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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中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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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静妃瞧着风景安在靠着门栏睡了,走来,又见风夜临抱着一个白衣孩子午休,一派安然恬静之态。
花丛中不知何时飞来两只蝴蝶,追逐嬉戏。
那边,或许是英仁殿的桃花太过美丽,或许是宫中的生活太过沉闷,总之,宫里关于这“绯烟”的传说从未间断。
凄美的、浪漫的、传奇的,一串串,似美人鱼的故事……
然,在陶文眼中这些都不过是不着痕迹的风花雪月,比起市井里的唱段不见得高明到哪里,然,树下拥吻的少年是却是让满眼“绯烟”变得异常刺目,听说那人昨日任性偷跑出宫受了伤,一得消息他便匆匆而来,没想到……
罢了,若是他高兴的话……
陶文转身而去。
“拜见皇后。”他以为没有惊动何人,却是……也难怪,这里可是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的皇宫啊。
“侄儿见外了,这里又没外人,你还是叫我一声‘姨母’吧。”皇后亲手打开精美的食盒,似是早有准备。
陶文从善如流告了声“姨母”在她对面的梨木圆凳坐下。
“尝尝,都是你自小爱吃的。”皇后用银匙取了些递过,陶文欣然接受并不推拒。
皇后看他面容俊朗,行止洒然却又不缺礼数,心中暗自赞许,无论何时,此人都是一副落落君子之态,难怪他小小年纪便能为皇帝所重而不在乎其氏族出身。
二人闲话家常,皇后自是不时问到朝中之事,陶文神色朗然,虽口风不露却也不会叫皇后颜面无光,端端是心思玲珑晰透之人。
末了,皇后送他离去,“侄儿小小年纪已有落落君子之风,是乃父之幸,想我卫家虽大,后辈子侄却再难有如你这般的。”她摇头叹息,一来是想以亲情向其示好,二来所言属实皆为心中所想,瞧着,自是没有半点虚假。
陶文微微一笑向皇后告了一礼,却在皇后以为今日便只能如此之时,小声道:“卫、陶、文、晋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叶家根基深厚与谢、柳、朱三家关系匪浅,姨母近水楼台,何不先摘得明月?”
皇后微微一怔,朝中最忌结党,然,眼前少年如此直白说与自己各中关系不由叫她豁然明了,她想,这才是大局,这才是最为重要的,眼下断不是锱铢必较之时。
“明月无心,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皇后答道。
“以盆取水亦算是抱得明月。”微微一笑,若清风朗月,陶文道,“这只是一个姿态。”
又是姿态?没想到他竟和卫恩泽同出一语,皇后点头并未表态。
陶文行礼告退。
阳光轻柔似女子浅笑,柔嫩肌肤透着玉莹莹的光,连面上那细小的汗毛都能看到。
风夜临睁开眼时就看见这样一幕,母妃坐在贵妃榻边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叶清羽嘴角微扬。
见他醒了,静妃示意噤声,风夜临鼻子一皱颇有些记仇地将叶清羽抱紧了些。
叶清羽睡得迷糊推他两下便又睡去,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静妃。
风夜临低头看他靠在自己胸口安睡的模样,心中欢喜,颇有些想要咬上一口的感觉。
摇摇头,静妃起身叫人抱了风景安离去。
承乾殿。
用晚膳时,叶清羽拿着那支万花筒好奇不已。
皇帝换了便衣看那孩子双眸晶亮,他年纪虽小却也难得有如此欢喜的模样,微笑着走上前,“怎么还不吃饭?”
叶清羽将万花筒放下,起身告礼,“臣子与君主同席而食非礼也,是为大不敬之罪。”
梁孝和知皇帝心意正要上前说点什么,皇帝已淡淡道:“那你昨日偷跑出宫,朕该怎么跟你算这笔账?”
