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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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橘子核真多啊，程年淡淡地想。
她吐着橘子核，身旁是痛哭的孔辉。
几分钟前，程年正在画画，孔辉突然叫她：“程年，我们能谈谈吗。”
她们躲在楼梯下，孔辉说着说着开始哭：“他们总是拐弯抹角、有意无意地提清华北大，我真的快崩溃了......无论我成绩再好他们都不知足，天天把谭雷、姚新航挂嘴边。
“初三那会儿，我每天都要跑三公里、跳五十个双摇还有做仰卧起坐，还都得计时。
“他们根本不让我碰电子产品，我只要抱一会儿手机，他们就骂我不上进。
“谭雷、姚新航还有张宗航他们聊数学的时候，我根本就插不进去，还有昨天数学限时练，姚新航笑我这都能错，我做半个小时的题他们十分钟就解出来了，我付出了比他们多得多的努力，还追不上他们。凭什么啊？
“我这是什么破脑子啊......他妈的......”
宿舍楼亮起点点灯火，唯独少了一盏。
少年恸哭着，眼泪掉在幽幽的橘子香里。
我宁可不上学，宁可被笑作文盲，也不愿每天一路疾走一路哀叹。眼前是从未歇散的浓雾，我遍体鳞伤地哭号着，却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我不要这样。一旦认定了哪条路，就不要再回头。
可是哪条路通向我梦中的远山光艳？请你告诉我！
没人能回答，程年轻轻地把手搭在她肩上。
一天又结束了。
明天她们依旧会勇敢地面对世界，但今晚请让她们躲躲，一会儿就好。
程年站在高楼上，她走了几步，然后坠了下去。
风在耳边猎猎而过，五腹六脏被狠狠抛向空中，她面对着天空，闭上了眼睛。
她掉到另一幢楼上，又滚落。
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最后她终于掉在地上。
程年躺在地下，安静地抽搐着。
有人么。
有......人么。
第二天她从床上爬起来，孔辉说，你叫了一晚上。
赵源一上午都没有来。
梅妈说，他转学了。
程年守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走出办公室的赵源妈妈，她哽咽道：
“阿姨，麻烦替我告诉赵源，他值得被善待。”
女人神色疲惫，离开前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她时怂时有种但一直都很勇敢的同桌，离开了她。
这对于十六岁的程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战友的离开抽走了她对抗世界的勇气。
放学后，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周末我怎么办啊？”
“你自己在那边的房子住吧，我们没时间过去。”
“行。”
程年拉着行李箱，独自在灯火阑珊里走。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从未感到如此孤独过。
卫生间里，程年拼命揉搓着自己的脸，冲洗后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脸。眉毛紧贴眉骨，睫毛粘成一小簇一小簇，滴着水，显得浓墨重彩，双颊雪白。
看上去天真又干净，她不无讽刺地想。
她晚上又不出意外地做了噩梦。
姨夫醉醺醺地说：“来，小年，姨夫有话跟你说。”
他拉开车门，程年坐到后座上，姨夫跟进来后锁了车门。
“好好学习啊，你爸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听话......”
他的大手抚上她青涩的身体，滚烫地。指腹的硬茧、呼出的酒气；初熟的柔软、不匀的鼻息。程年身上的汗毛随他的一路抚弄竖立，她一动不动，只有黑眼珠微微地打转。
那天之后，她警惕地监视姨夫与小表妹游戏，但他没有露出猥琐的痕迹。她曾想冲动地提醒舅舅舅妈；想讲出来、想让全世界知道，但最后忍住了。
她恐惧后果。
毕竟那年她才九岁。
究竟是酒后失态还是图谋不轨，这个问题程年想了七年。
那晚已经模糊不清，只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她抗拒一切中年男性的接近，包括爸爸。
偏偏梦爱旧事重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