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混穿之命运》造化弄神

80、第80章 绝望之城

　　身形交错的瞬间，方芜只觉自己那一剑恰恰刺入鞘中，定睛看去，果是逆水寒的剑鞘。此时，顾惜朝已然立于方芜身后，“你不必急着回答……”脚步渐远，他又幽幽地加了一句，“你只是一个无辜被卷进诸神争斗之中的凡人，又何必执意去趟这趟浑水呢。”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雷霆般炸在方芜的心上，眼前都是一片的迷蒙，只觉自己依稀是向前走着，可走出的每一步却都像是踏在云上。
　　身后有人扶住了自己，方芜定神看去，却是冷呼儿，屏玉站在他的身边，面色凝肃得吓人。冷呼儿扶了他，口中只道：“我的侯爷，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方芜不答，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冷呼儿见前方便是毁诺城了，也不敢阻拦，只急出一头的冷汗来。
　　兵祸之后，毁诺城已是一片狼藉了，只见堆叠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血迹不曾干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冷呼儿的面色都有些白了，可屏玉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神色依旧淡漠，全无动容，让方芜看得有些心惊。破败的毁诺城里，充斥着杀戮图景，宛如地狱的森罗之象。这一场杀戮已然是接近尾声，地面上尸积如山，却依然不时有城中女子被官兵搜出，刺死在街头，一个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陨落着，她们倒在自己姐妹的尸骸之上，死不瞑目。更有官兵拉住已无反抗能力的女子肆意淫辱，欢呼声、□□声、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呼喊，声声交织，回荡在惨白色的天际。
　　方芜目眦欲裂，一剑愤然出手，刺中一名正按住女子侮辱的官兵，内劲随到，官兵的尸体被四放的剑芒搅得粉碎，鲜血飞溅，染透了方芜的白衣以及他同样惨白的脸。目睹了这一切，小小的屏玉猛地尖叫了出来，冷呼儿发着抖，用手掩住了屏玉的眼睛。此时的逆水寒之上，竟有一缕血色诡异的自剑身蔓延而上，随即整个逆水寒散发出猩红色的、嗜血的光芒。然而，方芜已全无察觉，他望着那个满面污血、衣衫狼狈的女子，怔住了，慢慢的，他用手捂住了嘴，喉咙中逸出了一声呜咽。周围的官兵吓得呆了，发一声喊，竟四散而逃，方芜全然不顾，在女子的身边跪坐下来，用手托起了女子的头。
　　他认出来了，这个女子是……
　　唐晚词。
　　方芜还记得自己同唐晚词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时她温温柔柔地站在纳兰初见的身侧，鬓上一只通翠的翡翠簪子，流苏颤巍巍地垂在鬓角，映衬着她白皙柔美的面颊。当初她为了寻找纳兰初见而离开了纤云楼，可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唐晚词已经无法给他答案了，她枕在方芜的膝上，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自眼角蜿蜒而下，在惨白色的天光与猩红色的背景中，美得触目惊心。随着最后一口气，她吐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词。
　　方芜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久好久，突然，他意识到唐晚词最后说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名字……
　　纳兰初见……
　　一瞬间，方芜觉得心痛得厉害，想要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心跳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命运所奏响的、召唤的鼓点，一瞬间，方芜已是分不清是自己拔出了逆水寒、还是逆水寒在控制着自己，他的脑中渐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杀！

　　方芜仿佛陷入了疯狂之中，提起逆水寒，向毁诺城的更深处冲去。感觉到方芜的异常，冷呼儿搂着屏玉，瑟瑟发抖，屏玉望着方芜的背影，唤了一声“方大叔。”那稚弱的声音入耳，方芜的脚步不由一顿，可那也只是一个瞬间，手中逆水寒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催促他踏上杀戮的征程。
　　此时，顾惜朝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淡青色的衣袂几乎融入天光，他俯视着脚下猩红色的土地，神色淡漠，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坻享受着众生性命的献祭。他喃喃自语，那声音在风中瞬间湮没无闻，“最后一步，城池泣血，枭凰灭罪，之后龙殒堕苍，明夕，我用百千疆域、万骨血祭布下这一局，你是绝对逃不出了！”

　　方芜的思绪一片空白，他只是在重复着一个动作，出剑，之后眼前便是四溅的、温热的血，依稀的，他的耳畔传来顾惜朝的絮语：“可怜的人，你曾以身为鞘，封住了逆水寒的杀性，可你又能坚持多久呢？这柄全新的剑鞘，你喜欢吗？这柄全新的逆水寒，你喜欢吗？”方芜的神色始终是茫然的，然而，却又泪水自他的眼中不绝滑落。
　　“方芜！”一声厉喝传来，“你真的是要造反吗？！”随即而来的，是一道朱红色的剑光，正是刘独峰的随身佩剑——红花剑“留情”！刘独峰自轿中飞身而出，挡下了逆水寒。自毁诺城破，刘独峰一直留守城外，入城屠戮的都是黄金麟的兵马，直到有手下来报，说有人在城中大肆屠杀官兵，无人能挡下一击，又听闻黄金麟被吓得屁滚尿流，远远遁走，这才急急赶到，不想见到的却是神智几近失常的西庭候方芜。
　　双剑交击，荡起赤色剑华，宛如地狱火海，刘独峰立足不稳，远远跌出，撞在轿上方止住去势，而轿身却已是四分五裂。见方芜如此威势，刘独峰心中万分惊愕，然而未及反应，逆水寒的剑锋已至眼前！刘独峰横剑抵挡，铿然声响，双剑竟擦出点点火光，在火光闪烁中，他看到了方芜茫然的神色以及满面的泪痕……
　　“你是十殿……”话音未落，方芜按剑斜挑，他手中“留情”已被震得脱手而出，被方芜抄在手中，随即他只觉一阵剧痛，方芜竟用“留情”穿透了他的肩胛，将他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