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8章 拿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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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十几杯酒下肚，朱槿薄红覆面，醉意上涌，有些头晕脑胀。明明越泽递来的酒盅并不大，每次他也只敢浅尝辄止，不觉间还是变得醉醺醺的。
朱槿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上前拉住伏灵的衣摆，口齿含糊道：“大……大哥……别……别走了……”
一句费力低语令走于前方的俩人纷纷回头，看着他微醺脸庞，越泽有些惊讶：“朱槿仙友这是醉了？”
伏灵和越泽一个是千杯不醉，另一个万杯不倒，方才浅浅几杯酒，于他们不过开胃小菜，还未开始开怀畅饮，结果两个海量不醉碰到个一杯倒，二人不禁愕然。
伏灵试探着开口：“小槿，你还好吗？”
朱槿蹙眉，勉强微微摇头，想开口说什么，舌头却捋不直了，实在有心而无力。
伏灵见状，忙问越泽：“你们事先有备解酒丸吗？”
“有有有！”越泽干咳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拿。”
等了片刻，越泽带着解酒丸回转来。伏灵搀扶着东倒西歪的朱槿在一间刚空出的隔间里坐下，又将那枚解酒丸喂给他。
仙酒醇烈，后劲十足，刚吃下的解酒丸要一时半刻才能起效。朱槿脑袋昏昏沉沉，难辨耳畔嗡乱嘈杂声响，意识与酒力相互较劲，眼看意识即将溃败，腹中药力开始生效……
良久，朱槿从昏沉中醒转，单手支颐，另一只手在抽疼的太阳穴上轻揉细按。
“小槿，可好些了？”伏灵声嗓清澈，满含关切。
朱槿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皮道：“……好多了。”
见朱槿恢复过来，又能正常吐息说话了，越泽松了口气，“那仙友再休息一阵，我们稍后继续。”
“……”
朱槿有些语塞，放下按揉眉心的手，神情恹恹地对伏灵说道：“大哥，你和越泽仙友去瞧瞧吧，我想再歇一歇。”
伏灵喝这些仙醪玉液如饮白水，要不是听越泽讲故事得了些趣味，他怕是早已掉头溜了。现在朱槿不愿继续，他也没了听故事的兴致，便道：“不必了，我在这儿陪你。”
然后他微侧过脸，对越泽正色道：“我们不逛了，仙友不如先去招呼其他同门。”
越泽闻言一怔，随即劝道：“你们确定不逛了？适才不过冰山一角，我们浮白醉还有许多窖藏佳酿，此次也是首次展出呢！”
朱槿之前喝酒喝得神思恍惚，未注意到伏灵对仙醪没什么兴趣，以为是考虑到他才不想去的，于是他附和越泽，“大哥不用担心我，你想去自可以跟越泽仙友一道去。”
伏灵坚决地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越泽的好意。
越泽乃热忱之人，他对这次似有惋惜，因而离开前还一个劲地邀请朱槿伏灵下次再来，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目送越泽走出隔间后，二人又在里面待了片刻，直到朱槿完全恢复正常，才从酒香四溢的浮白醉出来。
而后他们又连逛了五六个会社，虽各有特色，却全然挑不起二人的兴趣。
就在他们将要离开浮仙坛时，朱槿余光忽地瞥见一个门庭冷清的棚摊，无仙光顾，却有小簇烟火气从内里冒出。他一时兴起，带着伏灵走近了些。
与拥有华美瑶台的清音社，亦或吵嚷鼎沸的浮白醉不同，此处上下里外无不透露出一种质朴韵味。
篱落疏疏，围于棚舍两侧，门户大敞，一方榉木长桌横于正中央，上面摆满了菜果瓜蔬鱼肉生鲜。桌前立着一男一女，正凑在一起好奇地盯着桌案某处，似是在仔细研究什么。
朱槿走到那两位上仙跟前，轻咳一声，斟酌着开口：“两位仙友，不知这里是做什么的？”
两仙闻声诧然举头，见是两张生面孔，其中那男仙回答道：“这里是东厨司，专好烹饪厨艺之道。两位也热衷此道？”
“我不是。”伏灵负手而立，淡淡一笑，“我是陪小槿来的。””
朱槿环顾四周，好奇问道：“这东厨司就只有你们二位吗？”
“不不不，还有呢！司长啊子郭啊，他们有事马上就回来了。”一旁的女仙似是怕朱槿嫌弃这里人太少要走人，于是赶忙解释。
男仙侧头失笑，而后对朱槿道：“目前只有四个人，仙友若加入，便是五位了。”
女仙耳根慢慢浮红，她悄悄扯了扯男仙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司长让我们看见新生要想办法留下来的，你这样别人会嫌弃的……”
男仙露出一个宠溺笑容，安抚性地揉了揉女仙的脑袋，“没事。总要将情况告知出来，仙友自有考量。”
又转头跟朱槿热心介绍，“我是陇七安，身边这位叫江瑶，司长萧宛去请厨仙大人了，应该就快回来了，还有个在后院，叫单子郭。”
“我叫朱槿，跟我一起的是我大哥伏灵。”朱槿也自我介绍了一番，又问：“不知加入本社有何要求？”
