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落》之殇

4、动情·秋二小姐

　　那个被称为秋二小姐的女子很快跟着丫头进来了，见到我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倒是看了霓裳几眼，才正式看着我……身后的男子。
　　我想，她大概对我的存在很不以为然。
　　“我还以为言公子藏了个怎样娇俏的女子呢！”她轻轻浅浅地笑，只朝我看了一眼，神色中似乎是不以为然。
　　“公子。”呵，想要与我玩么？我习惯性地低下头，眼去眸子里的笑意。“公子，这位姑娘说的很对，小女子无才无貌，要不是公子收留，真不知该怎么办。公子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姑娘不要生气，公子不是故意收留我的，连姑娘这么美得人都不能住在庄里，我……我实在不配。”
　　不是要唱大戏么？我就好好唱上一场。
　　玩闹之心一起，我硬生生挤出来几滴眼泪。
　　眼角看见霓裳十分震惊地望了过来，我以袖掩面，朝她笑笑。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满眼震惊。
　　我的话还没说完，秋二小姐的神色已经不若之前那般从容，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怒气。
　　“公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拉拉男子的衣袖，轻轻地问。
　　言潇没有立刻说话，因为坐在他怀中，我甚至觉得他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许久，他才轻笑着说：“二小姐今日来时专程来看我的阿音么？”

　　因这一句话，秋二小姐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带着少许的怒意与试探，她脆生生地说：“只是听说言公子从庄外带进来一个女子，很好奇会有哪个女子会比得上我嫂嫂宁安，让言公子如此另眼相看。”
　　霓裳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为这女子的话，又好像是在担心这个男子会动怒一般。
　　秋二小姐也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眉头一皱，一副万分懊恼的样子。
　　言潇却淡淡地笑了。
　　“秋二小姐真的不知道么？若我不放手，她还能安心做你家大嫂？”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是微妙，然而我却只想睡觉。别人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与其与他们一起这样子僵持下去，不如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渐渐闭上了眼睛。
　　从前最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带着耳机发呆，或者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那时，耳边总会有老师催眠曲一般的声音在响，偶尔下课醒来，看见一教室的学生肆意张狂地笑闹，和她们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青春而美好。
　　现在的生活，是我在那里梦寐以求的，不用考试不用赚钱，安安心心地当个米虫，整日写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喝自己胡乱调的酒。可是，我却并不开心。
　　我，还是想那些曾经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而她们，或许已经把另外一个女子，当成是我，或许，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世界有我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存在。
　　我……

　　“啊！”脸上一阵疼痛，我睁开眼睛，看见言潇抓着秋二小姐准备再次挥过来的手。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刚睡醒的我，常常不自觉地乱发脾气，而这个女子，刚刚打过我一耳光，将我硬生生从梦境中打醒。我手一挥，藏在袖中的药粉漫天飞扬，洒了那女子一身。
　　言潇从容地甩开秋家的二小姐，轻笑一声：“我家阿音可不是随便任人乱打的，秋二小姐下次可要当心了。”
　　秋二小姐下意识地挥手想要扫开身上的药粉，却莫名开始打起喷嚏。
　　“秋二小姐的手真快啊，打的人挺疼的，到让我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究竟我们二人，谁打人会疼一些。”我挣开言潇，忽然间十分生气。上次挨打时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几乎不记得，这一次，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了。我走过去，甚至开始笑了。
　　那女人在不停地打着喷嚏，根本无暇注意我。我慢慢走到她面前，扬起手。
　　手一挥到底，“啪”地一声打在女人的脸上。然后，反手又是另一耳光。
　　“秋二小姐，严公子说的很对，下次记得打人钱先认认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打的。不然，下次就不会那么轻松了。”脸依旧是火辣辣地疼，我咬咬牙，忍住泪不往外流。
　　“阿音生气了？”言潇过来，将我贴在我的脸上，很是心疼的样子。“这一掌打的很疼吧？要不，我杀了她替你报仇？”
　　“不敢，小女子不过是公子领回来的玩物，又如何敢生气？”我将脸移开，自己捂着，朝他嫣然一笑。“不过，我如今这个样子，怎能让公子看见？”
　　假假地回上一句，现在并不是我该生气的时候。更何况，我打了那女人两下，算是赚了。
　　“阿音可是介意我看到你的样子？”言潇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是啊是啊！所以公子可以不叫小女子为难么？”我从善如流地回答。
　　言潇笑了，黑眸中透着我看不懂的光彩。他叫人送秋二小姐回去，也不提如何解这毒，只是吩咐白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秋家的人听。
　　而后，他喝退了下人，只留一个霓裳，让她今夜陪着我。
　　我看了一眼低着头深思的女子，默不作声。
　　男子负手走出去，渐渐消失在浓墨一般的夜色之中。
　　黑夜之中，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我一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一直到许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日他负手离开时，我看着他，心底滋生的，是一种名叫“喜欢”的感觉。
　　不是爱，只是一种喜欢的感觉。
　　是纵使被这个男子戏耍，却依旧生出的感觉。
　　即使他本意并非我想的那样，在保护着我，但在那一刻，我依旧感觉自己是被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