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3章 秋猎晚宴 ...
-
少卓大婚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狩猎是流行于贵族中的娱乐也是时尚，同时也是朝廷向周边小国宣扬武力的时机。大梁常年遭受匈奴犯边，皇帝鼓励将军们举荐弓马娴熟的将士参与秋猎，为朝廷物色人才。如果表现出色可以直接受皇帝提拔，举荐有功的人也能受到奖励。所以，秋猎是寒门出身的将士得到重用的好机会。
这是少卓第一次参加秋猎，对于她来说新鲜、好奇，也是一个良好的契机。跻身军界，染指军权将从这里开始。
秋猎队伍延绵数十里，两旁有上万禁军护卫，声势浩大。有资格参加秋猎的都是京中权贵，安全马虎不得，沿途以及猎场的各个制高点、要道均有兵士把守，防范严密。几名禁军副统领忙前忙后维持秩序，统领则侍立在皇上身边随时听候吩咐。
鼓声擂起，万众期待的秋猎终于开始了。为了表示对秋猎的重视，传达尚武精神，皇帝骑马出场，威风凛凛，在禁卫的簇拥下登上检阅台，台下众人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东方文睿一贯的威仪，“今年的秋猎仍参照往年的惯例，望众卿踊跃表现，不负朕望。”
台下欢声雷动。兵卒们开始忙着安营扎寨，皇帝居于中军大帐，位于整个营盘的中心，其他皇亲大臣按照身份等级分列在四周。禁军们则分守在各个要塞，有点守望放哨的味道。
校场空地是留给众人比拼切磋射箭，骑术的地方。其中以苏啸所在之处最为热闹，苏啸在军中素有威望，又从不摆架子，向她请教的军士无数。
每年秋猎的赢家不是苏家军就是右相孟碧天的人，可不论结果如何，最耀眼最让人称颂的仍是苏啸。苏啸为人随和，而孟碧天门槛太高心机深重，为前线浴血奋战说话直来直去的军士所不喜，二皇女东方少越又蛮横霸道，祖孙二人不得人心。几乎每年她们都是占据校场一角自娱自乐。
很快，营地布置的差不多了，权贵们的家眷纷纷从宝马香车中下来，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成为营地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他们，而是若寒。他今天没有坐于车驾中，而是一身利落的红色骑马装，骑在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上，玉人玉马相映生辉。众人无论男女都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一睹他过人的风姿。
对于自家老公引起的轰动，少卓与有荣焉。他应该有这样的骄傲的，他是足以同自己并肩的，而不该像那些闺男怨夫一样整天躲在马车当中。
大梁的男子大都娇柔且养于深闺，不比匈奴男子的豪气，会骑马的寥寥无几。众家闺男有羡慕的，嫉妒的，也有不屑的。正下车的孟子轩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落寞。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那么和谐，那么登对……
一个礼部老臣无奈摇头，‘忠心’进谏道：“皇上，公主殿下这种打扮恐有不妥啊。公主身为皇室男子理应做天下男子的表率，这样抛头露面有失体统，有损皇室威仪啊。”
老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东方文睿的回答，她疑惑抬头，却见东方文睿痴痴的看向少卓若寒的方向。
他…越来越像他爹了，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像….太像了….
大内总管宋平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连叫数次东方文睿才醒过神来，她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刚才说到哪了？”
宋平提醒她，“礼部陈大人向皇上进谏。”
陈大人知道东方文睿刚才根本没听进去，就又重复了一遍。
东方文睿笑道：“爱卿此言差矣。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好男子当不输女儿，端华不愧为朕的儿子，朕心甚慰。”东方文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即使若寒不是她亲生的。（端华公主是男主的封号，忘了的亲请看第49章）
众臣面面相觑，皇上不是喜欢循规蹈矩的男子吗？怎么突然间说出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难道皇上…口味变了？喜欢桀骜不驯型的了？大伙做什么猜想的都有，打算把儿子送进宫的大臣盘算着该让儿子如何讨皇上的欢心。孰不知，皇上的说辞都是从少卓那听回来的。
东方文睿装作没有看见大臣们近侍们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道：要是若寒安于闺中，那他还是彦庭的儿子吗？
