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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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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江废河正站在洗碗池前,他盯着水流,思绪发散。
换途的劳累感让他的脑子运转的非常慢,导致桑榆晚走到了他的身后,都没被他察觉到。
“你快去睡吧,现在一点多了,再不睡就是在玩命。”洗完澡的桑榆晚脖子上挂着毛巾,发梢还在滴水,他见厨房的灯还亮着,皱皱眉,走近才看到江废河心不在焉地正在洗碗。
江废河也感受到了脑子的迟缓,怕自己说错什么,只得点点头,“碗留着我明天洗吧。”
桑榆晚点点头,不置可否。
江废河犹豫了一下,微微抬眼盯着桑榆晚还在滴水的发梢,轻声问道:“秦姨这两天在周边的城市,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桑榆晚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毛巾罩在了头上,动作敷衍的抓了抓头发。
垂落的棉质布料遮住了他的眼睛,江废河看不到他的眼神,同时他也看不到江废河在他浮皮潦草地擦头时,江废河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随后又落下。
桑榆晚越擦越憋屈,他将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扔进了江废河的怀里,眼神看着一旁的冰箱,伸手拉开冰箱门,看似随意地问起:“你跟……我妈经常联系啊?”
江废河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又怕桑榆晚看不到,开口说道:“大一的时候秦姨去看了我几次,剩下的联系就都是在微信上了。”
“砰”
冰箱门被桑榆晚狠狠地甩上,江废河被突如其来的异响惊了一下,下意识抬眼,却见桑榆晚笑吟吟地晃了晃手中的两瓶奶:“抱歉,吓到你了,刚才没控制好力道。要不要喝奶?”
江废河点点头,却见桑榆晚笑了一声,然后拿着两瓶奶走出了厨房。
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小孩肠胃不好乱喝什么冰的?不许喝。”
江废河:……傻逼。
他进了桑榆晚为他准备的次卧里,看到里面有些熟悉的陈设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但足以将他整颗躁动不安的心填满的,情愫。
江废河半夜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感觉有东西在蹭他的脸。
他想都没想就将脸埋进枕头。
不到五秒,又猛地抬起脸,随后便在黑暗中跟一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江废河:“……靠?”
他不知道跟这只祖宗打架谁会赢,但他不想被挠,也不想跟这祖宗同床共枕。
江废河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谁曾想,祖宗蹭了过来,埋下头试探地嗅了嗅,然后嗷呜一口咬在了江废河身上的被子上,并侧躺下去用后腿不断地踹着。
江废河:……
在一场思想斗争中,江废河发现这只祖宗是真正地勇士,因为在撕扯失败后依然没有放弃。
行,他败。
拿着手机冲入客厅的江废河果断将身后那扇唯一进入次卧的门锁住。
打开手机一看,四点五十一……算了,还能睡一会。
江废河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天亮。
在感受到亮光后,江废河抬手挡了挡,翻身将脸埋进了靠枕。
而桑榆晚一大早光着膀子从卧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才刚早晨六点,桑榆晚想,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孩以前只要是节假日,那一定是早睡晚起。
然而想法刚成立,他便注意到江废河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亮着屏,是通话请求。
奈何手机静音并没能将正主吵醒。
桑榆晚走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孟放”。
他犹豫了一下,俯身伸手搭在了江废河的肩头,轻轻地捏了捏。
江废河觉浅,在桑榆晚走到沙发旁他就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了。
然而他并不想动,所以在桑榆晚伸手的那瞬间,顿时僵住。
他听到那人叫他:“江江?”
江废河也顺势转脸,迷糊地睁眼。而在看到桑榆晚的那一瞬间,他显然地懵住了。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桑榆晚起身,没答,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机,自然的拿起递给了江废河,“孟放刚才给你打了电话,我怕是不方便我知道的东西,就没接。”
江废河接过手机,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嘴里随意搭腔:“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哪儿有你不方便知道的?”
桑榆晚装模做样的嗯了声,然后转身从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拿起一件T恤套在了身上,而后坐下。
“有啊,你那早恋对象不就是?”他语气随意,倒真的像是哥哥在打趣弟弟早恋。
江废河表情空白了一瞬,这人怎么还惦念着?他咳嗽了两声,伸手抓了抓头发,语气有些尴尬:“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早就成年了。”
桑榆晚见他并无不对劲的地方,心下一沉,但面上还是笑道:“没有不好意思的话……那带过来让我见一见?”
江废河皱着眉,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片刻,他摇摇头,“过两年吧。”等把人追到手。
桑榆晚却不肯让步,谁家孩子能在他那么合格的看管下,和这小孩搞到一起去的?
“我刚想起来,你生日快到了是吗?到时候把他和孟放都叫上吧,我请你们吃饭。”
江废河听罢暗地里冲桑榆晚翻白眼,他都多大了还管谈恋爱?但也只能应承下来:“嗯行。”
今天周末,桑榆晚也不用上班。等江废河洗完昨半夜的脏碗后,无缝衔接了一顿早餐。
“我妈离这远吗?”
江废河此时正埋头苦吃,闻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桑榆晚:“自己看。”
桑榆晚稍怔,倘若江废河多年前没有跟自己说过那段话,倘若自己没有分清喜欢和责任……他或许会坦坦荡荡地接过,而不是像此时一样,犹豫不决。
他接过手机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高二的、醉酒后的江废河揪着他的衣领,狠声狠气地同他告白。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在酒精的促使下将自己的心刨开,想让对方知道,并期待对方的反应。
那是桑榆晚真正想跟许沿断绝来往的第六天,江废河是知道的。
如若那时桑榆晚正跟许沿甜甜蜜蜜,或是一般的闹分手、冷战,那江废河宁愿喝死自己也不会将那份心意宣之于口。
江废河的高二是桑榆晚心软的源头。
高二那年,他撞破了梦里那人的性取向,并也终于肯承认自己对这人不干不净的肖想。
还是高二那年,他将见不得光的、让人唾弃的感情宣之于口,奢望梦里的人能够给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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