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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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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悦看到靳南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讨不了好了。
暗搓搓上前道:“今个儿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这次剑者大比头名的奖励是一面镜子。”
靳南把安嘉悦悄咪咪伸过来的手拍开,“然后呢?”
“据小道消息,这枚镜子叫无垢。”
镜子本没什么特殊的,但特殊的是这枚镜子叫无垢。靳南瞌睡虫都被吓飞了,坐直了身体听安嘉悦说。
“我听他们讲,这好像是靳叔叔的吧!”
剑者大比四年一次,虽然隆重,但毕竟只是年轻一代的比试,奖励也大多仅作为一种激励的手段。可即便如此,把一枚镜子作为头名的奖励也过于儿戏了一些。
而且,安嘉悦什么都是听下人说的,但安伯父怎么可能和下人说这些还让安嘉悦知道了。不是从安伯父嘴里知道的,这些下人又能是听谁说的呢。
这是冲他来的,靳南心想。
靳南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要杀靳家的是皇上,并且皇上也丝毫不在意他知道。
先前的线索,都联系起来了。
梁阁老是太子太师,据说他有个庶出的孙女正在和太子议亲,在外人眼里是太子一脉的人。
很显然,皇帝知道他在国师心里有点地位,所以才会在接他入京后,把他安排进国师府里。
照这么想,如果他死在那场刺杀里,皇帝就可以引起太子和国师之间的矛盾。所以那场刺杀,才会来得毫不留手。
因为在本质上,皇帝就是想要兵不血刃地拿走他的命,而不是试探他在国师心里的地位。
但国师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靳南想着,心底有些发冷。
可安嘉悦作为一个正统的小笨蛋能知道什么呢,他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靳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来,带着点恍惚,顺着他的话讲下去,“‘明镜本无垢’,它是当年我爹想我娘示爱后,我娘的回礼,寓意是‘君心似我心’。我本以为它丢失在战场上了,没想到在皇上手里。”
见靳南的神情不对,安嘉悦兴奋的表情一顿,担忧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啊。”靳南回神。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得不了头名?”安嘉悦猜测道,半开玩笑地说:“这还用想吗?你肯定赢不了啊。我都已经打算好了,等大比结束,我就差人去找头名把镜子买下来。一面镜子而已,他们不会拒绝的。”
不会那么简单的,这是为他设的阳谋。
安嘉悦见靳南愁色不改,扣住靳南的肩膀,开始着急了,“到底怎么了?”
靳南见凑到自己眼前的大脸,向后扬了扬,紧急地转动自己的脑袋瓜子,三分真七分假地胡言乱语:“我一个朋友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不太合适,我正不知道怎么劝他。”
安嘉悦心里想,靳南能有什么朋友呢?玩得好的,不就只有他自己一个嘛,当即待入到了自己身上。一想到自己坎坷的情路,被人围着劝的经历,他颤抖了一下。
一边感动靳南对自己的关注,离京这么久,一回来就发现了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一边警惕地发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合适的。”
靳南哪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身份......身份不太合适。”
一模一样的理由。
安嘉悦大胆发言,想挖野菜的心毫不遮掩,“身份有什么不合适的。这男的都能喜欢男的,我喜欢一个花楼女子怎么了!我喜欢的至少是个女的啊!”
靳南正头疼要怎么往下编呢,哪知道自己炸出个这么大的瓜来,脑子都要空白了,傻乎乎地重复,“花楼女子?”
安嘉悦憋坏了,安家没人乐意他说这个,倾诉的欲//望无比强烈,没注意到靳南的破绽,倒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从相知相爱说到在他心里束薇是多么多么的好,最后道:“可惜她不愿意和我走。”
“她不愿意我把她赎出来。”
后来话题就拐到了安嘉悦邀请靳南和他一起去找束薇。靳南本想拒绝的,他还没吃早饭,并且还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总感觉遇秋白会给他送过来。
但安嘉悦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等靳南磨磨唧唧地洗漱好就拉着他走了。
靳南只来得及拿上君子剑,回头一看,院子里丝毫没有遇秋白来过的踪迹,是他自视甚高了。
束薇的确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她腰肢纤细,身着红衣,浑身包裹得很严实,只有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线,此一线洁白如半空中未落地的新雪,墨发半绾着,几缕绕过修长的脖子,如山间小溪倾泻于胸前,顺滑服帖。
她无疑是极美的,在她身上黑白红惊心动魄到了一种极致。她的美不是青涩的,她的美是花朵成熟到接近腐败的那最后一刻的美艳。
此女绝对可以称得上尤物。
在他身边,相貌平平的安嘉悦显得格外的猥琐,靳南十分地怀疑安嘉悦口中的“他和束薇相知相爱”的全过程。
能有什么原因,让一个花楼女子拒绝被赎身呢?
安嘉悦见着束薇哪还记挂着什么靳南靳北的,眼睛都黏在了束薇身上。
靳南懒得在这间包间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惹人嫌,离开去别处转转。
君子剑和靳南这才有了空闲交流。
【剑者大比的奖品一般在大比开始前三天才会公布出来。这个消息来得太早了。】
【最关键的是报名截至在大比开始前第七天。也就是说,即便为此我们报了名,他也大可以临时更换奖品。毕竟这个消息还没有广而告之,现在的都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
很显然,君子剑的想法是为了保命,不要参加大比。
【不。】靳南摇头否定,【皇帝不会把奖品替换的。】
【我且问你,镜子一般放在哪里?】
在这个问题上,君子剑和安嘉悦都忽略了一点,这镜子是怎么到皇帝手上的。
【这枚镜子是在我爹战死的那场战役中消失的。我爹出门是为了行军打仗,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带一面易碎的镜子,而且还是和我娘的定情信物。】
这只能说明,这面镜子在战争中,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很显然皇帝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会从战场上把这枚镜子回收回来,并且把这枚镜子拿出来作为诱饵。
【可惜的是,皇帝好像不知道怎么使用它。他拿这枚镜子作为诱饵,一来可以让我报名剑者大比,二来若是我赢了,他也可以借我的手知道镜子的作用。】
【那你知道吗?】
靳南理直气壮道:【我可是纨绔诶,怎么可能知道。】
君子剑无语,懊恼自己怎么鬼迷心窍被靳南震住了。
【不对,你的话里还有漏洞。若皇帝是灭靳家满门的幕后黑手,他引你参加剑者大比必然是为了拿你的性命,怎么可能还让你性命无忧地取得头名。】
靳南刚才能说出那番话,都是烧高香的结果了,哪还能说出什么,从路过的侍女手里拿了一个苹果,边啃边听君子剑说。
【这只能说明,皇帝的杀招,在剑者大比之后。】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皇帝杀靳将军还可以说是忌惮他功高震主,杀你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啊。】靳南啃了一口大的,淡定道:【我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皇帝是个好人,他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镜子的用法。除非,他想这枚镜子不再出现在战场上,所以他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靳南拿着苹果,面容深沉地总结道:【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能不说,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
几百年来,楚国一直在和蛮夷打仗。
神木围成了一个圆,以神木为界,神木内是楚国是人族,神木外是蛮夷。蛮夷食人肉,喝人血,横亘在两族之间的是无法调节的种族矛盾。
皇帝不希望一枚对蛮夷有某种作用的镜子出现在战场上,这能说明什么?
君子剑简直不敢往深里去想,如果是真的,这战还怎么打。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让我知道谁是凶手便罢了,让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靳南狠狠咬碎了嘴里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