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昧昧吗》墓里看花

1、第 1 章

　　“不对，这里应该是正号，不是负号，数据代错了。”
　　“我没错！就是这样的。”
　　“再看看。”
　　“我不看！”
　　“看。”重语气。
　　“……”不情不愿。
　　大魔王。
　　乾少爷嘀咕。
　　昧哥云淡风轻。
　　趁着少爷改答案，李不昧接了个电话。
　　“昧昧下班了吗？一起吃饭嘛？”
　　“想死么江洲。”
　　“想你了，快来快来，要死也要死在你手里！昧昧～你好了没呀？”
　　“没，半小时。”
　　“好嘞，等你哟，没有你我吃不下任何东西～”
　　“那就饿死吧。”
　　收线。
　　“改完了吗？”李不昧探身去看，乾少爷在草稿纸上鬼画符。
　　答案已经由负变正。
　　李不昧神色如常，接着给他讲题。
　　半小时后。
　　“就到这吧。”李不昧皮笑肉不笑，开始收拾东西。
　　一下午板着个脸，要走了就笑的这么开心。
　　别人叫你昧昧你没什么反应，我叫你一声你特么揍到我屁股开花。
　　多多不满腹诽。他有那么令人讨厌吗？令人讨厌的明明是这家伙。
　　“我还有别的题不会，”多多试图当绊脚石，“你讲完再走呗，留在这里吃晚饭吧？我让我爸给你加工资。”
　　李不昧拉背包拉链的手一顿，“什么题？”
　　是吧？有钱还不怕治不了你？这下你不能和朋友去吃饭了吧？到时候下楼就以家里没做你的饭为理由把你赶走！
　　这可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爱钱，略略略。
　　“忘了，我想想。”乾少爷漫不经心地说。
　　李不昧点头，单手提起书包反挂在背上，一副要走的架势，“微信联系，我再教你。”
　　乾少爷立马傻眼了，急中生智从凌乱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习题册，“我找到了！”
　　李不昧门都拉开了一半，闻言只好又回来，“哪？”
　　乾少爷心有余悸地翻册子，目光触及纸面又傻眼了，卧槽？语文？！
　　李不昧面不改色，其实心中也有些疑惑，少爷开窍了？打死都不想学的语文都能钻研出问题了。
　　乾少爷尴尬地咳嗽两声，“拿错了，拿错了。”
　　李不昧直起身子，平淡道，“确定还记得？”
　　与那对毫无情感波动的三白眼目光对接，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乾少爷心中都有些忐忑，主要是被这人面无表情地揍过两次，最后都没能找回场子，他实在不敢轻易再去拔老虎须。
　　“好像也不是……”
　　李不昧挑眉，“那你好好整理一下，回头问我。”
　　乾少爷闷闷答应了。
　　看着大魔王潇洒离去，乾小民垂首扼腕。
　　晚上吃饭乾老板又开始鞭策他，什么要努力学习听李老师的话，别整天在外边儿野来野去的跟人打架，你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挨揍也不嫌丢人！人家李老师是中大的高材生，那中大可是顶级名校，那儿的学生脑子里都是金子钻石，多跟人家交流交流学习学习说不定还能偷点到自己脑袋瓜子里来，咱家也不指望你以后成龙成凤，上个大学就成了！
　　乾老板一边扒饭一边唾沫横飞，乾少爷在一边偷偷翻白眼。
　　切，李老师李老师，我伤最严重那两次就是李老师给揍的你咋不去教育人家呢？我那一脸调色盘都铁证如山了你还一个劲不好意思跟李老师说嗨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娃娃不成器让你见笑了。
　　中大了不起吗名校了不起吗？中大人拉的屎都是金子是吗？中大人打人都要怪别人不长眼撞他拳头上是吗？
　　嘁，傻逼。
　　吃完饭他就上楼把门一摔。
　　话不投机半句多。
　　桌上的草稿纸，狂放不羁的笔记洋洋洒洒，为了迁就乾少爷的水平，李老师每一次的讲解都十分详细透彻，基本不会用“由题意知”、“由此可得”、“同理可得”诸如此类的省略句式，务必把所有难点都掰碎了讲透。
　　通常为了解决一道大题，李老师得翻来覆去用不下三种讲解方式把知识灌进少爷的脑子里。
　　当然这其中也有乾少爷恶意不配合的原因在，少爷对之前的事怀恨在心，每次被辅导时铁了心不想让李不昧好过。他也没有别的报复方式了，打架打不过，教唆乾老板辞退这个人面兽心的大魔王反而还被痛斥一顿。
　　李老师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辅导老师！你怎么就不懂珍惜！好好跟人家学，你考试考到人家高考分儿零头我就求神拜佛了！
　　回想起往事乾少爷烦躁地把被子往头顶一闷。
　　这狗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吃了饭，江洲帮忙收拾碗筷，李妈妈连声说不用了，可架不住人热情，最后笑呵呵地接受了，夸江洲是个好孩子。
　　等一切弄完，李不昧把人往房里带。
　　“别太晚睡啊！”
　　李不昧把门合上。
