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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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许添白站在花洒下任由花洒流出来的水冲刷着身体，高大的男生就这样垂眼站着，水流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他脸上，直到快要滴进眼睛里，他才把眼睛闭上。
脑海里全是刚刚贴吧上的那个帖子。
其实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被某些爱八卦的同学这么一整，就有了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过了一会，他突然想通了似的睁开眼，关了花洒，开始往身上抹沐浴露，沐浴露的香气在整个浴室里弥漫，让许添白不经开始发愣。
对啊，像路程夏这样优秀的人，被很多人喜欢很正常。
再说……再说，自己又不是Gay，喜欢，只是对强者的仰慕罢了。
几分钟后，许添白出来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由于担心发尾滴的水会弄湿衣服，他直接就把毛巾挂脖子上了。
刚才还自以为没什么事的许添白，在他真正与路程夏对上视线时，刚刚所有心里安慰全白费。
对视几秒，两人同时开口。
“那个……”
“你……”
两人都顿了顿，接着，又一口同声道：“你先说。”
许添白：……
行，我先说就我先说。
“就今天晚自习……”话还没说完，路程夏突然出声打断，“要不，坐下说？”边说着，他已经替许添白拉开了椅子。
许添白：“呃……”
你讲话就不能一次性讲完吗？许添白想着，但还是答应着坐了过去。
坐下后，身后的路程夏突然摘下他挂在脖颈的毛巾，细心地给他擦头发。
许添白身子一抖，低声叫了他一下：“路程夏？”
路程夏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坏笑一声，俯下身子，凑近他耳边说：“怎么了？”男生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和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交织在许添白周围。
许添白别过头想往旁边躲，奈何身后的男生又将他扯回去。
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使许添白又想起那篇帖子的评论，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姿势，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能别在我耳边说话吗？”
路程夏闻言也不逗他了，站直身子，边替他擦头发，边问：“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没事了。”许添白已经不想再提帖子的事情，既然路程夏不知道，那就别知道了。他想了想随便编了个理由：“只是想问问姜余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嗯，不用担心他们，他们能赶在门禁前回来。”路程夏答道。
“那你呢？”许添白几秒后突然丢出一句没头没尾的问句。
“什么？”
“我说，那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路程夏脑子转的很快:“没事，只是想问你明天早餐吃什么，我给你带？”
许添白不想说贴吧的事，路程夏也不会硬提。
“嗯……”许添白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然后心里就有了答案。
接着就眨巴着他那黝黑的眸子，很兴奋似的说:“我想吃食堂二楼的皮蛋瘦……嗯？”
说到一半，忽然又反应过来:“哦，不用麻烦你啊，我可以自己去，我对学校熟悉的也差不多了。”
“是吗？”路程夏半信半疑。
“当然啦，我已经对新学校熟的不能再熟了。”许添白异常坚定。
路程夏忍不住笑:“好，那就不用给你带咯？”
许添白点点头，乖巧地等了几秒，然后扭过头，看向身后帮他擦头发的路程夏，问道:“好了吗？我有点困。”
路程夏把擦头发的毛巾挂自己肩上，然后用手抓了两下他的头发，感觉差不多了:“半干，等会吧，你可以趁着现在背会英语单词。”
许添白心说我可以选择不背吗？
他看着这位大学霸走到阳台帮他把毛巾晾起来，然后回来，坐到他对面很严肃地看着他说:“你英语书带了吗？”
听到这句话，许添白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说:“我没带啊，所以……”
“我带了。”路程夏打断他。
许添白:……
知道了，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对画画感兴趣但对英语不敢兴趣的许某人有些绝望地抹了把脸，心想:啧，这英语非背不可吗？
路程夏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故意用有些责备的语气:“不想背？”
废话，谁喜欢背英语……？哦，路程夏喜欢。
许添白一改刚才的满面愁容，牵扯起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说:“怎么会，我现在就背。”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许添白的课本上，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正滔滔不绝地讲解课文，而许添白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
