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之书》顾曲流觞

3、第二章

　　“妈，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吗？”季念扒着米饭一边问。

　　“小念……”季妈妈感动得热泪盈眶：“想不到才一天，你就这么关心这份祖业了，真是老天开眼，你死鬼老爸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季念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觉得整个餐桌上洋溢着一股低气压，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果然，坐在对面的季晴随即把碗和筷子推到一边，冷声道：“我吃饱了，先上楼。”

　　“小晴，你就只吃这么一点吗？”季妈妈还一脸无辜望着季晴离开的背影，而季晴却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妈……你还没回答我呢。”季念闷声问道。

　　“啊？”季妈妈回过神，亲切地为季念夹菜：“是啊，生意一直不错呢，多吃点，才有精力去打理店面啊。”

　　看着老妈笑意盈盈的样子，季念把话咽了回去，怎么也问不出寿木寿服怎么从来没缺过货，更何况，这还是在吃饭。

　　这天，就像平时一样轻闲地过去了，只是季妈妈变得比以前对季念更热情，而季晴，变得比以前更冷漠。

　　第二天，季念很早就去了店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地方很神秘。远远的，便看到店子已经开门了。真早啊，季念缩缩肩膀，别的店面都没开呢，难道老李住在店里？

　　看到季念来了，老李并没有吃惊，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季念闲得无聊，便往店子的后堂转去，赫然便看见几口棺材整齐地摆在地上，季念虽然知道棺材里是空的，但还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今天要送的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李已经站在他身后。指了指旁边一些纸折的花圈和白色的寿服：“这都是一并要送过去的。

　　“哦……”季念干笑着：“想不到一大早生意就那么好呢。”

　　忽然，门口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季念诧异地转头去看，原来在门匾的下方悬挂着个用红线穿着的小金铃，因为金铃太小，平时也没怎么注意到。大概是起风了吧，怪不得觉得室内好像变冷了。

　　老李探头看了看，皱了皱眉自言自语：“怎么这么晚才来。”

　　晚？这还是早上啊。季念不明所以：“谁啊？”

　　老李没有回答，忙走过去，对着空无一人的架子说：“到后堂来谈吧。”然后又像是听到了回答似的，恭敬地退了几步，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等老李进入后堂，室内的温度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季念对着刚才一幕，惊讶得张开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等他决定去后堂看看究竟时，就看到老李侧身出来了，那恭敬的神态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人物。

　　等老李再回到长桌边整理帐本时，季念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李叔。”

　　老李转过头，眼睛竟然深邃得看不到底：“什么事，小季。”

　　“额，刚才……”季念不知道怎么问。

　　“刚才是顾客。”老李回答得很平静。

　　“我……怎么看不见。”季念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那就是遇那传说中的那东西了。但是不管怎样，都让季念出了一身冷汗。

　　“你看不见？”老李似乎有些惊讶，好像看见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老李的表情，季念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是老李的视力出了问题，于是便好心的说：“一个人管这个店子压力一定很大吧，下次我一定让我妈多放你几天假。”

　　本以为老李会感激，就算不痛哭流涕至少也会说声谢谢，然而老李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起来：“你怎么会看不见！你是季傲南的儿子吗？你确定？”

　　这下轮到季念傻了，这跟他是谁的儿子有什么关系？正想要理论的时候，“小念，你来这么早啊。”季妈妈进了店门，脸上笑成了一团菊花。

　　“夏小凡。”老李有些激动，季念正奇怪恭敬的老李怎么突然直呼老妈的名字，就被老李的话弄得满头黑线：“他真的是傲南的儿子吗？”这种话问得这么直接，别人还以为老妈给人带绿帽子了。

　　季妈妈愣了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拉着老李多走几步轻声说：“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倒还好了。”老李苦笑：“他是什么也看不到。”

　　季妈妈看了季念一眼，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可能是时候没到吧。”

　　季念在一边听他们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妈，你们在说什么啊。”

　　季妈妈转头对他笑笑：“没什么，乖乖打理店面就好了，不懂的要问李叔知道吗？”说完转头拿出一些纸张对老李说：“我这里有些尺寸，再按这些订做一批，过几天就要了。”

　　老李恭敬地接过，意味深长地看了季念一眼，径直到后堂去了。

　　季念觉得一大早就被这个店里的事情搅得一脑袋糨糊，但是当看到季妈妈拿出尺寸时，还是止不住地问：“怪不得店里从来没缺过货，妈，他们都是下定单在你手上吗？你怎么会有这些尺寸啊？”

　　“啊，小念啊，妈今天找你是有东西要给你呢。”季妈妈马上转移话题，说着便从包包里拿出一只木质方盒，小心地放到桌上，在季念诧异的眼光中慢慢打开。季念看着她缓慢而诡异的动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在打开盒子的瞬间是不是应该有金光从盒子里射出，映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就像电视里的那样，正在想着，盒子已经完全打开，木质的盒底，一枚不起眼的印章静静摆在那里。

　　“吔？”季念有些吃惊，这东西真的出乎意料。

　　“这是你死鬼老爸留下的东西，说等你继承店面就要交给你的。”她拿起那枚印章：“以前好像有两个的，不知道怎么，上次找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了。”

　　“哦。就这个啊。”季念有些灰心，还以为老爸会留下什么金器或者银行卡什么的，这枚小小的印章让季念有深深的挫败感。

　　“好好收着，这是你老爸为数不多的东西了。”季妈妈笑笑把印章放进盒子里，神情有些苦涩。

　　季念应着，把盒子盖上，抬眼望着她：“妈，今天有你在店子里，那我可以不……”

　　“哇，晚了晚了，上午的瑜珈课要迟到了……”还没等季念把话说完，季妈妈整个人仿佛弹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转头对季念笑：“乖儿子，店子就拜托你了，妈妈真的很忙啊。”

　　“又是这样。”季念翻了个白眼转头走到长桌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