　　“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还好。”李不昧淡淡道。
　　“你别跟我撑着啊，都兄弟，没什么不能一起扛的。”江洲一屁股坐李不昧身旁，大力搂过后者的肩拍了拍。
　　李不昧一笑，“医生说再观察观察，不是胸部长个肿块就是乳腺癌。”
　　“哎哟哟，我们昧昧也长大了呀。”江洲笑嘻嘻地揉乱李不昧的头发，引来一顿痛揍。
　　“打游戏么？绝魂圣殿，我玩了四个小时，有点意思，”李不昧开电脑，默默补充，“小点声。”
　　江洲蹑手蹑脚蹭过来，像是怕惊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我真是服了，你这都快大学毕业了暑假在家里打个游戏都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爱打不打。”
　　“诶嘿来辣！”
　　晚上临睡前李不昧检查了一下微信留言，乾少爷并没有给他发消息。
　　看来下午那一通只是惯例作妖罢了。
　　仔细想想，今年的暑期兼职是他往年以来做的最艰难的一次。
　　如果不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怕他会在见到乾少爷第一眼时就郑重其事地握住金主老板的手说自己难当大任劳烦另请高明。
　　虽然当时他表现的很正常，还面带微笑地跟乾多问好了，但他内心还是不失为有一丁丁慌张。
　　因为就在两天前他才把人揍了一顿，原本只是想小惩大戒，然而谁知道少爷那么娇贵，随便弄弄身上就很多印子，看上去好不惨重。
　　乾少爷果然还记得他，第一反应就是扒拉着楼梯扶手满脸戒备。
　　这家伙揍他一顿还不够居然跑家里告状来了？！
　　等到家里老头介绍完之后乾少爷才知道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然而“被打架没打过的对象追到家里问责”和“暴揍自己一顿的人成了自己的家庭教师”，他一时之间都无法衡量这两者哪一个更令他愤怒。
　　乾少爷生起气来脑子就成了屁股，说话跟放屁似的，疯狂连噗说要把李不昧这个混蛋辞退了，可李不昧是乾老板找机构高薪聘过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闹了一阵鸡飞狗跳最终乾少爷还是撅着嘴接受了，而这只是开始。
　　三天两头放他鸽子也就算了，上课也十分不配合，喜欢问一些低级白痴问题来揶揄他。
　　李不昧面对金主爸爸的崽脾气出奇的好，怎么都由着他，力所能及地帮助他，只是会在乾少爷旷课次数达到一定离谱的级别时和他家长简短委婉地交流一番……然后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暑假一天天的过，李不昧见招拆招不慌不忙，他一个大三即将升大四的老学长，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准高三的小学弟较真。而且那些招……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乾少爷寂寞，想找个人陪着他而使出来的小把戏。
　　单亲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家底雄厚，父亲又是那样独断霸道的人，乾少爷只是长得稍微歪了一些，横向对比起来其实已经算不错了。
　　李不昧想得多，所以格外看得开些。
　　“看开点啦兄弟，你至少还能出国旅游了哇，我现在还在家里补那该死的数学呢。”
　　“呵呵，区区一个中大人罢了，屁了不起的，这世界还是看钱的，有钱怎么都了不起！”
　　“行行，不说了，回头一起出去喝酒啊！”
　　乾少爷收回霸气搭在桌上的腿，翻扣手机，一脸“不好意思”，“哎哟哎哟，不好意思了昧哥，接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在听见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接电话？
　　“嗯，”李不昧坐过来，毫不在意的模样，“昨天最后的问题，想到了么？”
　　乾少爷一愣，问题？昨天这家伙走了之后他就当放假了啊，哪有空干学习的事。
　　“解决了。”
　　“嗯，很好。”李不昧夸了一嘴，从包里拿出纸笔来。
　　多多挠头，怪怪的。
　　李不昧，这人太怪了，太能装了。
　　在他爸面前演他，完了在他面前……
　　在他面前，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怎么刁难对方都无所谓，或者说都能解决，从不因此而跟他发火，对他很有耐心，哪怕他第三次说不知道，对方也能第四次和他再讲一遍，语气四平八稳。他都要听烦了李不昧都讲不烦。无论什么学科的问题，或者是他特意从网上搞来的一些变态难题李不昧好像都没被难倒过，花费一下午的时间解完还会细心嘱咐他以他目前的水平最好把重点放到基础上，别好高骛远……听得他面红耳赤。这家伙真的什么招都能接。
　　逆来顺受，好欺负。
