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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追逐 ...

  •   嬴诚坐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看了眼手机信息,然后才去客厅。
      他环顾了屋子里,发现秦迁和祁峤清都不在,桌面上大本压小本、书里还夹笔的作业被人整齐的摞起来放在桌角,最上面还留了他的眼镜和一张用过的草稿纸,草稿纸在空白处用紫色的马克笔写着:
      饿了就去吃饭,菜在冰箱里,下午回
      回字下面还有一串花体的英文,嬴诚虽然知道写这纸条的是谁,但也辨了半天才看出来这花体写的什么。是迁的拼音,秦某人似乎还想画什么,但在最后n的尾巴上诡异的停了,于是多了个点。
      不过这不重要,嬴诚这会儿是真饿了,虽然不知道秦迁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客厅而不是去厨房,但是,这种留字条的方式也是真的从未见过。
      有事发短信不行吗?留字条也不怕我眼瞎?
      虽然不管眼不眼瞎他最终都会进厨房就是了。
      电饭煲在保温,显示的时间是九分钟,冰箱里有两盘菜,分别是红烧肉和小白菜。
      在嬴诚把菜端出来后,他就感受到盘子在迅速升温,连带着嘶嘶的声音,香味又扑鼻而来。
      又有阵?
      嬴诚将盘子搁在桌上,等着嘶嘶的声音减弱后才又端起来看盘底。
      果真有东西,但不是阵,而是画在盘底的符。嬴诚不由得咋出声。
      这人……真的是将方便用到了极致,不过……
      嬴诚放下盘子,默默的开始吃。
      他和圈里的那些人还真不一样,他师父也是……意外的与众不同的开放……虽然从那通电话就听出来了……但是……
      还没但是出东西来,外面的电视机突然自己打开了,几秒的花屏后就跳到了新闻联播。
      嬴诚一脸疑惑地看着被窗遮挡到只有一半的电视,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qi……师父?你们提前回来了?”
      客厅没动静,连电视机的声音都小到像是在窃窃私语。这一下搞得嬴诚不免有些发毛,又摸不着头脑。
      “有人回来了吗?”
      嬴诚放下碗筷,走到沙发边。遥控器还在茶几上,屋内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嬴诚皱起眉,想去拿遥控器关电视,但当他的手刚触到遥控器时,电视机的声音突然放大,主持人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
      嬴诚被这突然袭击吓得一哆嗦,顺嘴就骂了一声。但当他按关机键时,电视却没反应,主持人还在述说着手上报告。
      “……大二男生,陈某,在一个月前失踪……在……街巷却发现了被人拢起来的陈某的骨灰,据当天晚上巡逻的王警官说,当时正下着小雨,后来又转大雨,而骨灰却干燥又没有散开。这件事让人……”
      嬴诚无语地盯着电视机的插头,这玩意压根儿就没插,遥控器要能用就更有鬼了。
      “嘶——”嬴诚在电视机的噪音中拿出手机,拨通秦迁的电话后又回到厨房的饭桌前。
      “怎么了?”秦迁在路边的花店里接了电话。
      “那个……你家电视……”嬴诚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事是该自己解决了,还是推给他。
      “嗯?遥控器在茶几上,电视要先插电。你那边……好像在放新闻吧。还有什么事?”秦迁听见对面的动静有些疑惑。
      “嗯……它是在放新闻,但是……没插电……”嬴诚干巴巴道。
      “……”
      得,合着这是闹了鬼自己不想管呗。
      “嗯……那,就,放着吧。嫌吵可以在床头柜里拿张消声符,拍在电视上就行。”秦迁瞥了眼旁边的人,“呃,咳!……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那个等我回去再说吧啊。”
      “啊?……昂……”嬴诚看着被挂的电话,在一首曲调奇怪又诡异的背景乐里沉默了。
      他收拾了碗筷之后,在床头柜里找出了十几种符,就是没有消声符。白符倒是不少。
      这人绝对知道,存心来玩他的!
      嬴诚拿了张和消声符长的很像的泯灭符,这两张符的效用差别……有点大,不过禁声这一点是都有的。但一个是像屏障一样把声源包起来,不让声音外泄;一个是将范围的所有东西摧毁,自然也能达到禁声的效果。
      不过摧毁程度要看持符者,如果这人能绝对控制范围与程度的话,那这个符就是个称手的工具。但如果不能,那这符要么催不动,用不了;要么威力等同灵力,杀伤性太强,形同炸弹。
      嬴诚拿着泯灭符,看了两眼床头柜。
      这人把这种跟火药似的符箓塞床头柜里……真的不担心哪天炸了吗?
      但很显然,秦迁慌都不慌,甚至连那种带禁制的阵都没有设,就像放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零件一样扔进了床头柜里。
      嬴诚叹了口气,将床头柜好生关上,轻手轻脚地拂了拂把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拿着符站到电视机面前,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道:
      “只让扩音器坏了就行,扩音器坏了就行……”
      这人边搓手边找角度下手,结果搓了十分钟,愣是没敢下手。最后他把符揉了团,塞进裤兜里,甩手不干了。
      这要找人算账怎么办。不会用符术还不会看符了吗?
      嬴诚啧了一声,戴了耳机关上房门,占了秦迁的电脑桌肝作业了。
      但客厅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了能破窗之势,连隔壁单元的大妈都听到了,并破口大骂了一段时间。
      上升到扰民了,这就有点……
      嬴诚写完最后一个英语单词,打下点后,将书摞好就摘了耳机。外面的音乐正好转换到了一段录制的音频,像是知道了嬴诚终于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将鬼哭狼嚎又杂乱的声音放得癫狂,停顿的节奏像要和嬴诚对话。
      而赢某只是将手机上显示的耳机音量从满格调到两格,然后开门出去。

