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被女装校草gay了》泥斗

15、第 15 章

　　谢顽也不知道那句话有没有被收进话筒里。
　　他在贺明朗说出那句话时，就已经手足无措，整个人像是被贴了封条般定住了。

　　他没想到贺明朗会做这事，更没想到贺明朗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他讲话。
　　不管贺明朗做的检讨有多认真，多能欺骗人，那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对教导主任的示威，以及对他两‘情侣’关系的暗示。

　　女生的尖叫声像浪一般跌宕起伏，谢顽看着升旗台下的幢幢人影，只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重，只能干咽了下喉咙，呆呆站在话筒前。

　　不高不低，话筒刚好到他唇边。
　　落眼在刚刚贺明朗对着说过话的扩音器，某种莫名的感觉，像野薄荷一样漫山遍野地在他心尖疯长，谢顽感觉耳朵烫得吓人，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按捺了下情绪，翻开手里的纸稿。

　　唇边吐出一个个字眼，脑子和嘴却好像分崩离析，字词在脑子里完全组成不了句子。
　　耳边时不时传来高昂的尖叫，或是不嫌事大的起哄声，听的不甚明晰。谢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只是灵魂出窍，照着纸稿念完了。

　　直到回班坐上座位的那刻，谢顽整个人还是懵的。
　　班上有些学生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表情微妙地瞅他一眼，也进不了他乱糟糟的脑海里。

　　他看向身边人的座位，贺明朗的桌面空空荡荡，只在桌子侧面吊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
　　夏天学校会开空调，大家总会备件外套，防止被吹感冒。

　　谢顽定睛盯着那件外套，回忆起走廊里，贺明朗垂眸下来，缓慢而不容质疑地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沉默地用外套给他包扎手。

　　夏日早晨阳光明丽，贺明朗侧身笼在光里，调完话筒扭头走过来冲他笑，飞扬的眉眼里满肆意而蓬勃的少年气。

　　“话筒给你调好了。”
　　这句话在耳边又一次响起。

　　谢顽愣了下，却突然发现这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在他前边说话。

　　坐在贺明朗前头的陈卷压着嗓子，贼头贼脑地学完，冲谢顽一笑。
　　陈卷笑了下:“那升旗仪式的报幕是朗哥录的哦，有没有听出来？”

　　还没等谢顽反应过来，陈卷又说:“没想到朗哥跟你关系这么好。”

　　“好吗？”谢顽下意识反问，又回味出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敏感，再说:“我只觉得听着耳熟，倒是真没听出来。”

　　陈卷挑了挑眉，目光灼灼看着他。

　　“朗哥向来不太喜欢这种上台的场合，之前是能避则避，真上台每次都速战速决，说几句就下来了。”
　　“对念检讨还是领奖杯都无所谓，只想下台的人，哪会在意什么话筒高度？”

　　谢顽看着他带着两分调侃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自己话筒高度都不在乎的人，为什么会帮他调话筒？
　　他想不出答案。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接着又是连续不断的几下震动。谢顽对着陈卷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有些发虚，于是低头掏出手机来看。
　　他怕有老师过来，把手机搭在桌肚边沿，侧了一下身，用宽大的衬衫下摆遮住。

　　是路哲哲发来的微信，他们两个自从垃圾桶事件后，还没怎么联系过。

　　他点开微信正要去看，后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笑闹喊叫，吓得他手指一抖，手机在桌肚和指尖缝里跳了两下，就这么掉下去了。
　　谢顽一阵无语，也没转头去看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自顾自矮下身去捞手机。

　　手机掉的地方有点远，生生落到了贺明朗桌子靠前的角，被桌杠挡着，他伸手去摸，只听见后头如浪般的起哄声。

　　“贺明朗，男男关系算是被你整明白了。”
　　“今天之前，我是不知道男生间也要保持安全距离的。”

　　“你跟谢顽是怎么近距离接触的，说说？”
　　“诶说说！快点！”

　　谢顽低下去的身体顿了下，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或许是因为他刚转学过来，班里都没什么人来闹他，而贺明朗几乎是被所有人围堵了。

　　“去。都想什么呢？”他听见贺明朗含笑的声音，像是在给他解围：“我们两就正常说话，教导主任非说我两早恋，那我不得辩解几句？好让教导主任知道，他搞错了。”

　　“班主任前脚要迈进前门了，快回座位吧。”

　　谢顽伸着手感觉都快发酸了，才终于摸到手机边沿，他闻言松了一口气，正要捏着边沿拿起来的时候，手机被另一只手轻松拎上来，滑进了他口袋。

　　有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仿佛将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微热的温度从后心传来，贺明朗呼出的热气扑在他后颈。

　　那道在广播里、扬声器中放大的低沉声音，再度于近在咫尺的距离落下，几乎是吻上了他敏感的耳膜。
　　“小英雄，班主任眼皮底下玩手机，胆子可真够大的。”