叶清羽怔了怔,先是茫然而后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闷闷地,“该……”他不想再被关在那阴暗的小屋,犹豫着偷偷看了皇帝,后者饶有兴趣地扬起嘴角,“坐下吃饭。”
如蒙大赦,叶清羽乖乖坐下接过碗筷,许是肚子饿了,他很快忘了其他而专心关注于桌上的菜色。
原本不想对他好,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孩子。
可慢慢却又觉得养这么个小东西似是有趣,然,真把他抱过来放在身边又不禁头痛,养这么个孩子根本是个极大的错误。
“怎么了?”深夜,看着怀里扭动的小东西,皇帝命人点了灯。
灯火摇曳,心也随之一惊。苍白的小脸,颤抖的双唇,原以为他是因晚膳时被训斥闹了别扭,没想却真是病了。
皇帝有些慌张,看他痛得蜷缩了身子却隐忍不发,心中焦急,一时没了章法,好在梁孝和及时找来太医这才放下些。
“中毒?”听了太医的诊断,一双英眉不禁立起,似是怒了。
“回陛下,不是有人下毒而是叶小公子与常人不同,就是吃些寻常的东西也会中毒。”梁孝和适时平息了皇帝的怒气,“所以他吃饭时才总会问东问西?”
“想来是这样了。”
看了病榻处的方向,“这小东西……”皇帝想,他为何不说呢?生了这样玲珑剔透的心却只是一味的难为自己,到底心肠太软。
想抱他时柔软触感,男人的心底也起了些许柔情。真不该用膳时训斥他,罢了,等他醒来便叫人好好问问到底还有什么。
此刻,皇帝只觉叶清羽是个冰雕的小人儿,稍不注意就没了。
凤栖宫。
皇后听了单姑姑的回禀只不咸不淡地嘲讽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多看几眼,怎么能养了那么个娇气的东西?别是死在他手中便要天下大乱了。”
单姑姑在一旁出着主意,“叶小公子在宫中无依无靠再加其年岁尚小,母亲不在身边总有照顾不周之处,娘娘何不趁此机会送陛下一个人情?”
“你是说,要本宫收养他?”双眉蹙了,皇后立时想起陶文之言却又难咽心中那口气。
他是那个人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只是养在身边罢了。”单姑姑劝慰道,“听说是个温柔乖巧地孩子,待人处事都很好。”
皇后看了她,原来,他们早就等着这天了,只怕他叶清羽没有昨日意外也有人会安排出这一场。
她到底做了什么非要去养别人的儿子,而且还是那个人的?
皇后原就是个傲气性子,只是身处深宫,多年的磨练让本性收敛不少,然,说及此事,她仍是咬碎银牙也是心有不甘。
若是个女子倒也罢了,偏偏是个男子!
就在皇后还在天人交战时,承乾殿已来了一位主儿竟是平日不问世事的静妃。
静妃来时皇帝正在早朝,梁孝和叫来张谦伺候。
看他眉眼柔媚,眼角下的朱砂更是魅动人心,静妃也不由心神不安,莫说男子生成这样,就算女子也叫人心寒三分。
风夜临倒是毫不客气地把叶清羽从被子里弄了出来,像剥莲子仁儿似得露出个玉莹莹的漂亮娃娃,只瞧他气色的确不好,便捏了他鼻子,“瞧你一天到晚坐着不爱动,三天两头就生病的,等你好了我就……”刚想说些什么,瞥见母妃尚在身旁急忙将话咽下,“等你好了,我再来找你。”
叶清羽皱了鼻子见到静妃愣了愣,不识,待张谦在说了这才知道,碍于病榻之上也免了那些俗礼。
静妃知道叶清羽正生着病也不多留,倒像风夜临在学堂上没见到他急着要来似得。
“夜儿,你喜欢和叶清羽玩吗?”一边走着,静妃问风夜临。
“喜欢啊。”风夜临点点头,“那小子最好欺负了。”他回给静妃一个大大咧咧的笑。
静妃微微一笑,再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