陇七安笑着摇头道：“并无要求。喜好厨艺的仙生实在太少，堪堪几人，我们既因此而相聚，自是要多多相亲。”
朱槿“嗯”了声，有些迟疑地说：“我先前并未接触过烹饪，只是近日才略有耳闻，产生了兴趣，像我这样的初学之人能加入吗？”
“当然可以。我二人也是刚加不久，什么也不懂，司长也不曾谢绝，反而很欢迎，还十分热心地教我们如何烹调。在东厨司中，司长技艺最是高超，子郭手艺也不错，以后也可以多请教他们。”
江瑶也点头道：“是啊是啊，如果仙友也加入，我们仨以后就可以一起学艺啦！”
浮仙坛里的会社差不多都逛完了，虽各有风采，但有加入冲动的寥寥可数，这东厨司最擅行厨钻灶之术，如若在这儿能学会烹饪一道，以后结业出了应天宫，也可自给自足，再也不愁吃不到珍馐美味了。
朱槿仔细思量一番，打定了主意，“两位仙友，我愿加入东厨司。”
“太好啦！”江瑶喜形于色，欢快地拉着陇七安道：“我们招到了一个新生诶！司长回来一定很开心。”
陇七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望向身侧的眼神却是温柔至极。
“朱槿仙友，来来来，我们一起来看看这道菜该怎么做。”江瑶热情招呼朱槿上前，还腾出了个位置给他。
朱槿走到案前，看见红木砧板上放着一摞长满毛刺皮色深褐的芋头，和一小把鲜嫩红皮青蒜苗，原模原样的，还未处理一丝一毫。
朱槿不禁发问：“这是要做什么菜？”
“司长说先让我们尝试做芋头羹，高汤司长走前已经煨好了，让我俩处理芋头和青蒜苗，可她走的急，并未来得及教我们怎么弄，我们研究了半天，还是无从下手。”江瑶面露尴尬，轻咳道：“仙友知道怎么处理吗？”
朱槿亦是摇头，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拿起一个圆实芋头，指尖凌空一划，便将那深褐外皮的芋头一剖为二，露出里面玉白微紫的果肉。
陇七安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取用这芋头果肉？”
“是要将这皮去掉吗？”江瑶困惑不解，又有些犹豫道，“这该怎么去呢？用法术还是用什么工具？”
“还是别用法术了，司长不是说最好先养成用工具的习惯吗？”
“可是什么工具能去皮啊……”
伏灵闲来无事，也凑近了一步，看他们笨手笨脚地捧着个芋头研究，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热闹。
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窈窕女仙自舍外款款而入，待瞧见舍内多了两个未曾谋面的仙生，她一扫阴霾，快步掠到几人面前。
“又来新生了？”
江瑶闻声抬头，看见来人立刻喜笑颜开，“司长你回来啦！我们招到了一个新生，就是这位朱槿仙友，他很聪明诶，你看，我们一起处理好了芋头和青蒜苗，就等你回来煮了。”
萧宛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仙友好，我是东厨司司长萧宛，以后在同一会社大家相互关照，多多海涵。”
不同于江瑶水灵可爱，萧宛长得大气，五官端正精致，讲话又温和有礼，很博好感。
朱槿也客气了几句，又礼节性地介绍了一下陪自己来的伏灵，这下大家都相互认识了。
闲话说完，萧宛挽起袖子，开始干芋头羹后续的活儿。
她先将搁在案头被切得大小不一的芋头用清水洗净，又捻出一撮青蒜苗段切成末儿，她一边熟练地淘洗执刀，一边给围观的三人细说做芋头羹的要点。
“这个芋头要切成丁，尽量大小均匀。”
“芋头羹所需的青蒜末一小撮即可，不必将所有食材都切完。”
“这种细末需要刀工，技术是可以慢慢练的。”
……
萧宛耐心地教完做芋头羹的整个步骤，时不时还让三人上手操练，很快几人便合力做好了一锅芋头羹。
或是因为亲自参与制作，这份鲜香四溢的芋头羹吃进嘴里格外香浓，满满惬怀，朱槿珉着唇瓣，不由眯起了眼睛。
伏灵也分了一碗，喜滋滋地吃着白捡来的美食，倒是很开心。
萧宛突然开口，“伏灵，要不你也加入东厨司？”
“啊？”伏灵一怔，“我……？我就不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萧宛先截住了话头，自信道：“进东厨司，不需要你做菜，反而你可以随时吃到各式各样的佳肴，想吃什么还可以跟我提，我肯定满足你！”
“我瞧你也挺喜欢美食的，加入我们也不吃亏。”
“你看小槿也在这里，你来找他也方便，有个什么宴请聚会的，大家也能一起热闹热闹……”
萧宛观察入微，早就注意到伏灵喜爱吃却厌烦动手，于是她拿捏住伏灵的小心思，又以美食为诱，亲友为饵，循循善诱地汲引他。
陇七安和江瑶也跟着附和，朱槿则是一脸无奈，给伏灵了一个“你自己决定”的眼神。
伏灵陷入思考，片刻后，在众人集聚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8章 拿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