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篇 第二十九章 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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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郡王府，胤禩面对胤祉带来的解除自己禁足的口谕有些发愣，旁边的胤祯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来拉起他。
“八哥还好吧？可担心死弟弟了。”
“皇上怎会同意解除我的禁足？”胤禩顾不上回应弟弟的关切，单刀直入。
胤祯努力回避胤禩探寻的目光，“当然是因为皇父疼惜八哥。”
“疼惜？”胤禩轻念着这两个字，不自觉笑了，“先君臣而后父子，他并非感情用事的君王，何况涉及储位之争。”
“八哥，你别这样想。”胤祯心中莫名难过，“皇父若是不顾及你，那谁求情都没用的。”
“所以，你是怎么说服他的？”胤禩紧紧盯着胤祯的眼睛，“或者，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胤祯慌地捏住衣角，胤禩见他不肯吐露实情，转头去瞧胤祉，“他不愿说，便劳烦三哥告诉弟弟吧！”
“这……”胤祉满脸难色，“你们兄弟间的事情，我可不掺和。”
“那我只好进宫请教皇父了。”
“你消停些罢，莫再惹皇父生气了。”胤祉拿胤禩没办法，“他啊，在你与太子位间，选了你，可真是感天动地。”
“什么？”胤禩不可思议地望向胤祯，既感动又焦急，“你疯啦！到手的大位，怎能推辞，皇父不过是试探你，难道还会真杀了我不成！”
“就算是圈禁也够你受的了。”胤祯拽拽他的胳膊，“再者，你人缘那么好，皇上要治罪于你必得明发诏书，不能模棱两可，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万一皇父偏心二哥，把谋逆的事全算你身上，一旦公之于众，你半生名声尽毁，这对你而言无异于切肤之痛，还有良妃母和嫂嫂怎么办，你又让弘旺怎么办？”
胤禩知道胤祯全是为自己着想，不忍责怪他，却没法不为他们的未来忧心忡忡，“如果老四上位，我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孰轻孰重，你怎么就分不清呢！”若非走投无路，自己何必断尾求生。
胤祯了然胤禩的想法，没有说话。
胤祉出言相劝：“这回他为你放弃太子之位，连我都觉得佩服，你就别说他了。”
“那我就说说三哥，你想坐上那个至高之位吗？”
胤祉看着胤禩幽深而炙热的眼神，从前只觉得八弟温润如玉，但这一刻，他觉得八弟似引人入黑暗之渊的恶魔，将他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勾起。“八弟何意？”
胤禩浅浅一笑，“事到如今，唯一能同老四抗衡的，唯有三哥。”
胤祉掸了掸袖子，“你想我怎么抗衡四弟？”
“向皇父证明，你是最符合孝悌之道的贤德皇子。”
胤祉心中一凛，内心琢磨片刻，方道：“如何证明呢？”
“首先，三哥得替皇父分忧，眼下皇父最烦恼怎么处置我和二哥，三哥可以提议，将我和二哥遣送盛京，非诏不得擅离。”
此话一出，胤祉与胤祯皆有些讶异，旋即亦觉情理之中，“这法子的确不错，让你们远离京城有惩处之效，也比圈禁府中自由，不过盛京到底比不上京城，你真打算在那里度过余生啊？”
“先顾着眼前，往后如果三哥承继大统，弟弟岂不是能仰赖兄长，倘若三哥要过河拆桥，弟弟便只好认命了。”胤禩一脸无辜地望向胤祉。
“休拿话来激我，三哥我自然不是老四那等小心眼的，可是就这么一个提议，哪能赢过老四。”
胤禩笑笑，“这只是第一个提议，还有第二个，麻烦三哥同皇父说，你推举十三弟为储，当然，怎样把话说得情真意切，博取皇父信任，就看三哥的本事了。”
推举胤祥？胤祉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点他，“你呀你，果然狡黠似狐。不过呢，光这两份提议，还是欠些火候。”
这下轮到胤禩惊讶了，“难不成三哥还有第三个提议？”
胤祉偏偏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胤祉刚走到二门外，就见胤祯追出来，“三哥。”
“你又有什么事？”胤祉被他们兄弟闹得头疼至极。
“三哥文采出众，又办差多年，各种庶务皆十分精通，只是不太擅长用兵之道。”胤祯掏出一本折子，“给，我写的对西北用兵的作战方略，还没来得及呈给汗阿玛，如今便赠予三哥吧！万一汗阿玛考校，或许能用得上。”
胤祉欣赏地看着他，“十四弟长大了，行事越来越周全，三哥谢谢你。”