　　但多多还没那么大胆子欺负。
　　往事历历在目，他的屁股还残留着那一脚的感觉（他这辈子都恨莆田！！）。
　　只不过是和那群混混装了个逼而已，狠话多放了一句而已，怎么就被围堵了。
　　堵了就堵了，青春的热血需要挥洒，他打群架还挺爽的，一手一块砖抡得飞起。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过来一辆单车，单车上下来一个大魔王，大魔王把他们全吃了。
　　……
　　现在大魔王装得人模狗样教他如何记忆三角函数的递增区间呢。
　　“是有规律的，你记得他们的图形就好办了。”李不昧放下笔。
　　少爷又走神了，刚那些肯定又没听进去。
　　李不昧叹气，“休息十分钟。”
　　他起身去上厕所，桌面角落的笔记本半开着，有笔夹在里面。
　　多多心里痒痒的，窥私欲暴增。
　　这可是李不昧的笔记本！里边儿会有啥呢？特意背包里带过来的，不会是什么备课记录吧？可是也没见他翻开看过啊，还是日记？别吧，看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把日记带身上的人啊，那是什么？
　　一个大男人包里装纸笔，能记啥东西？
　　淦，好想看，就看一下，看完放回去，他不会发现的！
　　乾少爷伸出罪恶之手，手指顺着那个最大的空隙缓缓展开。
　　突然李不昧回来，笔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多多热气轰头，飞快坐直了，尴尬又局促地低头，腿不自觉抖了起来。
　　李不昧一顿，走过来，捡起笔，十分丝滑地在手里转了一圈，坐回了多多身旁。
　　“别乱动别人东西，没被允许的话。”
　　严肃的教育。
　　乾多多同志脸更红了，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我没有…我没，我不小心碰到的，谁想碰你东西啊？”
　　那你低着头一副“我错了别骂我”的样子。
　　李不昧无言，把笔记本收回包里。
　　防谁呢？防着我防小偷？
　　多多一下子就激动了，声音大起来：“什么啊？我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想拿你本子！”
　　“看题吧。”李不昧努了努嘴。
　　“我不！”多多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开，“我们今天得说清楚，这是我家你看好了，我家这么有钱，你觉得我会稀罕你几本破本子？！”
　　李不昧不为所动，“看题。”
　　乾少爷怒火滔天，他被无视了，直接掰着李不昧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谁特么稀罕做那些破题！李不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过了我没有……”
　　“我没有责怪你。”
　　乾少爷一愣。
　　李不昧淡淡注视他，在满室火焰中独善其身。
　　乾少爷推开他，“你分明是在教育我，你特么算老几？我妈都不这样。”
　　你妈远在天边呢，当然不这样。李不昧在心里默默道。
　　“我在家里排老大，”李不昧说，“哪怕是教育，只要你不听那我就是在放屁。”
　　乾少爷瞪着他，慢慢坐下来。
　　真是在打棉花。
　　跟这种人生什么气。
　　乾少爷往后一倒，本性展露无遗，倦怠道：“本少累了，啥也不想干，你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听。”
　　“那今天就这样。”
　　乾少爷不可置信，就这样？李不昧说就这样？
　　一看表，还有两个小时他才能下班呢！
　　扣工资扣工资扣工资！
　　李不昧不紧不慢从包里拿出电脑，连接电源，开机，键盘亮起炫目的红灯。
　　“你自习，有不会的问我。”
　　……狗日。
　　乾少爷会认真听话就不是少爷了。
　　上班还带电脑，李不昧你干嘛呢？跟爷炫耀你玩儿电脑的自由么？
　　乾少爷装模作样的弯腰从桌下的书包里拿书，其实眼睛不断向大魔王那边瞟。
　　黑屏？啥鬼东西？不玩儿游戏吗？那些蓝蓝绿绿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乾少爷百思不得其解。
　　“捉迷藏？”李不昧目不斜视，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
　　多多一僵，假装抱怨，“哎我那‘百题解’哪去了……”
　　“你脚踩着。”李不昧侧目。
　　“……”乾少爷默默从脚底抽出一本习题册。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响起，纤长优美的长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盲打速度十分炫技。
　　多多心痒，很想问这人在干嘛，可他还没完全消气呢，他才不要主动开口！
　　可是过了许久他的眼睛都没法从李不昧身上移开，不进不退的。