路程夏趁着写笔记空隙，撇了一眼许添白，现在他盯着课本发呆，刚想叫他，语文老师就点了许添白的名字。
突然被点了名的许添白吓了一跳，然后缓缓站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语文老师，语文老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
许添白内心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您刚刚问了什么。
只见他微微皱眉，试探性地回答:“选A？”
教室里四十几个人哄然大笑。
语文老师:……
“我是让你赏析一下这段话。”语文老师一脸无语。
许添白翻了翻课本，只想询问哪段话，语文老师却挥挥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意味深长道:“你啊，如果刚转来不太适应，可以多多请教别的同学啊，嗯？你旁边不就是路程夏吗？这么好的资源都不懂得利用？”
说完看了看路程夏，接着道:“还有上课要认真听讲，路程夏你来监督他。”
路程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后便抬起头:“好的老师。”
许添白想说我宁愿老师亲自监督我也不要某个姓路的。
某个姓路的把语文课本翻到某一页，朝他晃了晃，意思是:今天背这个。
许添白内心绝望无比。
路程夏这波操作让他想起昨天本来是想趁着头发没干记些东西，结果硬生生被逼着记到了凌晨十二点，许添白以前在长秋哪受过这种罪？
当路程夏允许自己去睡觉时，许添白感觉一切都解放了，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连姜余他们回来后怎么调侃自己的都忘了。
第二天许添白是被路程夏叫醒的，当时宿舍其他人都走光了，本来还有点感动路程夏愿意等自己，结果这逼货竟然问他怎么没定闹钟……
越想越气，许添白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着路程夏背书了。
下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刚出教室的门，许添白就猛得站起来，凳子发出一整滋啦声。
路程夏想叫住许添白，但许添白看都不看路程夏一眼，三两步走到姜余座位边，一把拽起姜余拉着他往外走。
姜余满脸写着懵逼:“小白你干嘛？唉！你别这样拽我啊，你怎么了？咱们不能在教室说吗？你要去哪啊！唉？小白？”
许添白一直拉着他到安全通道，姜余就一路发出疑问。
许添白关上安全通道的门，像审问犯人一样地问他，“姜余，我问你。”说这句话时他的表情很严肃，姜余人都有点傻了，说话都慢半拍:“啊……你问吧。”
“如果有人一直逼你学习怎么办？”许添白依旧一脸严肃。
“啊？”姜余被问得有点懵“什么人会总管着你学习啊？”
姜余在想一般人都会害怕别人超过自己，甚至有些学霸都懒得去教别人解题。如果真的有人会管自己学习，那么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母就是很在乎自己的人了。
什么人是除了父母外最在乎自己的人呢？兄弟姐妹？还是老师？
想到这，姜余就觉得好像也没毛病，老师确实是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又无条件为我们付出的人。
于是他也庄严地对许添白说:“有人会管着你学习，那是件好事啊，你想想，他肯定是在乎、关心……”
“等等。”许添白打断他“谁那么关心我？凌晨才让我睡觉？”
姜余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凌晨才让你睡觉？”
“他让我背英语背到凌晨。”许添白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姜余总感觉这位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下一秒就要刀了他。
姜余轻咳了两声，觉得什么老师能让学生背书背到凌晨？家教？这家教这么严？
“什么家教凌晨了还不让睡觉？”姜余真诚地发问。
“什么家教？”许添白觉得他可能理解错了什么，刚想解释，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算了，你就当他是家教吧。”
许添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姜余真心劝导，“你以前在长秋比较轻松，在我们这边，高中的学生都特别卷，学到凌晨都是正常的，入乡随俗你懂吧？”
说完后，姜余突然想到许添白会画画，立马补了一句:“就算是特长生，也是要学习的。”
姜余说的没毛病，但许添白刚转来一个星期都不到，明明以前都是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一下子突然改变他的生物钟，真的不能马上适应。
但许添白没法反驳。
于是朝他摆了摆手“算了，我知道了。”许添白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我们回去吧。”
学校的时间就是这么奇怪，几句话的功夫，就上课了。
许添白回到座位后还是没有再搭理路程夏，不是生气，而是他刚刚整了那一出，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路程夏了。
