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哎呦哎哎呦

2、第 2 章

　　六点，睡眼惺忪的街巷渐渐有了声音。早起的父母，学生，半空中飘散着零星叫早的骂喊声，时不时还有含糊不清的回应。
　　檀颂往家里走着，楼道里响起了道别声，接着“呼”的关了门。楼梯上冲下来一个风风火火的高中姑娘，笑着对檀颂说早。
　　”早。”檀颂也笑着回应。
　　姑娘冲下楼上学去了，巷子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车铃声。
　　檀颂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洗了个澡躺下了。
　　门外的声音一点点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说话声，夹杂穿梭，准备迎接崭新而忙碌的一天。
　　檀颂望着卧室的天花板，上面映着从窗帘缝隙里偷跑进来的一缕阳光，昏沉着入眠。
　　七点半的早点摊是最忙绿的。
　　宋叔在浓浓的烟气中抹了一把汗，煎饼皮儿金黄的，散发着浓香。
　　一个高个儿的青年排到了队伍前面。
　　“叔，双蛋加个肠，要甜酱。”
　　“好嘞，等着！”
　　青年伸手接过零钱，拿出了手机随意翻着。他的手指修长利落，睫毛在清晨的阳光下像闪着光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这小伙儿，长得多俊啊！”后面排队的大妈一脸慈祥。
　　“可不是！还有一个小伙子也每天到我这买煎饼，长的白白净净的，人还礼貌！”
　　青年抬头笑了，“他肯定没我好看。”
　　“差不多！你们都好看！”
　　青年接过煎饼，边走边回头喊着：“叔！下回我可要见见他啊！”
　　青年名叫燕然，是个24岁骑着自行车在街巷中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车铃丁零当啷的响，他一手控着车把，一手拿着煎饼啃着，穿梭在满街的烟火气中。
　　不一会儿，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
　　燕然跳下车，“闫大爷早啊！”
　　“早！小伙子就是勤快！朝气蓬勃！”
　　看门的大爷手里摇着蒲扇，乐呵呵的。
　　进了办公室，所里的同事有的已经到了。
　　“哟，小燕来啦！”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从楼梯上下来。
　　“刘所早！今天有什么案子吗？”
　　“没什么要紧的。西门那边那个小区里有大爷举报有人恶意破坏公共健身器材，你带人去看看啊！”
　　“好嘞！这就去！”说完燕然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这小子到是蛮有意思。”楼梯的阴影里，有人笑了一声。
　　那人穿着一身黑，头发微长还带点卷，挺高的个子迈着修长的腿，和充斥着煎饼味儿的派出所格格不入。
　　“秦队长，这小子能力是强，可太年轻，做事毛手毛脚的。他命也苦啊，父亲是烈士，从小没了爹。找上面的意思，他就是下到派出所来历练两年的，再过段时间就要调回去了。”
　　“烈士子女啊，那确实应该好好照顾。”

　　燕然拽着搭档就往西门小区跑。
　　“大哥，你怎么这么大的工作积极性啊。上班摸鱼它不香吗？就算你不摸鱼也不至于跑成这样吧。”
　　搭档“飞”的苦不堪言，婆婆妈妈的开始抱怨。
　　燕然朝他竖了个中指，“废物。”
　　“靠，你大爷的，敢嘲笑爷爷我了。”
　　说着，就到地方了。
　　派出所的工作琐碎而杂乱。什么东家的狗咬了西家的猫，张家的孩子爬了李家的院儿，王五的车占了赵六的地儿，只要报了警的都得管。碰上讲道理的，调节两句也就结束了。要是碰上耍无赖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两位大爷就不打算安安稳稳的结束。
　　两人到的时候战况已经从对骂发展成了撕架，一群大妈围观着，给盆瓜子能磕一上午。
　　燕然费力挤进人群，在鸡飞狗跳里大声劝着架，一不留神还被人给了一拳，顶着个乌青的眼眶骂骂咧咧。
　　秦队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燕然站在小区门口冲着里面破口大骂，搭档拉着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说你这么积极干什么？说不定他们一会儿吵够了就握手言和继续打掼蛋了，你倒好，你是来解决矛盾还是激化矛盾的？怎么被人打一拳很爽是吗？姑奶奶啊，别骂了，一会儿人家去投诉我们不文明执法了！”
　　燕然又骂了两句，才愤愤不平地扭了头。
　　秦队长笑了，走上前去。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秦淮，你们好。”
　　搭档立刻立正敬礼，“秦队好！安阳派出所闵严向您问好！”
　　“不用那么正式。燕然是吧，工作很积极啊。”
　　“秦队，那俩老不死的不讲理，我tm……”
　　“行了别说了。”
　　“我过来只是和你们刘所交接工作，顺路走过来。你们两个，有兴趣来市局吗？市局领导们年纪大了，需要新鲜血液活络活络，你们也能接触更多大案要案。”
　　燕然顿时很兴奋，“真的？有这种好事？”
　　“但这事儿不应该刘所挑人吗？”闵严插了一句。
　　“我觉得你两不错，就先下手为强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燕然还想说什么，闵严抢先回答：“好的秦队，我们先回去考虑一下。秦队改天再约饭啊！”拽着燕然走了。
　　“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答应？”
　　“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市局领导。再说，市局工资也不高多少，活儿还又烦又多。我们现在每天劝劝架每个月有那么多钱拿，不是更好。”闵严语气里满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切，不求上进。”
　　“对对对，我就想活的滋润点。”
　　街道上的树荫间，蝉鸣聒噪。抬头，是正午的太阳，温暖又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