　　“写一页题，我带你玩游戏。”李不昧保存文件，又打开另一个文件。
　　多多眼睛一亮，又很快压制下去，我才不听你的。
　　两秒。
　　“什么游戏？”蚊子样的呢喃。
　　半个小时过后乾少爷把笔一扔，奶狗喝奶似的奔过来，“我好了！你说话要算数！”
　　“把你的题拿过来。”
　　多多早准备好了，塞到李不昧怀里。
　　昧哥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对少爷为了赶工而在答案里灌水的行为不置可否，“五点结束，现在两点半，我们玩儿半个小时，三点开始讲这页题。”
　　乾多多同志满头问号，“干什么？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之前说了什么？”
　　“你说……”
　　写一页题，带我玩游戏。
　　好家伙！没说玩多久！
　　多多气的牙痒，“我不玩了！”
　　李不昧把电脑一合，“嗯，那我们开始讲题。”
　　多多又立马改主意，“那我要玩游戏！”
　　谁要正中你下怀啊！
　　李不昧从善如流地打开电脑，“来。”
　　乾少爷深呼吸，挤到昧哥身边去试图把人挤走，奈何人家下盘稳固愣是纹丝不动，到头来像是他非要黏上去似的。
　　“也不用这么激动……”昧哥慢吞吞道。
　　多多刚要不忿反驳，昧哥已经打开了游戏图标，登陆界面很快出现。
　　“只是个小游戏罢了。”
　　乾少爷一时怔住。
　　绚烂的极光背景，墨色的海浪泛起层层粼光，一叶孤舟摇晃远去，它的前方是曲折的冰岩航线，海面下穿梭着丝带般的光路，巨大的海怪与残破沉舰若隐若现。右下角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创意字——迷途。
　　引人入胜的设计。
　　“玩儿过么？”
　　他听过，这款游戏近期非常火爆，他们班很多人都在玩。
　　迷途，一款轻社交重探索解密的rpg游戏，又名丈母娘你在哪。
　　游戏主线由玩家扮演的奈斯——一名从海难中获救后金盆洗手的海盗，在捡到一位重伤少女之后在少女的请求下重新踏上旅途前往世界的尽头寻找少女的母亲构成。旅途中玩家会经过许多国家地区，历经磨难得到充分的成长，一步步完成自己曾经的心愿，最终真正对过去的人生释怀，开始新生活。
　　游戏形式主要以欣赏各式靓丽美景与BGM，外加破解策划各种基于逻辑算数和操作手法视觉错位而展开的各种花样刁难进行。
　　不氪也不肝，外加美术动画优异，音乐抓耳，很受没什么时间重度玩游戏的学生党上班族的喜欢。
　　乾少爷听过，但没实际玩儿过，毕竟他每周为数不多的玩儿电脑机会都要用来和别人一起开黑交流兄弟感情，单机？没意思。
　　他原本也想表现出“这东西就那样吧”的样子，然而这个登陆界面实在太吸引人了，让他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没玩儿过什么正经好游戏的小土狗叹为观止，他压抑住内心的赞美都要很用力。
　　见乾少爷不吭声但没什么不虞神色，李不昧直接给他建了个号重新开始，用的自己的号码，这游戏有亲子账号设置，孩子的游戏时长是可以被控制的。
　　李不昧一本正经，心里爽飞。
　　“这要怎么玩？”
　　李不昧手把手教他，操作简易，很好上手。
　　玩儿了一会儿多多就彻底被吸引住了，被一个复杂的解谜任务困住好几分钟后他拉下了脸去求助。
　　正常情况下这种行为他死都不会干，而李不昧无论教他什么都很有耐心，不会趁机报复，这也大大降低了乾少爷的戒备心理。
　　聚精会神地玩儿了许久，直到李不昧出声提醒多多才反应过来。
　　“啊？！就到了啊？半小时有这么快？没吧？”多多扒拉着鼠标恋恋不舍。
　　“明天可以继续，如果你还想玩的话，”李不昧退出游戏，把电脑收进包里，“时长也可以商量，具体看你表现。”
　　多多很不开心，“干嘛这么严格啊？我不告诉老爹就是了，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好不啦？昧哥，你就让我多玩儿一会儿吧，不用你管我，工资咱照发！”
　　乾老板对他的管教松紧程度不一，在外边儿跟人打架不怎么管，没大没小也不怎么管，只是很讨厌他玩儿电脑手机，所以特地只在家里拉了一根网线，装在多多平日敬而远之的房间，配给多多的手机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功能，随便装个时髦点的软件就卡。
　　这方面他就老羡慕大魔王了。
　　上大学了可真好，到时候他要跑的远远的，让乾老板一辈子都别想再管他！
　　李不昧扬眉，“说好半小时。”
　　“哎呀你烦不烦？都说给你钱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还是你觉得少了？”
　　李不昧风轻云淡，“屁股还疼吗？”
　　“……”乾少爷咬牙，微笑，“您想从哪里讲起呢，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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