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客》LuoFanxi

9、家的感觉

　　用水疗术治好自己后，他顺便洗了个澡，裹了条毛巾先开门探查了一下。发现祁峤清的脚步声在小阳台后，迅速冲进房间，扫了眼打游戏打得神采奕奕的秦迁，然后轻手轻脚地翻出自己的衣服套上。
　　完美。
　　嬴诚坐在床上叹了口气，出去把脏衣服和毛巾扔进洗衣机后就滚床上躺着了。他放松地张开双臂，占了整张床，准备一会儿睡的时候再侧到一边去。
　　一秒，两秒……两分钟，五分钟……
　　秦迁无声欢呼通关后一转头，看到的是睡熟了的嬴诚。依旧张着双臂，不靠墙的那边手还悬在外面，神情看着很放松。
　　想了想，秦迁扯了条毯子搭在他身上，然后关了电脑，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将门轻掩上。
　　“睡了？”祁峤清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嗯，他跑出去除鬼了？”秦迁皱眉道。
　　“多半是，身上有血气。”祁峤清轻声道。
　　秦迁沉默了一会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嘀咕道：“我明明把周围的都清干净了，他从哪儿找的鬼？”
　　祁峤清笑了笑没说话。

　　嬴诚睁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默默憋出了句脏话。
　　大概是昨天晚上灵力消耗太大，还用了水疗术，身体为了蓄精养锐，让他一觉睡到了陈医生下班的点。
　　他现在饿得慌，匆匆给陈医生发了消息推迟复诊后就下了床。刚跑两步，大脑一阵发闷，差点对着房门跪下。
　　好死不死，秦迁闲庭信步地打开了门，见嬴诚一副要跪不跪的模样挑了挑眉。
　　“……”
　　嬴诚就着动作坐下来，端着一脸高深莫测。秦迁笑了笑：“饿不饿？”
　　嬴诚的肚子非常给面子，替他答话。
　　“哈哈哈……”秦迁无情地嘲笑他。
　　嬴诚：“……”
　　“去吃东西吧，厨房桌上有面。”
　　这辈子不会再在秦迁面前出丑了……这简直是魔法伤害。

　　好不容易请的假，结果被他拿来睡觉。
　　太亏了……
　　嬴诚吃完面，想了想，又不知道干嘛。除了学习和打球，他好像没什么别的事做了。但说打球吧……大家又都在上学，现在出去的话，估计只能遇上倪雄风他们。
　　这打球就变成打人了……没意思……
　　想来想去，他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什么兴趣爱好。
　　这是家庭教育问题吗？
　　嬴诚想了想，叹了口气。反正假都请了，不如找秦迁学术法，好歹不至于闲得发慌。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秦迁和祁峤清都不在家。
　　什么时候走的？
　　嬴诚坐在沙发上看着拆下来的电视机，心念一动，上网订了个手柄。然后回房间，翻出了自己的小行李箱，里面是被韩陌城改装过的笔记本。
　　原则上来说，他不会动别人寄放在他这里的东西，但——无聊和东西是兄弟的例外。
　　好不容易找到事做了，怎么着也得玩个尽兴吧。
　　于是等秦迁抱着小投影仪回来时，嬴诚正拿韩陌城的笔记本敲代码。其速度之快，用词之流畅，堪比母语，没一会儿就编完了一个程序。
　　秦迁收敛声息从房间走出来，站在嬴诚背后看他打代码。后者敲完之后将电脑重启，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笔记本一开机就慢慢浮现出了几个字：
　　韩陌城亲启……
　　接着，这电脑的开屏变成了一段音乐。如果韩陌城在的话就能听出来，这是他小男朋友的曲子。嬴诚从他文件夹里扣的。
　　曲子边放着，韩陌城的丑照一张张闪现，甚至还有睡颜偷拍。看得秦迁一阵心惊，默默瞟了眼自己的电脑。
　　也不知道这小子憋了些什么，在这里现功。
　　嬴诚欣赏完，伸了个懒腰靠到沙发上，刚一仰头，看到了秦迁变幻莫测的脸。吓得他一哆嗦。
　　“……你什么时候回的？”
　　“在你打完代码的时候。”
　　“……”
　　“放心，我不告密。”
　　“你就是告密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嬴诚关上笔记本，掩饰般咳了一声，将东西收起来。
　　“我……就是，太无聊了，找点事做……”
　　秦迁挑眉看着他，笑了笑。嬴诚还当他要谴责自己了，正心里掏话的，秦迁突然道：“打游戏吗？”
　　“？？？”
　　嬴诚莫名其妙地看了秦迁一眼。
　　自己打嗨了，拉他入伙？
　　“劳逸结合嘛，天天只搞学习有什么意思？”
　　“……”
　　好像有点道理？
　　嬴诚看了看韩陌城的电脑，欣然入伙。