几分钟后，他发现他的桌子的右下角有张折起来的小纸条。
许添白勾了勾嘴角，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他伸手去拿纸条的时候还偷偷观察了一下路程夏的表情，奈何对方一只大手托着脸而且头还拐到一边，他看不到。
不过……路程夏这种三好学生也会转纸条？真是新奇。
打开纸条，果然。
上面几个大字简洁明了，路程夏的字很好看，是很标准的那种行楷。
虽然但是，怎么有种在质问他的感觉？许添白看着那几个字:“生气了？”陷入了深深沉思。
许添白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偏偏这时候眼尖的语文老师注意到他了。
许添白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就猛得一下抬起头来，结果一抬头，就和语文老师对上了视线，见老师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许添白吓了一跳。
语文老师挺善解人意的，为了不让他连续两节课被自己点名批评就说了句:“不要光盯着书，要看看黑板，老师写的东西你记了吗？”
许添白嘴比脑子快:“我记了。”
“好，那继续上课。”说完就拿起课本，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这时许添白才反应过来，黑板上除了课题什么都没有，就连PPT课件也只展现了课题。
许添白:……
不过好在同学们也没多注意他，最多也就笑笑就完事了。
结果转过头来，那三个大字瞬间闯入他的眼里，挑衅般看着他，许添白有些不爽地拿起笔，草草地写下“没有”两个字，然后把纸条丢回去。
不过那两字确实草，也不知道路程夏看不看得懂他写的是什么鬼玩意。
接下来的一整天许添白都没有再理过路程夏，就连中午回到宿舍许添白也是倒头就睡，说是睡眠不足，想补补觉。
一直到晚自习时，许添白有道数学题弄不明白，刚想叫路程夏，但又觉得不太好。
人家叫自己的时候自己爱答不理，结果现在自己有问题了才去找人家。就有一种……我可以不理你，但你必须理我的奇怪错觉。
他拍了拍姜余的背，问道:“姜余，你知道这题怎么解吗？”
姜余头也不回，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小白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你先问别人吧。”
许添白正无助，却突然发现他的桌子的右下角又出现了一张纸条。
许添白看了一眼路程夏，不过对方正埋头写题，有一瞬间，许添白都以为那纸条是别人给的了。
他以为路程夏又要问他什么，结果打开纸条，却发现是他刚刚那道数学题的解题过程。
过程很清晰，是许添白能理解的解题过程，他按着路程夏给的过程又算了一遍。
再打开纸条，却发现自己算出的结果和路程夏给的不一样，他下意识扭头看路程夏，没想到路程夏也看着自己。
对视几秒，路程夏才说:“结果是我故意写错的。”许添白听到这，正自信满满地准备把自己算的答案写上去。
“但你算的也是错的。”在许添白下笔的前一秒，路程夏说道。
许添白暴躁地拿出草稿本，又算了第二，第三遍，终于在第四和第五遍算出了同一个答案。他自信地看向路程夏，路程夏也冲他笑了笑:“嗯，不错，算对了。”
许添白觉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过来。许添白自己也往路程夏那边挪了一点，小声地说:“今天对不起，不是故意不理你，还有，谢谢你教我做题。”
说话的时候许添白都不敢看路程夏，因为他觉得不好意思。
对方却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的语气:“没关系，小朋友。”
洗完澡后，许添白自觉拿出语文书，自己坐在床上背。
路程夏洗完澡出来后，看见自己上铺的许添白在背语文，竟有些欣慰，他也没有打断许添白背书。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虽然没到熄灯时间，宿舍其他人都睡了，可能是因为这群“叛逆”少年整天在外面浪，浪多了就安静了。
许添白合上书，关上小台灯，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睡觉。
下铺的路程夏突然伸出个头来，宿舍黑漆漆的差点把许添白下个半死。
“你干嘛啊？”许添白很小声，但语气有些责备。
“我爬起来看看我的学生书背得怎么样。”路程夏回答。
许添白有些奇怪:“什么学生？”
“你不是说我是你家家教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诶？我说过吗？许添白说到一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只问过姜余啊！而且又不是指名道姓，路程夏怎么知道自己说过他？莫非……
他试探性问:“谁告诉你的？”
“姜余啊。”路程夏一脸无辜，“你不理我，我就只能找他了呗。”
许添白:……
记住你了姜余，这是你第三次出卖我。
“所以，我周末能去你家吗？”路程夏问。
许添白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思考了几秒，最后答应了。
“好，晚安。”路程夏轻声道。
“晚安。”
路程夏躺回自己床上，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感觉自己多巴胺分泌过多，心砰砰直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家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