但也没想过每个人都得承认他。相比于暗地里使诈的人，冯月枫这种赤裸裸表现出来的敌意，到是没有半点危险，不比他那些表面“和睦”的兄弟。

　　雷行峰所在的家族也算是比较庞大与显赫的，雷行峰祖父的祖父雷庭钧是开国皇帝皇太保的得力武将，骁勇善战，计谋百出，当年金国的一半江山也是他打下来的。建国之初，被封为一等兵马大元帅，而且可以世袭。这大元帅之职比左右丞相的官阶还要高一等，权力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帝。所以雷氏一族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但家大业大，到了雷行峰这一代，
　　雷氏分支众多，而且这种世袭虽然刚开始是按着“父传子”的方式，但在传了几代之后，是以着“雷家子孙，能者为上”的方式传接。所以，虽然雷行峰的父亲雷云生是现任的兵马大元帅，但雷行峰未必是下一任的接班人，他想不想接任暂且不论，众多的叔伯子弟却早已是虎视眈眈。而理所当然，明争暗斗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从小处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雷行峰早就练就了一套生存的本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所以他对于冯月枫的挑战，也是半点没有瞧不起的意思，而且觉得这人把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到有些意外的可爱。

　　但冯月枫在听了回答之后，却有另外一种想法。他觉得雷行峰接受他的挑战，分明是想要他在人前出丑，而可以借此羞辱他一番，所以心里的恼怒更是盛了几分。不过此中的真正原由，还是因为冯月枫对雷行峰自始自终的厌恶，讨厌一个人，所以对他所说的，所做的，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好。不过谁输了，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冯月枫从小到大没有像这样对待一件事情，站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雷行峰面前，他尽量使自己昂起的头颅再高一点，眼神尽可能锐利一点，说话更有力量一点，气势更猛一点。

　　雷行峰看着冯月枫这番认真的表情，弯嘴一笑道：好！

　　君子一言……

　　雷行峰接口道：快马一鞭。

　　固而，在那个阳光普照的日子，我们的主角冯月枫和雷行峰的对决就此定了下来，虽然许多人对这场对决的结果早已心知肚明。

　　而此时，一个投机份子出场了，他就是“皇家书院”与冯月枫同一期的古子夜。说起这古子夜，也是大有来历。他的爹，赫赫有名的古不群，“宝善楼”的老板。这“宝善楼”是买卖古玩字画的地方，且大多数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而古子夜，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在八岁的时候写了一篇《论金国强盛之道》，洋洋洒洒七万多字，在当时掀起一股不小追捧浪潮，而也被永德皇帝赐于“神童”称号。

　　不过古子夜并不以之为傲，而且生性顽劣，惟恐天下不乱。当他看到冯月枫与雷行峰这一幕，觉得这次真是有利可图的大好良机。所以在此不久之后，他暗地里开设了一个赌局，而截止到第二日的武能测试之刻，这押宝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可想到的。

　　“雷行峰”的赔率是一比一，而“冯月枫”的赔率与“打和”的赔率都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说，押“和”与押“冯月枫”胜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古子夜这个庄家，但看那古子夜仍是神清气爽，似是成竹在胸。

　　冯月枫当然知道有这个赌局，不过他却不怎么在意，因为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