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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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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谏,阿谏…………”
不知过了几时,他脑海中一直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
柳衍紧紧闭着双眼,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房内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抽泣声,坐在少年床边的妇人掩着手帕,眼圈通红地看着李郎中,带着哭腔问:“李大夫,我儿到底如何,为何突然晕倒,还……还睡了三天也不醒?”
李郎中把着柳衍的脉,眉头重重地皱起,看样子一时半会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收回手背在身后,直起身,眉头仍紧紧蹙着。
须臾,开口道:“怪哉,怪哉!令郎身上并无任何伤口,但脉搏却极为缓慢,恐有性命之忧。”
“无任何伤口,那脸色怎的如此差?”
“令郎,应当患梦魇症了。在下认为应当先解其梦魇症,其余症状应当也一并得解,假以时日便可反醒。”
“那如何解其症呢?”柳母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在下不知。”
柳母叹了口长气,撑着床边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墙慢慢踱步到柜子旁,打开,取出有点干瘪的钱囊,想要交给李郎中问诊费。
李郎中自诩悬壶济世,何况还是一个孤苦无依,腿脚不便的妇人呢?再说了,他本来就是村里有名的山野郎中,也是一个大善之人。往往在路边看见一个没钱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会施以援手自掏荷包为他出诊费。
见此情形,他连忙上前扶住柳母的手,把钱囊放回柜子里,再用脚勾起一条凳子,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坐下。
柳母原本压抑的眼泪闻此噩耗又不禁潸然泪下,她伸出干枯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李郎中宽大的衣袖,颤着音说:“李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啊!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夫君又早早地去了。如果我的儿再走了的话,那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李郎中心中多有不忍,他看着妇人痛哭流涕,本来不想说的另一个法子,现下也不得不说了。
他说:“如果南纪山的那位来此地,想必他必定有可以解了令郎的梦魇症之术。假使他若肯帮你,令郎的性命必定无忧,假使不肯,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母听此消息,心中不禁欢喜,忙问:“那南纪山在何处,你能否带我去求求他?”
其实他也不知南纪山在何处,也曾为见过那位高人,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罢了,李郎中这样想着。但看着她那模样还是不忍心将实情说出口。
“在下也不知,不过你且莫担心,待那南纪山之人到来之前,在下会用尽全力来保全令郎的性命。”
“那……那多有麻烦……”柳母哽咽着说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夕阳落尽,染上夜色。
李郎中提着收拾好的医箱,抬步走到门口处,顿住,再回首一望,只瞧见柳母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抚少年苍白的脸颊,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少年的腹部,像小时候哄不爱睡觉的顽童一样。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柳母温柔的面孔上,眼底也是温温柔柔的,只不过,一滴眼泪还是夺眶而出,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在少年微挺的鼻梁上,再劈成两半。
接着一堆堆的眼泪哗哗直流,像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来。擦了流擦了流,于是她放任自己的眼泪,只哽着嗓子,小声说道:“衍儿,快快醒来,只要你醒来,娘带你去买你最喜欢吃的烧鸡,还不好啊?”
“烧鸡也不吃了吗?你不是最喜欢的吗?”
“快醒来吧……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啊?衍儿……”
“呜呜呜……”
李郎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步履匆匆走出小院,其实也不算小院,只是用了几根木枝草草搭建而已。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约莫几刻钟,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离开了刚刚待过的地方,只时不时听见几道乌鸦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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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纪山,千叽阁。
一面容极为英俊的男人在蒲团上打坐,穿着一身白袍,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只松松绾了个碧玉的发簪。
突然,一道泛着寒意的冷箭向他的门户处袭来。
男人还未睁眼,修长的手指便夹住了箭身,剪刃只离他差不多一个指节那么短。接着紧闭的双眸缓慢睁开,侧过头看着冷箭上面环绕的魔气若有所思。
右手布了个法阵,把整个南纪山笼罩在结界里面。
随即站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大步朝外走去,手中依然拎着那支箭。
召出无情剑,向某处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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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树林中只有猫头鹰断断续续地叫唤,似乎并未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只是树枝轻颤,泥土翻飞,昭示了他的存在。
黑衣人不断地奔跑着,内心暗自窃喜,任务圆满完成,心里想着看来也不难嘛,瞧那几个小怂逼推三阻四的样,看老子回去怎么狠狠嘲讽他们,哈哈哈哈哈。
唰!
一道寒气森森的剑插在黑衣人前进的地方,他只好暂时停住自己往前迈步的腿,如果不停下,脚趾都会被切下。
黑衣人看着前面白衣胜雪的男人,喉咙不自觉吞咽口水……
而男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如果眼神算武器的话,那么黑衣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在黑衣人想要偷偷用魔气发送信息时,白衣男子悄然落在他的面前。
他感觉手腕一痛,想要收回手,但是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柔软的布料般被轻易撕下,血喷涌而出,沾到了男人雪白的长袍上。
延迟而来的痛觉刚要蔓延全身,痛呼声便死死地卡在喉咙里,或许一辈子也喊不出来了,随后视线便天翻地覆,最后一秒定格在男人无甚表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