七月二十，康熙驾临诚亲王府邸。
“上回朕来你府上赏牡丹，这季节牡丹该谢了，今儿请朕来又赏什么花呀？”
“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这次儿臣请汗阿玛前来，赏的是兰。”胤祉引康熙至一处满是兰花盆栽的庭院中，恭敬道。
那园中芳香四溢，这边“暮山紫”花瓣呈绛紫色，显得十分贵气；那头的“黑雪姬”墨色花蕊与翠绿叶片相映衬，格外别致。康熙驻足于一盆花形硕大、形似荷瓣的“大一品”旁，边欣赏边道：“兰乃花中君子，高洁脱俗，香雅怡情，只不过恰如诗中所言，适合赏于幽谷，似这般移于庭院，到底落了下乘。”
“这些花或长于幽谷，或栽于富户，或被采撷入药，或遭车马碾作尘泥，皆为命数，身不由己。”胤祉幽幽叹道。
康熙觉得今天的胤祉仿佛有些许不同，“怎么突然生出这无聊的感慨，生在皇家便是普通百姓羡慕不来的福分，当阿哥还委屈你了不成？”
胤祉郑重下跪，“百姓也好阿哥也罢，都各自有各自要走的路，不过，儿臣自出生，与额娘唯有逢年过节才能见面，后来姐姐又远嫁蒙古，兄弟们也各有各的心思，许多时候，阿哥真未必比得上普通百姓呢！”
康熙脚下一滞，“有话直说，别跟朕兜圈子。”
“汗阿玛一直为诸皇子夺嫡而心烦，儿臣提议，让大哥、二哥和八弟一同前往盛京长住思过，非诏不得出城。盛京乃祖宗旧居，命皇子前往也说得过去，如此既保全了他们，又不会干扰社稷。”
康熙没想到胤祉会想到这个大胆的法子，仔细思量倒也没什么大的不妥之处，只是这话从胤祉嘴里说出来，确实出人意料。“他们三个全去盛京，天高皇帝远，还不把盛京搅得鸡犬不宁。”
胤祉吐了口气，道：“儿臣自请与四弟一起作为钦差督导几位兄弟，必不会让他们惹出什么乱子。”
这下康熙真的被惊到了，“你也要去？还拉上胤禛一块儿？你可知盛京去得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这也是他的意思？”
“只是儿臣一厢情愿的想法，四弟并不知情。”胤祉满脸赤诚，轻轻开口，“只是儿臣想着这么大的事儿，皇父总会派个钦差，儿臣愿为汗阿玛分忧，至于四弟，不是儿臣要害他，汗阿玛很清楚，众兄弟如此不安，究竟是因为什么。”
康熙心中一动，斜斜睨着胤祉，悠悠地问：“那么，你们都去了盛京，将来朕的江山该传给谁呢？”
“汗阿玛寿比南山，方能护佑儿臣，”胤祉不慌不忙地叩首，又道：“倘若非要选一个皇太子，儿臣拙见，十三弟最为合适。”
康熙着实愣住，今日的胤祉让他觉得十分陌生，“你举荐胤祥？你们俩不是一贯不对付么？不单你，胤祹、胤祯同他差不多岁数，也不怎么熟络。”
“儿臣是不喜欢十三弟，可他经过前世历练，更加能干周全，可承江山之重。此外，十三弟虽与儿臣及几位兄弟不睦，但他最会审时度势，能同二哥、四哥都相处融洽，只要儿臣等安分守己，他自然不会因一己好恶，有伤皇家体面。”
康熙脸上阴晴不定，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宣雍亲王。”
胤禛一早便收到康熙驾临诚亲王府的消息，正暗暗腹诽胤祉心思活泛起来，乘机讨好汗阿玛，如今骤然被召过去，心中更是忐忑。
“儿臣给皇父请安。”胤禛拜服于地，声音沉稳如旧。
“起吧！”康熙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然而下一秒的话就让胤禛打了个激灵，“朕想着，胤礽、胤禩他们总这么闹腾也不是个办法，胤祉说让他们去盛京，朕觉得这法子不错，你以为呢？”
胤禛惊诧抬眼瞅了瞅胤祉，又慌忙把头低下，“这倒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过自定都京城后，从未有让皇子迁回盛京的先例，不知皇父用什么名目呢？”
“结党，横竖是事实。他们在盛京也得有人看着，这个差事朕想让你去。”
“儿臣？”胤禛唬了一跳，他心中不愿，却吃不准康熙的意思，更来不及反应，便脱口而出，“儿臣……驽钝，恐怕办不好，反给汗阿玛添麻烦。”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算了，今天的事情处处蹊跷，胤祉还在这儿，康熙摆明了是试探自己，然而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只好赶紧找补，“但，能得汗阿玛信任，儿臣尊奉圣意，定当尽力而为。”
康熙微微一笑，“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事，胤祉推举胤祥入主东宫，你以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篇 第二十九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