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千里一色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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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宁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别墅的天花板。泛着暖黄色的屋顶，垂钓下来的水晶灯，她坐起身，迷迷糊糊的，她记得上车后没过多久就晕了。

　　周云庭推门进来时，她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她逃不了，她只是想借机挑拨周云庭和周奕辰的关系。周云庭脸上挂了彩，她知道她离间成功了。

　　她装出意外的样子：“你……我怎么会在这？”

　　周云庭很痛心，也很惋惜：“一一，我给过你机会，为什么不坦白呢？你和周奕辰串通好，你要离开我，怎么可以？”

　　陈一宁冷笑：“你是在喊陈一一，还是陈乔一？”

　　周云庭瞬间阴下脸：“不要提乔一。”

　　陈一宁不言：“为什么不？难道陈乔一不存在吗？你不是想把我活成陈乔一吗？我们之间，所有的开始不都是因为我长得像她么？你恨我离开你，可她横贯在我们之间，你想解决我逃跑的问题，那就必须要提她！“

　　周云庭怒极，他忍不住动手，控制不住情绪，掐了陈一宁的脖子，陈一宁笑得愈欢，她轻飘飘地问：“周云庭，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你还记得吗？”

　　周云庭触不及防收回手：“你都记起来了？”

　　他又变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在诉苦：“乔一，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说你言不由衷，谁在逼你呢？”陈一宁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字字句句不离那风雨交加的夜晚所发生的事，“难不成是我在逼你吗？我逼你杀我？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面目狰狞。你用上全部力道，下了狠手，你看不到我的挣扎，看不到我绝望的眼神，听不到我的哽咽求饶，你只想让我死！你想要杀了我，你恨不得杀了我！”

　　“我咬了你的手，挣脱开来，你用瓷器砸了我的脑袋，血流不止啊……我跑出房间，失足滚下楼梯，我还有意识。我看到你下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你俯视我，如看蝼蚁，你把我当人吗？整整一夜，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来救我！”

　　周云庭捂住耳朵，几欲失控。

　　“闭嘴！”
　　“闭嘴！”

　　陈一宁冷笑：“你的白月光死了，我即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会画画，也不可能真的成为你另一朵红玫瑰。你爱陈乔一，你找她的替身，你把陈乔一当作什么？你当真爱她吗？还是为表现你深情的人设，以滥情来突出心死？”

　　“你对得起满心满眼皆是你的陈一一吗？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很可笑吗？”

　　“啊——”

　　周云庭推翻茶几上的瓷器，叮咚脆响，陈一宁身体一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再次来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没有降临，她瑟缩着睁眼，周云庭正抱头呐喊，神情痛苦。

　　她趁着空隙忙跑向门口，大喊救命。

　　陈叔急忙跑上楼，陈一宁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陈叔立时消失在原地。

　　陈一宁软下身子，靠着墙缓缓滑下去，额际冒着冷汗：面对一个失控的疯子，她也很害怕。

　　她坐在长廊上，看人来人往奔走不停，静听室外动静，劈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哐啷响了一片。陈叔喊人来控制住周云庭，她听见陈叔冷静的声音：“叫医生！”

　　周云庭好像发病了。

　　这似乎和陈一宁没有关系，她静静靠着墙壁而坐，双手抱腿，直到陈叔蹲下来，确认她无事。
　　陈叔面带愧色道：“陈小姐，抱歉了。”

　　陈一宁想笑，她笑不出来了。

　　陈一宁又被关禁闭了，不得离开卧室一步。她无所谓，反正早已预想到最坏的后果，不过是意料中的事。

　　她神情自在，换上周云庭准备的衣服，坐在落地窗前画画。她显出难得的安静与祥和，周云庭从监控中看她时，都不自觉沉溺进去。

　　周而复始。

　　陈叔来劝她，陈一宁反驳：“一个本来就坏的人，平日里装模作样是好人，等喜欢上一个女子后，强取豪夺那位女子过来，甚至还为她杀了人，然后所有人都指责这个女子，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怎么会这样坏！难道不是他本来就有问题，才会做这种事吗？不管什么借口，都不当成为伤害一个人的理由。”

　　陈叔苦口婆心：“少爷他有苦衷，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有些事哪里分得清对错呢……”

　　“我差点死在他手上，这就是错！”陈一宁态度强硬，“是，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有的事情就是非黑即白的。伤害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伤害便是伤害，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喜欢的人。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说到底还是不够重视，不够喜欢，她的感受远没有自己的欢乐来得重要，所以为了我的欢乐，我可以去伤害她。”

　　“而喜欢上伤害自己的人，医学上有一种称谓，叫斯德哥尔摩症，这是一种病！有病，就去治!别拿什么感情来道德绑架我！我求他这么做了吗？他有问过我的意愿吗？我愿意接受吗？自以为是！”

　　“陈叔，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但我也有我的抉择。你可以漠视我的经历，因为你不是我，无法感同身受我的绝望。”陈一宁落下最后一声叹息，“陈叔，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第一次是我命大，没死，但我已经没有第二条命了，我赌不起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