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玫瑰手册》不见故涯

5、第 5 章

　　宋白崎心情不是不好。
　　这几天又开始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还有各种繁杂的事情一哄而上。
　　可其实这些并不会让宋白崎感到烦闷。
　　她的情绪可以说是练就地相当平稳，又或者说，她活成了一个割裂自我情绪的工作狂。

　　真正可以让宋白崎不快的，是她发现池央最近和宋新晖走得越来越近。
　　甚至池央会自己主动要跟着去公司，只为了和宋新晖见上一面。
　　宋白崎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把池央哄去参加那次大会的，为此她甚至说出了什么“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这样羞耻的话。
　　真是可笑！

　　但是这股子气没处发，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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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白崎告诫自己不能被池央影响到。

　　但是在看到宋新晖俯身亲吻池央的额头时，宋白崎这几天所有的理智都彻底崩塌。
　　shit！
　　不容置疑地用蛮力把池央拉走，然后塞进车里，也没有等在另一边拦住宋新晖的钟魏，宋白崎就直接自己坐到驾驶位启动车子，速度上来就很快。
　　池央因惯性撞到座椅背上，闷哼了一声，她又紧紧咬住嘴唇。

　　车子上了高速。
　　速度变得更快，道路两边的建筑物和花草以幻影的姿态一一闪过。

　　池央在副驾牢牢抓住安全带，用力到指尖都泛白，可是她还是不敢开口说话。
　　宋白崎已经超速了，可是她无视了导航多次的提示，凌冽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
　　有那么一瞬间，池央的直觉告诉自己，宋白崎确确实实是想带着自己一起去死的。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终于，池央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宋，宋白崎，你开慢点好不好。”

　　出乎意料地，车速一下子降了。
　　一旁的宋白崎冷哼一声：“你就这么怕死？”

　　“对，我怕死。”
　　池央的神经和肢体渐渐放松下来，但随之涌上来的是无穷尽的伤心和委屈：“你要死也不要带上我！”

　　“是么，我看你现在就挺不怕死的。”
　　宋白崎一句话成功让池央闭了嘴。
　　但是看着池央默默流泪的样子，宋白崎又是一阵后悔。

　　她失控了，因为池央。
　　但是只要池央服个软，一切都好说。

　　在前面的出口下了高速，宋白崎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路不快不慢地开着。

　　是一座陌生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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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宋白崎倒是很有公民意识地按华国交规把车停在一处，应该是一个公园门口停车的空地。熄火后，宋白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她头疼得厉害。
　　“那个宋新晖不是好人，他只是想要你手中的遗产，你不要被他骗了。”

　　池央听见宋白崎突然说话，她静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知道。”
　　“你知道？”宋白崎坐直了身子，但是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和质疑：“你知道还往他旁边凑什么？”

　　“我只是觉得无所谓。”池央接着道。
　　“什么叫无所谓？你就这么喜欢他，连他骗你都不在乎？”
　　宋白崎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情绪又有翻滚的趋势，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央看向宋白崎，慢吞吞地解释道：“我是说，如果他能给我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他想要的，那没有感情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池央笑道：“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坏？”
　　只是这笑带着苦涩和自嘲，刺痛着宋白崎的双眼。

　　“所以，这也是你嫁给我父亲的原因吗？”宋白崎语气平平。
　　池央犹豫了一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又低着头：“因为当时的我想要……逃离池家。”
　　说到“逃离池家”这四个字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宋白崎很想伸手紧紧抱住面前的女孩，但是她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池央。

　　“你接近我父亲的时候，”宋白崎顿了一下，舌尖抵着上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也是像接近我时那样，装可怜吗？”
　　池央猛地抬头，在宋白崎如炬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对我好，是因为打着想依附我的算盘。”
　　“因为我说过我可能不会留在国内，所以你又想去找宋新晖。”
　　“……”
　　宋白崎不想再说下去了。
　　这些话会不会让池央难受她不知道，但是自己的心已经在一抽一抽地痛着。
　　见到池央闷不做声，宋白崎头又开始疼了，她声音沙哑：“你真恶心。”

　　车里的空气混沌着，有种让人焦灼惊恐的窒息感，在两人长久的沉默中愈加浓烈。

　　“我怎么就恶心了？”池央的面颊上是已经干了的泪痕，她握紧拳头，说完这句话后她才发觉后牙槽有点疼。
　　原来是自己刚刚无意识地死死咬住。
　　“如果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我就恶心了？难道那些拿金钱和权力做交易资本的人就是高高在上吗？”

　　“金钱和权力也是那些人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宋白崎淡淡道。

　　“那我现在得到的这些也算我用实力得来的行不行！”
　　池央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而且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泪：“我长着一张你父亲喜欢的脸，这算我的实力行不行！我装可怜装得很像对不对？把你也骗过了对不对？这也算我的实力行不行！我可以撒娇，可以单纯，可以变成你父亲喜欢的样子，这也算我的实力行不行！”

　　“是，我的容貌并不是靠我努力得来的，那谁可以保证自己拥有的一切完全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是吗？如果你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宋白崎你可以保证你能达到你现在位置吗？你不能！”

　　“宋白崎，我就想问问你——先天的家境，先天的智力，甚至是先天的体力，这些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吧？这些利用起来就会被人们羡慕称赞，你们怎么独独就对先天的容貌这样的不耻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白崎侧过身，握住她因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肩头，直直地看着她发红含泪的双眼，眼里有着宋白崎最不愿意看到的仇视和敌意。
　　在被池央挣脱后，宋白崎不死心地再一次靠近：“池央，你听我说，池央。”

　　可是池央还是在颤抖，她用力咬住下唇，可是抑制不住的抽泣声还是从嗓子眼里钻出来，池央越是想要控制越适得其反。
　　说实话，这样的哭声可并不怎么好听。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吓我。”
　　宋白崎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给池央递卫生纸，还是先替她擦眼泪，又或者是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总之，手忙脚乱地做完这些的时候，宋白崎已经满头大汗了。

　　池央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但仍然紧咬嘴唇，错开宋白崎的视线将目光放在某一处。
　　此时此刻，宋白崎什么怒气，什么怨气，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好吧，她输了。
　　承认这个事实吧，宋白崎。

　　下一秒，宋白崎握住池央肩头的手向上移动，扣住她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摁。
　　然后低头，含住池央冒着血珠的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