　　贺明朗温热的气息间断扑上谢顽发顶，激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离得太近了。

　　他整个人仿佛陷在贺明朗怀里，鼻尖都是贺明朗身上淡淡的野薄荷香气，混杂他低沉微冷的嗓音，让谢顽有些不自在。

　　他稍微退开少许，下颌不自觉抽动了下：“刚刚检讨说了什么？要跟其他男生保持安全距离。”
　　“对啊。”贺明朗挑了挑眉，低沉的声音落下来：“但你不是其他男生啊。”

　　谢顽：“......”
　　他沉默地从书包侧边抽出水瓶，拧开，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水。

　　“你很渴？”贺明朗随口问了一句，偏过头来看他：“我还有水，你要不要？”
　　“不用了。”谢顽摇头拒绝：“等会下课去打就好。”

　　贺明朗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谢顽自己的心理作怪，只觉得脸有些发热，喝了水也不起作用。

　　他正心浮气躁呢，班主任李越满脸喜气地走上了讲台，把手里的教案啪得一声放在桌上。
　　“在上课前我有两个消息要公布。首先，这周六开始放三天的中秋假。”

　　李越话音刚落，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激动的叫声。他见状笑了下，抬手做了个收声的动作，
　　“不过，放假回来就是期中考，这次六校联考难度估计比较大，大家要好好准备。”

　　“不是吧……”底下激动的窃窃私语瞬间变成失望的哀嚎。
　　“好了，就是这样。”李越笑着翻开书:“今天上导数。”

　　夏日的上课时光总是漫长又困倦，落笔的沙沙声绵延不绝，再时不时翻过一页书本。
　　习题是永远做不完的。

　　谢顽把刚整理完的数学错题集折了一角，合上放到桌肚里，抬头才发现班里已经没人了。
　　他做了一上午习题，终于能将脑子里那些浮想联翩的念头赶走，习题填满脑海，就不会有更多苦恼了。

　　头顶风扇悠悠地转着，窗边蓝色的窗帘随风荡起，光束淌进教室，照亮空气里无数浮动的细碎尘埃。
　　贺明朗就被笼在那光里。

　　他正趴在桌上睡觉，脸埋在屈着的单只手臂里，只露出侧脸狭长紧闭的眼尾。风扇悠悠转着，吹着他的黑发时不时扬起，在光里摇摆。

　　这场景安静而温馨，谢顽没忍心去叫他。
　　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去看路哲哲给他发的微信。

　　路哲哲发了整整一版消息，给他分享了某个视频，然后叫他必定要去看。
　　谢顽没带耳机，瞥了眼旁边的贺明朗，并不打算打开，只是继续往下滑。

　　路哲哲：这个视频！！！你必去看！
　　路哲哲：这是个百万粉的游戏up主，王者打得贼好。
　　路哲哲：不过这不是关键，他是个女装大佬。

　　路哲哲：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他长得有点像......上次跟你和我打架那瘟神。
　　路哲哲：你他妈赶紧看啊！

　　路哲哲：搞快点，不要装死。

　　现在是十二点二十，离路哲哲发消息已经过了三个钟。
　　谢顽先确认了一遍静音模式开着，然后回了个句号。

　　路哲哲秒回：？？？看了没？
　　谢顽：没

　　路哲哲：快快快，你想想，要是那瘟神是个会女装大佬的百万up主，你不就有福了？？

　　女装大佬和他有福有什么关系？
　　谢顽觉得路哲哲思想有些龌龊，决定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路哲哲：这样你就有他的把柄，不但可以在一中称霸，还可以让他带你上王者！！！
　　谢顽：......
　　是我错了。

　　谢顽于是没再回消息，点开了那个视频。

　　带着黑口罩的长发姐姐手指翻飞，在王者峡谷驰骋，她整个人窝在电竞椅里，oversize的黑红卫衣青春肆意，散漫地抬眸看过来，慵懒而不经意，透出满身少年蓬勃的朝气。

　　谢顽略挑了挑眉，落眼于她像黑葡萄般灵动而透亮的瞳孔，和锋锐的狭长眉毛。
　　好像是有点像？

　　学校网不好，视频一直在开始界面缓冲，谢顽对着视频界面开始发呆。

　　总感觉这人他好像见过。
　　……好像是刚来学校的时候，某个黑夜。

　　他在脑子里不断搜寻，抿了下唇，不经意地瞄了眼身边的贺明朗。

　　却对上了本应该在睡觉的某人的视线。
　　贺明朗似乎还没睡醒，正趴着埋在手臂里，露出了眉眼锋锐的上半张脸，墨染般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勾勾的。

　　眼底流露出困倦混杂着几分慵懒的颓感，眸子漆黑，分辨不出情绪。

　　谢顽干咽了下喉咙，看见那道平静的目光从贺明朗眼尾淡淡落下来，在他握着手机的掌心一扫而过，某股沉默的侵略性和微妙混杂在一起，缓缓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谢顽下意识要把手机翻过来盖上，手指刚一蜷曲，男生就略动了动。
　　长指插进耳边发梢，贺明朗的侧身拢在光线里，坐起来和他抵肩，眸光淡淡撩起来看他。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