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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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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疏苍坐在房内,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独自出神。
门外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随之门被敲响。
“笃笃——”
“苍儿?”觉风隔着门柔声问道。
“觉风门主?”夏疏苍终于回过了神来。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匆匆忙忙上前将门拉开。
觉风站在门口,一脸笑容:“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和丫头闹别扭了?”
“那倒没有,劳您费心了。”夏疏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有事么?”
“没什么。老夫一晚上都没看见你们俩,有点不放心。临睡前来转转,你可别笑话,人老了都这样。”觉风道。
“您又说自己老。而立之年怎么会是老人呢?”夏疏苍道。
“苍儿真会说话。”觉风道,“我进来?”
“那是自然,难不成我还还让您在外头站着?”夏疏苍赶紧让觉风走进房内。
待觉风背着双手在房内踱步,提起桌上的壶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觉风点头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在了书桌上。
“苍儿,麻烦你一个事。”觉风将手从杯子上移开,杯下压了一张反扣的牛皮纸。
夏疏苍立刻领会,点点头:“交给我吧。”
觉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要小心。”
“知道,多少年做下来了。”夏疏苍道,“您还不放心我么?”
“老夫不是不放心……只是这件事你得做的干净利落知道么?现在在唐门里有这么多人,老夫不想闹出什么乱子来。”觉风道。
“难道……”
“人心散乱啊……”觉风摇头叹道。
夏疏苍一疑,伸手拿过那张牛皮纸,正中间一个眼熟的人,似乎是觉风的某一个属下。
“怎么?您这是……”
“要让他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苍儿你知道的。”觉风道,“他动了不该动的人。老夫在人前好歹还是个门主,此时若是清理门户,恐会造成动乱。”
夏疏苍点点头,不再问那人犯了什么错。
不过觉风请他插手唐门中的事务倒是头一回。看来这次是迫不得已了,非得在唐门内还有一堆名门人士时将那败类清理掉。
再看一眼牛皮纸上的画像,不过就是一个小卒而已。夏疏苍手指在纸上弹了弹道:“我记得了。消失不见就是。莫要让芦儿知道。”
觉风道:“好说。这五十两你先拿着,剩下的老夫还按老规矩给你们那景天长老记在账上。”
夏疏苍连忙推开:“不用了不用了!”
觉风不由分说将银子塞进夏疏苍的手中:“拿着吧,万一丫头有什么东西看中了,你可以直接买给她。老夫知道你身上从来不带钱,都是交给雪枫的。抽空多陪陪丫头,两个人下山去走走逛逛。”
夏疏苍点点头,将银子放在了桌上。
“觉风门主,有句话恕我无礼问一下,到底何事让您这么急着要清理门户?”
觉风道:“说了,他做了不该做的。”
“恐怕不止如此。”
“那么苍儿觉得是为何?”
“感觉而已。从未见过您有做事这么仓促过。”夏疏苍道。
觉风“嗤——”地一笑:“那老夫倒是想问,凭你的感觉,你那事查问得如何了?”
“依旧毫无头绪。”夏疏苍叹了一口气。
“似乎丫头那儿有些消息?”
“会么?不可能吧?我刚刚才问过!”
觉风一疑:“大概是她以为你知道吧。”
“那是我说了哄她的。”夏疏苍道。
“什么哄她?”