　　这种平淡的生活就这么过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发生了一些，让嬴诚很受宠若惊的事。
　　比如这天……
　　嬴诚忍无可忍，匆匆打断老顽固的话便离开了。
　　就一个出错数据的计算题，他搞不懂有什么好丢脸的，争了半个小时，浪费他的吃饭时间。
　　去了食堂，高一的牲口把饭都抢光了，他取了碗盛了剩下的一点点，又不禁想起今天早上秦迁下的面，几经挣扎，他还是跑厕所去给秦迁打了个电话。
　　“喂？怎么了？”秦迁正在嗦面，接了电话就把筷子放下了。
　　“嗯……就是，你现在有时间……咳！算了没事。”嬴诚挂了电话，从隔间出来，礼貌地对迎面走来的年级主任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隔着裤子摩了摩手机，又坐回他的饭碗前。
　　“唉，今天咋（怎么）这（这么）晚，就吃这点？”教导主任背着手走过来，嬴诚一脸愁容地把那点碗底扒完对他点点头。主任摇摇头，叹道：“这咋（怎么）行？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就吃这点别饿粗（出）问题了，我办公室有面包，去拿的（点）。”
　　“不用了不用了，我包里有零食。”
　　“嘿你小子，零食顶个鸟用（什么用）？我媳妇刚送来的热乎的大面包，便宜你小子了你还不要？！”
　　嬴诚笑了两声，刚准备应下，他的手机突然贴着他大腿狂震，并且还发出了嗡鸣。
　　“口袋有手机？”教导主任眼睛一瞥。
　　“……”嬴诚无语地把手机摸出来，屏幕上赫然显示是秦迁。
　　教导主任愠怒道：“让你小子别带，还是带了！是不是点了外卖？”
　　“不是，保证不是，家长，千真万确。”嬴诚把屏幕给他看，“这我表哥。”
　　“你表哥在上学期间给你打电话？他多大？”教导主任半信半疑。
　　“二十……一，二……吧。不是，包准没下次了，这个电话得接，不然今天晚上露宿街头了……”嬴诚双手合十低头对着教导主任拜了拜，央求似的。
　　教导主任白了他一眼，让他滚旁边接去了。毕竟嬴诚这种“特殊人群”，保持和家人联系是很有必要的，不论是哪方面原因。
　　“喂？”
　　“没吃饭，想找我要吃的？”
　　秦迁含笑的声音传来，嬴诚被戳中内心，尴尬地咳了两声。
　　“学校后门，盖浇饭，我只等十分钟。”
　　嬴诚精神一振：“好！马上来。”
　　话音刚落，便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给了教导主任。
　　“我哥给我送饭来了，大面包您自己留着吃吧。”
　　嬴诚着急忙慌搪塞两句就要跑，教导主任把他肩一搭：“你上哪多了个哥？”
　　“刚认的，我在他家借宿，不然您问我爸。”
　　说完就溜了，教导主任拿着他的手机无语片刻，又叹了口气转头走了。

　　“出题人思想太僵化了，怎么偏怪难怎么出，没有练手的必要。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题数据错了，我回头去给他说，他还死要面子硬扯，就为这个扯了半个小时。”
　　嬴诚靠在门边，端着饭边吃边吐槽。秦迁笑了一下：“所以吃剩饭的时候给领导抓了打电话 ？”
　　撇开逻辑不谈，这重点抓得挺到位。嬴诚含糊地点点头，又口齿不清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迁笑起来：“你脸上写了什么一目了然，手机不在口袋，总不能是跑回教室藏了才又跑过了吧？太低效，多半是收了。”
　　嬴诚哼哼了两声没反驳，又吃了两口，他嘟囔道：“你这也是买的吧？我听到你在嗦面。”
　　“哟，聪明。”秦迁打了个响指，“怎么，不好吃？”
　　“……还行。”嬴诚浅浅有些失落。
　　秦迁看了看他，微一思索便了然了，他笑了笑：“你们下午可以出校吧？”
　　“嗯。”
　　“几点？”
　　“五点一刻。”
　　秦迁想了想，笑道：“想吃什么？”
　　嬴诚筷子一顿，顿时星星眼望向秦迁。
　　“你是我亲哥……”
　　“得了吧你，热死了，快吃快走，下午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
　　“……我弄得出来的话。”
　　“大盘鸡！”
　　“……热不死你。”秦迁记下，又看了看这傻子。嬴诚愁容一扫，一脸满足地靠在后门上，好像得到了什么稀罕东西。
　　这么容易满足啊……
　　“学术法的安排在你高考过后，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老想着神神鬼鬼的东西了，平时碰上了就找我，安心备你的考。”
　　嬴诚闻言一愣，看向秦迁，后者叹道：“不然你还想再泡一年吗？”
　　“……”
　　按理说，嬴诚这个年纪，这个月份，在他们那一届已经大一了，虽然秦迁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复读。
　　但从嬴诚平日里的状态可以看出，他对高考还是蛮上心的，和圈内大部分子弟都不同。因此，至少秦迁不想像他家里那样，一味的逼着他去参悟术法。
　　毕竟，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贴合圈外的生存方式，并没有像大多数修士一样流浪，而是稳扎稳打地在社会正途上立足。