      与此同时,秦迁也抱着两盆兰草从花店冲出来。
      “不行不行不行!没地儿了!祖宗,那个消息和两盆小苍兰换我这报酬够了!不能再多了!你这是强买强卖啊!信不信我告你?!”秦迁气急败坏地对着花店老板道。
      “你把人搞成那样就撂担子不干了,什么手续舆论都是我给你搞定的,赚你几盆花怎么了?”花店老板倚在店子门框上,眯着眼睛,半笑半讽地看着秦迁。
      “什么叫我把人……?!手续舆论不该你办吗?!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说得好像我怎么样他似的……”秦迁简直说不出话来,“算了,不跟你说了,家里还有事。下次再有这事就不找你了。”
      “欸,别啊,那多没意思。我这位置不架空了?”花店老板收敛了点。
      “给你炒了。”秦迁横他一眼,又想起什么,嘱咐道:“黎朝,回头你再帮我查查他。”
      “知道了。”黎朝放松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应景,整个人的色调都是橙黄的,配上这身高,说是秦迁弟弟毫不为过。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人大了秦迁半岁。

      等秦迁回到家,客厅里已经没动静了,嬴诚半死不活的瘫在沙发上。电视机在冒烟,泯灭符明晃晃的贴在液晶屏上,烟就是从符下跑出来的。
      “……”秦迁看这惨状,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忘了消音符用完了……
      他看了眼躺尸的嬴诚,先把手上的盆栽放到了小的露天阳台,然后才回到沙发边。
      “你……咳,你吃了吗?”秦迁没话找话道。
      嬴诚不说话,哼唧了一下。
      “……”秦迁无语。
      傍晚的风是悲伤的,明明坏的是我家电视机,为什么你像丢了魂的?
      秦迁思索着对话,然后突然想起来:“你今天是不是有晚自习?”
      “……”嬴诚侧头,悄悄瞅了眼手机,然后……
      穿着黑白相间T恤加上灰色长裤的嬴诚跟个大灰耗子似的抱起书冲了出去,速度惊人,堪比炮弹。
      秦迁:“……”
      出于无聊,秦迁很不厚道地跑到卧室里,打开了卧室的窗子向下看。
      半分钟后,大灰耗子从旁边的巷子冲出来,百米冲刺地跑到学校侧门,在四楼的秦迁都听到了他的呼唤。
      “吕叔!对不起,开个门!”
      “小橙砸?”吕叔推推眼镜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黄的小厚本,又摸出一支崭新的毕加索钢笔。
      嬴诚停到铁门外微微喘气又笑道:“儿媳妇送的新钢笔真好看,能借我写个违纪人吗?”
      “嗨呀!真是你小子,快快,快写完进切。”吕叔扯着拥皱的眼皮瞅他,“怎的今天迟到啦?”
      “呃……在别人家借住,不小心把他家电视机弄坏了。”嬴诚笔锋潇洒地勾完那一撇。
      吕叔皱眉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哈哈……人家好像没有要我赔的意思。”嬴诚挠挠头。