皇上的一言一行是后宫行为准则的风向标，东方文睿的话很快传遍后宫。妃嫔们、皇子们争相效仿若寒，锦衣华服曳地的长裙却跑去骑马，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裹着小脚，没有上马石，几个宫人合力才能把他们托上去，马儿稍微动一下就把他们吓的要死。东方文睿见之哭笑不得，又不好当面伤他们自尊，只好悄悄地跟宋平说了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众妃趁东方文睿不在的时候，向宋平打听。宋平委婉的表达了东方文睿的意思，这场东施效颦的闹剧才算过去。
这时，校场一角掌声雷动，大家都在赞扬苏啸长女苏语竹神箭。苏啸脸上难以掩饰的骄傲与满足，但她高兴过后还是认真指点女儿的不足之处。（苏语竹：苏语梅同父姐姐）
就在苏啸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少女正看着苏啸手把手的教女儿，她满眼的羡慕，还有落寞、无奈，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少卓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少女，与苏啸相似的眉眼，目光如炬，沉稳内敛，应该就是苏啸的庶出女苏语荷。记得她送苏语梅回门的时候见过她，她也像现在这样站在人群的最后，不显山不露水。
少卓正想怎么过去和她搭话，苏语荷突然拉弓拔箭，正中红心。但她的周围却没有赞美之声，她不在乎这个，可母亲也没有向这里看上一眼，只有那还在颤动的箭尾似乎在述说着主人的寂寞。她的箭法不比姐姐差，但母亲眼里永远只有姐姐，母亲的指点教诲也永远只给姐姐一个人，可她也想做一个让母亲骄傲的女儿啊。
啪，啪，身后响起清脆的掌声，苏语荷愕然回头。“苏小姐好箭法！”这不是送语梅回门的那位翼亲王吗？
苏语荷赶快见礼，“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少卓拉她起来，“苏小姐箭法精准，但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语荷道：“王爷若能指点一二，属下感激不尽。”
诚恳求教的态度，没有因为她是个闲散亲王而看低她，让少卓好感大增。“苏小姐太谦了。本王没上过战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少卓笑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须知你在瞄准敌人的时候，敌人也在瞄准你。所以你在锁定目标的时候也要防止被敌人锁定。”
少卓在现代时看过美国大兵的守则，敌人在你的射程内时，你也在敌人的射程内。
苏语荷开始认真思考少卓的话，很快她脸上现出惊喜、佩服。她每次练箭的时候只知道集中精力正中靶心，却从没有留意过周遭的环境。这要是上了战场，杀敌的同时自己的命也没了。如果此法能在军中推广，定可大大的减少伤亡。
“多谢王爷指点，属下受教了。”谁说王爷庸碌无能，一无是处的？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当不得真的。
两人又探讨了些其他的问题，相谈甚欢。
这时，孟子轩端了茶过来，“王爷，王妃，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嗯，”少卓随意的答应一声，不置可否，示意孟子轩给苏语荷也倒一杯。
苏语荷光顾着和少卓说话，思考少卓的问题，并没有注意到孟子轩，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宫婢而已，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孟子轩递过来的茶杯，却不小心碰到了孟子轩的手。她猛然惊醒，两人触电一般的分开了，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苏语荷这时才注意到孟子轩的服饰穿戴，天哪！她这算不算非礼了王爷的侧妃？苏语荷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请罪。不请罪吧，怕惹恼了王爷。请罪吧，会不会弄巧成拙，坐实了非礼侧妃的罪名？
孟子轩则白了脸，身子都僵了。男子即使只被碰到了手，也被认为是不洁的，王爷会怎么看他？
少卓现代的观念根深蒂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她从没把孟子轩看成是自己的男人，对他也没有像对若寒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少卓拍了拍苏语荷的肩膀，示意她自己不会追究，让她放轻松，不要紧。
却没有注意到孟子轩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王爷没有追究，看样子也不会马上休了他，可也说明王爷一点都不在乎他。
苏语荷感激少卓大度。她虽是武将不善察颜观色，但也感到王爷和侧妃之间可疑的氛围。又是一个不受妻主宠爱的男人吗，和她爹爹一样吗？苏语荷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她的理智很快压制住情感。这是王爷的家事，不是她能管的，她想玩火自焚吗？