　　下午放学铃一响，嬴诚就激动地冲了出去，王宸烨看得一愣一愣。
　　“下午食堂有什么啊……等等我！诚哥！”
　　前校篮队长的腿上功夫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尤其这人兴奋坏了，第一次事事有回应，时时有家回。
　　“诚哥你哪儿去啊？！”
　　“回家吃饭！”
　　“啊？？？？”
　　跟着跑到教学楼下面的王宸烨猛地刹住脚，看着嬴诚跟个狗似的撒丫子往回跑，一阵无语。两秒后他骂了一句，用跟嬴诚一样的动作冲向食堂。

　　嬴诚激动地抽出钥匙准备开门，刚抵上锁眼，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将钥匙收回口袋，又抬起手敲秦迁的门，过了一会儿，秦迁把门打开了。
　　顿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像是满足，又像是窃喜。
　　原来真的和王宸烨说得一样，家里就是会随时随地给你留门，哪怕你有钥匙，也会有人来给你开门。
　　屋里喷香，秦迁见是他回来便调侃了一句：“有这么饿吗？中午没吃饱？”
　　嬴诚哈哈了两声，跟着秦迁去了厨房。
　　除了大盘鸡，还有两碗素菜一碗炸鱼条。
　　“多买了两碗菜，凑合吃吧。”秦迁伸了个懒腰，把钥匙扔给他，“我明天有个展，可能你放学我还没回，自己把钥匙拿好。”
　　嬴诚拿着钥匙，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过了半晌才轻声道了声好。

　　第二天晚上十点，嬴诚拎着小袋烤土豆回来，边刷题边吃，慢慢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咋咋嘴飞速划过两道题，把重难点大题挣扎完后搁了笔，拍拍手准备出去再买点吃的。
　　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敲门，嬴诚怔了一下，打开门，秦迁带着淡淡的甜酒香进来，见是嬴诚，便将手里的袋子给了他。
　　“办完展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味道大吗？”
　　嬴诚摇摇头，然后看着秦迁换了鞋进屋去洗澡，便打消了出门的念头，拎着秦迁给他的袋子回到了桌前。
　　秦迁洗澡洗到一半，突然道：“嬴诚，把窗子打开通通风。”
　　嬴诚一愣，答了声好。
　　他去阳台把窗户打开，夜风灌进来，有些微热，屋里桌上糕点的香味被吹散了些。
　　秦迁洗完澡出来，脑子昏了不少，暗道真不该喝酒的。
　　好在他意识还算清醒，倒不至于当着嬴诚的面发酒疯。
　　他看了眼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嬴诚，又看了看桌上完好无损的糕点袋子。
　　“你没吃？”
　　嬴诚躲进草丛里抬起头，秦迁顺手把盒子拆开，拈了一块扔嘴里，含糊道：“我感觉味道还行，看那家生意不错才买的。”
　　嬴诚出草从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给我的？”
　　“不然给冰箱？你不想吃就放冰箱吧，不然明天坏了。”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继续道：“随你吧，不用这么客气，在这里你可以随便点，就当是你好兄弟家。”
　　“……”
　　这话说得实在，如果是在韩陌城家，他估计连影子都不会给他留下。
　　嬴诚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死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嬴诚一脸懵地看向秦迁。
　　嬴诚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手机屏幕灰了，他躲的草丛里成了一个冒绿光的盒子。
　　“……”
　　他退出游戏，把手机扔到一边，也捻起一块糕点细细嚼着。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酸胀得厉害。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很普通，很平常，并且俗套到烂大街。
　　他明明能想明白秦迁的动机，知道秦迁目的，但还是觉得……有些太多了。
　　从没人像这样管过他，对他好，时刻注意着他，连他哥都做不到。嬴诚其实很脆弱，自母亲离世后，他和父亲的关系就变了。
　　曾经被宠上天的小少爷，一朝成了全家族的眼中钉。没人再真的关心他了，连他哥能照到他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不是不关心，而是管不到。忙着自己的学业，忙着工作，还要忙着跟家里打太极，哪里能时刻关注到小他五岁的弟弟呢？
　　孤独的环境里长出的反骨一层层将他包裹，不敢再流露一丝渴求的感情。因为他求不到，求来的只有漠不关心的白眼和催他“上墙”的藤条。
　　时间长了，人就会自己做取舍了。自己厌恶的，打死也不碰，甚至剧烈的反击、逃离。
　　嬴家要他留在圈内，他偏不。一身反骨地自己去了外婆家，直到父亲松了口，让他上学，他才回到自己家。
　　多讽刺，“自己家”……
　　就因为他继承了从他母亲身上传来的水灵，自己家就如龙潭虎穴，人人都觊觎他，争着要做他师父，好从他身上获取点什么。
　　人一多，看人的能力就日渐上升。好的、坏的、讥讽的、怜悯的……
　　各种各样，变幻莫测。
　　可偏偏没人对他好，没人在他危险的时候在他身边。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每一个阶段的末尾，都有人要他回去，劝他，逼他。
　　他好像一条逃离了砧板的珍贵鱼肉，人人都在追他，没有一刻停歇。

