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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玫瑰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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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昏暗,冷冽的寒风吹着,在山谷间吹出类似于哭喊的声音,黑色乌鸦停留在枯木的枝头,歪着脑袋,发出嘶哑的鸣叫,一片枯叶落入崖底,底下河流急促,枯叶一落下,就被激流淹没。
崖边浮着缥缈的迷雾,给这片地方增添了几分虚假。
玻璃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外头种着的红玫瑰被雨水冲刷着,鲜妍的花瓣落下了两三片。
屋内,男人身穿着花纹繁复的欧洲旧贵族礼服,他的指尖搭在窗玻璃上,静静看着外头的玫瑰被雨水冲打。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有些杂乱。
门被推开。
厉空月开门走入房中,语气带着几许恭敬:“伯爵大人。”
被称为伯爵的男人微微别过头,余光扫过厉空月,随即又看向窗外观赏雨景。
男人问道:“你和你哥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
厉空月道:“有。”
男人来了一丝兴趣:“哦?你们见到他了吗?”
厉空月右手贴在左胸,微微欠身,说道:“见到他了。”
“我还与他打了一场。”
男人转过身,目光直直盯着厉空月,问道:“他的身手如何?”
厉空月低垂着眼皮,答道:“胜我一筹。”
男人伸出一只手,道:“有照片吗?”
厉空月将照片递上前,道:“在这。”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缠斗的画面,女的是厉空月,男的是江繁。
男人“啧”了一声,指间夹着照片,评价道:“表情有些凶啊……”
男人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补充道:“偷拍地不错。”
男人道:“眼睛像他的母亲,这股狠戾劲儿,我可忘不了。”
说完,便随手将照片放在了木桌上,男人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厉空月欠了欠身,退出了屋内,关上了门。
男人坐了下来,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他从桌上白色瓷瓶中拿出一枝红玫瑰,细细观赏着这朵花,男人歪了歪头,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鲜红的花瓣凋落在桌面上,逐渐干枯泛黄,然后腐烂。
男人笑着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或许等深埋在土地下的玫瑰完全腐烂成泥,他就回来了吧……
人类主城。
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顾程转醒,抬起眼皮,映入眼中的是江繁的脸,顾程瞳孔骤缩,脑海中一思索,啊,是了。
昨晚喝醉了。
顾程的眼皮又垂了下来,他回想着,上一次同枕而眠是什么时候?太久了,记不清了。
兴许是情不自禁,顾程抬起拇指,轻轻擦过江繁的眼角,而后又收了回来。
顾程尽可能轻坐起身,发出尽可能小的动静,以免吵醒江繁。
顾程刚下了床,江繁就坐起了身,睡眼惺忪,少了平时几分凌厉的气质,但说出来的话却一语惊人:“顾审判长,想不到你这么渣啊。”
江繁歪着头,道:“睡完就跑?”
顾程的喉结动了动,正欲开口,江繁又道:“开个玩笑。”
江繁目光扫了一眼挂钟,微笑道:“顾审判长,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上午是你负责外出人员的归来检查吧?”
“你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
江繁笑着,目送顾程离开。
顾程快步走着,在脑中努力回想昨晚的片段,有些头痛,一点片段都回想不起来,至于是如何躺到江繁床上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程放慢了速度,已经到城门了,其他几位审判员朝顾程抬手致礼,算是打了个招呼。
顾程倚靠着墙,呼出一口气,他拿出通讯器,思索了一会儿,拨了个号码,通讯器另一头响起了江繁的声音:“有什么事?”
顾程问道:“你在干嘛?”
江繁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顾程,你喝酒喝傻了?”
“你在城门口检查。”江繁说,“你觉得我在干什么?在巡查。”
说完挂了通讯。
顾程有些懵,一个通讯打给人家被人家骂了一顿,要问的话一句没问出口。
于是他又打了一个通讯,江繁道:“你有什么事?”
“快说。”江繁道。
顾程斟酌了一番,问道:“我昨晚……”
江繁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如果是这事,那待会再说,我现在要巡查,请等会儿。”
“嘟——”
又挂了。
顾程叹了口气,没再打通讯。
城门外,一辆吉普车缓缓驶来,审判员打了个手势,示意驾驶员停下接受检查,车停了下来,两扇车门一起打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纪较小的少年下了车。
那名少年半缩着身子,躲在中年男人背后。
审判员拿着电子表格,问道:“姓名,出行编号。”
其余几位审判员将车上的重武器以及异种尸体拖下车,进行回收。
审判员问道:“登记出行时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出行人数和归来人数不符是常有的事,人人都心知肚明,知道那些没能回来的人不是死在了野外就是变异了。
但例行公事,该问还是得问。
中年男人搓着手,道:“额……我大儿子他死在野外了。”
审判员登记完,对同事说道:“核算战利品以及抚恤金,确认武器数量。”
审判员看着中年男人和那名少年,看了一会儿,说:“进去吧。”
说完,侧开身,让出了路。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算是安抚,正欲抬脚进城,倚靠着墙的顾程瞥了一眼这对父子,道:“请两位停下。”
顾程出声,几位审判员侧目看去,心中了然,他们的上司要搞事了。
中年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惧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审判长大人有什么事吗?”
顾程勾着嘴角,露着笑,道:“你不管你儿子了吗?”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拍拍旁边的少年,道:“在这呢。”
顾程道:“那你大儿子呢?”
说完,掏出枪,漆黑的枪口对向那只异种的尸体。
“不管了吗?”
中年男人笑的有些抖:“一个尸体,怎么就成我儿子了呢?”
顾程扣下扳机,子弹擦过甲壳,露出了里面的皮肉,人类的皮肉。
“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顾程笑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