“我说我有头绪了。我怕她不肯回来,您也知道她的性格,我只能如此。”夏疏苍皱起了眉头。
“别皱眉。不是你的错。”觉风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知道。”夏疏苍简单应了一句,“您交代的事,天亮之前就会办好。”
“行,你早点休息吧,老夫这还去一下复庄主那儿。”觉风道。
他的头发散在身后,宛如瀑布。一转身,发梢从夏疏苍手边扫过。
“您慢走,我不送了。”
觉风离开寝室不出一盏茶时间,夏疏苍已换上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将一柄短剑配在腰间。他走到门前,将门从里面阀好,然后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尊香炉放到屋子正中间的桌上。他从书案上拣起一支细细地檀香,插在香炉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小心地将檀香点上。
片刻功夫,房内升起一股细细地烟,檀香温和庄重的香味在房内蔓延开来。
夏疏苍从桌面上将牛皮纸拿起,翻看。
纸上清晰画明了唐门内属下们的住所,在其中的一间内标上那猎物的唤名,朱砂赤红,正是一道决绝的杀无赦令。
夏疏苍心中默记下了那人的住所与长相,随后将牛皮纸折成小小一段藏进了怀里。
紧了紧手腕上的绑带,夏疏苍伸手推开房门,一跃而出。
贵宾所住的楼宇与唐门部下们的的住所分开,在远离正殿韬光殿的山包上,居高临下,唐门的各处宫院一览无余。
夏疏苍的房间在中段二楼,正楼上住着的是天山山庄的庄主复笙,透过窗棂上映出的人影,正是两个身影在房内对酌。觉风和复笙。
原来这老头也喜欢找人喝酒。
偷笑一声,轻踏在屋檐上矮身下去在檐下的黑影中穿行。
内院在西侧,正是一处没有洒到月光的角落。站在墙头向里面看去,虽无戒备,但清清楚楚等级森严。
猎物唤作无名,住正间,属直隶弟子。在唐门中的地位应该算是比较高了。
若是这人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大概也是与这些贵客们有关,否则觉风就能正大光明地将他处死,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让夏疏苍下手。
一边如此想着,夏疏苍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
此时的唐门内高手云集,夏疏苍身处其中只觉得全身紧张,时时留心。
四下里了无人迹。内院安静得仿佛一座坟墓。
夏疏苍轻踏在墙头,一溜小跑向地图上标出的房间跑去。
“沙沙沙——”
一个激灵,夏疏苍瞬间直起了腰向四周看去。依旧没有人影,更无半点气息。
“什么人?”夏疏苍轻喝道。
正是这时,面前檐下的阴影处冒出一个古怪的声音:“你又是何事?”
“无名!”夏疏苍试探着唤道。
“你怎么知道?”黑影晃了晃。
“你的轻功倒是不错,我竟没看见你从那房里出来!”夏疏苍道,“但你休要管我从哪里知道,你只消明白,有人要你的头。”
黑影又是一晃,稍一迟疑便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取我人头,莫要忘了这里是唐门!”
“管你什么唐门!我夏疏苍只为人谋事,你若是不知道,少得来怪我事先不讲。”夏疏苍话音刚落,短剑依然出鞘,紧紧握在他的手中。出鞘之快,连那黑影中的人都吃了一惊。
只听那古怪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默念道:“原来如此,竟是你!哼!不管谁要你取我人头,凭你这点轻功,休想得手!”
说罢,“噌——”蹿出了那深矮的屋檐,化作一团黑色的布障向夏疏苍劈头盖脸二来。
夏疏苍猛然向边上一闪,手中短剑迅速挥出,朝那一团黑布刺去。
黑布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突然间向夏疏苍追逐而来,两侧的布从四周包裹过来,铺天盖地。
夏疏苍心中窃笑,只有最笨的人才喜欢用这种障眼法金蝉脱壳。手中的短剑“唰唰——”舞出一串剑花,面前的黑布应声而碎。但这时,眼前依然没有了那无名的身影。
夏疏苍一惊,向四周望望,然后朝着东边的主卧室飞奔而去。
糟了!这无名向觉风所住的地方去了!恐怕事情要闹大!
夏疏苍跟将而上,顾不上方才那摊碎布屑便飞奔离开。
无名的轻功果然了得,夏疏苍一直自命轻功天下第一,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在夏疏苍的眼皮底下逃走,而且一逃就是这么远。
夏疏苍心中起疑,不由得认真了起来。足下一用力,窜出去几丈远。又用力了几下,终于窜到了无名的身后侧。
“送你一句话,是祸躲不过。”
夏疏苍邪邪一笑,手中短剑再次刺出,正中那无名的腰花。
无名在半空中闷哼一声,手肘向身后猛然击来。
夏疏苍一个闪身,然后伸手捉住了他的肘部。
无名“簌簌——”从上空掉了下来。
夏疏苍将短剑从无名腰间抽出,趁着他下落的势头,重重刺进了他的胸口。
无名胸口中剑,但另一只尚未被捉住的手猛地一拳向夏疏苍抡来。
夏疏苍防不及防,下巴被重重打到。
一阵头昏目眩。
回过神来时,那无名正掉落在了一间房子的屋顶上,胸口插着夏疏苍的短剑,面目狰狞。
无名的腰眼鲜血直流,喘息艰难。他双手摊开在屋顶的瓦片上,紧紧地揪住了一片青瓦,正试图起身。
夏疏苍走上前去,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然后在胸口那把短剑上又重重地踢了一脚。
无名骤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觉风……真有你的……”
说完胸口插着剑的伤口处涌出大堆鲜血。
再往无名看去,瞳孔正缓缓放大。彻底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