　　秦迁见他吃得神色黯淡，还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惺惺地拿了吹风机吹头发去了。
　　嬴诚抬眼看着秦迁，前所未有的放松让他眯起眼，长舒一口气。又摆弄着手机给陈医生发消息约时间复查。余光里，秦迁的手机在沙发上亮着，是来电显示，声音小得可怜。
　　嬴诚把他手机拿到他面前晃了晃，秦迁停下吹风机，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接了。
　　“老迁～你住哪儿？我要去你家借宿——”
　　电话那边人声嘈杂，背景里有人说：“他才不会收你，快滚回家去。”
　　秦迁听了一会儿，道：“老徐，你和小张把她和其它几个女生一起送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迁儿～～～哥～几年不见回面，你就这样对我们？”
　　秦迁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我也没见过你几回啊……”
　　嬴诚听得好笑，顺嘴调侃道：“大好人啊，迁哥。”
　　“我可坏了，派人把她们卖去缅北换钱。”
　　嬴诚笑了两声：“我明天要请假，不用早起给我做早餐了。”
　　“嗯？你要干什么？”
　　“去医院复查，上次本来要去的，结果我睡了一天……”
　　秦迁迟钝地想了想，点点头，又道：“就猜到胃病得不轻，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嬴诚心虚了一下，这人是装监控了吗？
　　“不装监控也能猜到，不然能当你师父？”
　　“……我还一声没叫呢……”
　　“叫不叫我都是，你明天什么时候去？”
　　“十点左右。”
　　“那也没差。”秦迁把闹钟关了，“复查完去学校？”
　　嬴诚想了想，左右除鬼的事已经搞完了，回学校也不是不行，不过……之前招鬼的事，让他隐隐有了点猜测。
　　“哎秦迁。”
　　“嗯？”
　　“你知不知道，圈里的一个规矩？关于圈外除鬼的。”
　　“……不知道，怎么了？”
　　嬴诚咳了一声，给他解释道：“就是在圈外的修士及其成年子弟，每月都有除鬼的指标，会在圈内的一个文档里显示出来，只要是在圈内留过档案的，都要履行。”
　　秦迁一愣，犹豫了一下道：“我也要？”
　　嬴诚点点头，又补充道：“也不多，一个月十只，这个月多的充下个月的业绩。”
　　“……”秦迁看着他久久不说话。嬴诚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怎么了？实在不方便……我每个月多打点也行，反正……很多师徒都这样。”嬴诚斟酌道。
　　秦迁抓了抓头发，吸了口气，问：“我除的，算不算在你那里？”
　　“算，师徒的是连在一起的。”
　　秦迁突然沉默了，嬴诚看他表情不对：“你到底怎么了？”
　　“你以后不用操心这个了，按你们的指标来算的话，今年都不用再去除了。”
　　“……”
　　“对了，你明天不是要复查吗，听听医生怎么说，师父那里有几味中药，看能不能吃。”
　　嬴诚呆滞了，这次轮到秦迁问他怎么了。
　　“……没……中药就，不必了吧。”嬴诚垂下眼眸。
　　“喝不惯苦的？”
　　“……不是，太贵了……我——”嬴诚有些无措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秦迁顺手拍了拍他的头：“不贵，山里种的，自家东西，别客气。”
　　嬴诚心里掀起一阵异样的悸动，让他没把秦迁的手拿下来，秦迁借着微量的酒劲笑道：“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
　　傻吗？
　　可能吧。
　　不被在意久了，连一点点的温暖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感觉……像梦里的，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