若寒的想法和少卓有些出入，可结论是差不多的。他和女子过招的时候，身体难免会有些碰触，少卓从来也没有怪责他呀。他成亲以后，少卓也允许他继续管教下属们。但看到孟子轩那天要塌了的表情，若寒意识到也许问题很严重。他解围道：“子轩跟本宫回帐吧，王爷一会儿还要休息，我们把床榻整理一下。”
“是，王妃。”少卓点头默许，两人向少卓福了福，转身回帐了。
少卓对苏语荷道：“一会儿狩猎，苏小姐跟本王一起吧。”
苏语荷望了望苏啸那边，母亲有姐姐陪着，根本不需要自己吧，难得王爷不嫌弃她，跟她谈的投缘。苏语荷抱拳躬身，“多谢王爷盛情，属下按时赴约。”
“好。”
今天是狩猎的第一天，从京城出来，集结，走到营地，再加上安营扎寨的时间，现在差不多下午三点多钟了。所以狩猎第一天的任务就是在营地附近打些兔子之类的小玩意尝个新鲜，等到明天才开始正式的竞技。
汉族重视礼教，但在狩猎的时候也会模仿北方游牧民族的习惯，将自己最好的猎物送给心爱的人。所以，有资格带家眷的官员都会把家中未出阁的儿子带出来，希望能找到个如意的妻主。
天渐渐黑了下来，营地内外灯火通明，篝火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皇帝皇后位于正中主座，但重要人物往往最后出场。侧面后方是各宫的妃子，下首是王爷官员们按照品级依次列席。由于皇上还没来，忙着拉关系的大臣们各自寻找着各自的目标，好不热闹。
玉青姝的师傅温贤妃已被贬为昭仪，皇帝身后第二排才是他的席位，往日的风光地位通通消失不见。要不是他生下皇女有功于社稷，皇上这次可能都不带他来了。温氏看向若寒，眼中的狠辣决绝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少卓捕捉到了。少卓心中冷笑，温庄主是吗？伤害了我东方少卓的男人，我定要他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恭王东方少卿还是一贯的谦和有礼，挂着她招牌式的笑容周旋于众大臣之间，身边始终只有正妃明氏陪着。静王东方少越的出场方式也没改，左拥右抱几个美貌的宠妾，白惠心嫉妒也只能干瞪眼，不敢对她表现出不满。少卓心道：这东方少越虽有些暴虐，但也是真性情，比那伪君子的恭王强多了。看不出来她对男人还挺有办法的。
顺王东方少辰也就是温氏之女，一直在自斟自饮，脸上一股子平和之气，像是这里的事都跟她无关似的。秦王东方少敏估计还在她爹柳贵妃那撒娇呢。
为了方便起见，宫人们带出来的都是矮桌和软垫，晚宴是要席地而坐的。幸好女人是可以盘腿坐的，少卓松了口气，要她像日本人那样跪坐，她可不干，那简直就是找罪受。不过男人可没那么好运了，为了仪态端庄，只能像中国古代秦汉时期那样跪坐。
少卓道：“若寒，要不你也像我这样坐吧。”一脸心疼。
男婢们掩嘴轻笑，王爷宠王妃都快宠到天上去了，连坐一会儿都怕把王妃累到。
若寒嗔怪的横了她一眼，传音入密，“我有功力护体，可以缓解酸痛，不怕的。”
少卓一想也是，但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手放在他膝上，促进他血液循环。
苏语梅坐在恭王府的席位上，显的落寞孤独，才几天不见已清减了许多。看到少卓那边的欢声笑语，他更感心痛难当。
若寒感官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苏语梅的注视。让他不解的是，苏语梅不是很爱东方少卿吗？他已经如愿嫁给了她，怎么会瘦了呢？他还清楚地记得秀珠怀着身孕胖胖的样子，他好像总也吃不饱似的，一刻也离不开食物。
若寒看了看天色，皇上还得一阵子才能出来，大家都得饿着。幸好他跟少卓都是吃过了才出来的，估计苏语梅那样死守规矩的人是不会那样做的。再说就算皇上出来了，晚宴开始了，男人们也不能摘掉面纱，苏语梅还是吃不了多少东西的。东方少卿不是对他很体贴的吗，怎么会放任他不管呢？
若寒以前恨他对少卓的所作所为，但同为男人，他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书雅，你把我们带来的点心、热茶，送去给恭王府的梅侧妃。”
少卓道：“我看你还是别管了，人家可未必领你的情。”苏语梅那么高傲，只怕宁可饿着，也不肯接受‘施舍’吧。
书雅不敢违逆若寒的意思，但也有点不情愿。主子就是心善，早就忘了那个苏语梅在主子进府的时候是怎么嘲笑他的了。
“领不领情是两回事。他只是年纪还小，有点任性罢了。”若寒催促书雅，“快去吧。”他不忍见一个孕夫饿肚子。
“小？我记得他好像比你大一岁。”她老公也太大度了……
不一会儿，书雅回来了，一脸为难，东西也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了。“主子，梅侧妃说谢谢翼王妃的好意，但他身为恭王府的侧妃，代表着恭王府的威仪，不能失了仪态。”
若寒无语了，吃东西也会失仪吗？他看向少卓，你怎么猜的这么准呢？
少卓道：“人家愿意饿着就让他饿着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她男人一片好意，可人家小苏都说的什么话呀？句句带刺，活该让他饿着。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53章 秋猎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