      秦迁在楼上看着嬴诚身后鬼鬼祟祟的人,不禁起了疑心。
      看着是个学生,大概是a中的,但他没有像嬴诚那样急吼吼的往校门冲,反而离得远了点,找了个嬴诚看不见的角度打量他。
      等嬴诚进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荡到校门,不过吕叔没让他进去,后者似乎也知道,晃走之后找了面墙翻进去。
      他既然要翻进去,那他去门卫那里晃脸干什么?
      秦迁皱眉,但也没多想,虽然说a中是个好学校,但也不排除有智障的可能性。
      他转头又来到客厅,电视机的烟好像冒完了,他把符摘下来,一捻手指,将符箓燃了,然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鬼”的痕迹了。
      物理驱魔哈……
      秦迁看着坏掉的电视机,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吧,他也确实想换一个好点的,高级的电视机,但他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而换的;另一方面吧,这电视机刚买没多久,还是新的,而且是他师父亲自挑的,这都没用几回就命不久矣了,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
      至于让它坏掉的真凶,秦迁并没有找他麻烦的想法,在秦迁的社交准则里,和嬴诚这类人没混熟时,并不想找他任何麻烦,因为对方是个有分寸的人,他知道嬴诚像那样躺尸是在想补偿办法,以至于把晚自习都忘了。

      嬴诚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埋头苦干地理试卷的人们,不禁打了个哈欠。
      一边的关恭见他这副德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个脑嘣。
      “写完了?”
      嬴诚点点头。
      “行,出来,找你谈谈。”
      嬴诚拿着卷纸跟关恭到走廊上,关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不会是要数落我迟到吧关女士?”嬴诚站直了看着她。
      关恭又赏给他一个白眼:“啧,谁管你那个,晚自习你爱来不来。”过了一会儿又道:“听说……你又换地方住了?”
      嬴诚静默片刻。
      大概是吕叔告诉她的吧……
      他点点头:“没关系,高考前应该是不会换地方了,不用担心。”
      “你的心态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想问的是……”关恭犹豫了一下,嬴诚瞬间get到她想问什么:“他短时间内不会找我了,这次的住处是他安排的,我也没太大意见,挺好的。”
      话已至此,关恭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叹口气。
      对于嬴诚的家庭,关恭作为一个老师也不该过多干涉,但他的父亲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白白浪费了嬴诚一年的时间泡在高中。
      而他父亲还以不让他继续上学为把柄威胁他回家。作为一名教师,也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不能理解嬴诚父亲的行为,而且她也知道嬴诚的母亲走得早,于是总把嬴诚当半个儿子对待。
      不过嬴诚次次都把话给圆回去,让她不要担心,她是又心疼又好气。果然,在一个母亲心中,不论孩子多大了,都总觉得自己还要多照顾他一点。

      单亲家庭的嬴诚其实很庆幸自己有个哥哥,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的不会落到他身上。
      不过就他家里那些破事,落不落他身上都一样,他们总要找个人垫背。比起自己,他更不想让哥哥垫背。

      片刻后,放学铃响了,教室里班长有条不紊地招呼着收卷子,学生鱼贯而出。
      嬴诚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把手上的试卷给了班长,两手空空的出校。

      秦迁蹲在校门边的花坛上,叼着棒棒糖,看着对面的路灯出神。
      嬴诚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那里有鬼吗?”
      “woc……”
      秦迁嘴里的细棍差点掉出来,被他死死咬住。
      “……出来了,一点动静没有……”秦迁碎碎念,又看了一眼路灯,“没鬼,有虫子。”
      看虫子看这么入迷?
      嬴诚没表态,跟着他走了一路。
      后者把棍子扔进垃圾桶,转头看了嬴诚一眼。本来他想说电视机的事,结果看到嬴诚背后乌乌央央的人,顿时感觉不太对。
      怎么还能有他认识的面孔?
      再回忆一番后,秦迁想起来,为首的就是下午跟踪嬴诚的那个人。好像叫……倪雄风?
      一脸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他此时领着十来个人朝嬴诚来了,有几个人手里还握着家伙,看着像棒球棍和擀面杖。
      这架势怎么着都不可能是来心平气和“谈心”的。
      “你……在道上还有兄弟呢……”秦迁打趣道,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嬴诚闻言看了他一眼,头都没回拽着他就跑了。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脚步声,他拽着秦迁拐到一个巷子里。
      “会翻墙吗?”
      秦迁二话不说,熟稔地翻到墙上面看了眼巷口。嬴诚流畅地翻到另一边,叫秦迁下来,然后带着他进了一个半掩着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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