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心字成灰自当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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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谦！”慕容清怒吼，颇有些失态，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干练沉稳：“是男人就真刀真枪地比一场！绾风还在这里，你当真不顾她死活了吗？”
身后的士兵听到慕容清的话，迅速亮出盾牌，上前护在我和慕容清的身侧。
眼前是两军对阵，而我只能木着脑袋呆站在慕容清身后。先前只觉得五雷轰顶，此刻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仿佛被千百只蚁虫所啃噬，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不知怎么了，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拼命看清眼前那个男人，那个昨夜还与我深情缠绵、难舍难分的男人，他到底有一颗怎样的心！
先前李文谦故意放出慕容清意图夺取湛泸剑的消息，又故意在大战之日将剑落在军营里。他料定，慕容清派来的奸细绝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一定会盗走宝剑献给慕容清。他既然知道我曾经与慕容清有过一段牵连，如今我负剑出现，还骑着慕容氏的战马，他怎么能不怀疑我就是细作呢？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竟怀疑我是敌军的细作。到头来，愿意将我护在身后，以身庇佑的人居然还是慕容清。
双方僵持不下，李文谦毫无退步之意，对峙一触即发。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惊觉颈间被人用力一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人拖到一旁。
“李文谦，你要是敢放箭，我就杀了她！看你回去怎么向杜老贼交代！”李文觉用剑紧紧逼着我的咽喉，剑锋寸寸逼近，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缓缓地流淌下来。
李文谦的身形稍稍动了一下，他面色铁青地盯着我们，黑亮的眸中一片幽黑，仿佛最深沉的夜色碎裂在其中。
“李文觉！你干什么！”慕容清大惊失色，脸色煞白，连双唇都在微微颤抖，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李文觉的声音冰冷而怪异，夹杂着一丝薄凉的笑意：“将军，你休要怪我。今天若是不把她挡在前面，你我都要死，追随你那么多年的将士也要死。你忍心吗？”
慕容清不敢靠太近，只得温声劝他：“你先放开她，我自由办法全身而退。”
与李文觉如此近地贴在一起，一股嫌恶之感顿时涌上心头，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我担心他会伤害到孩子，遂死死捂紧小腹，一动都不敢动，脑中飞速地思索起对策。
只听他不屑地笑了笑，摇头说：“全身而退？你别骗我了。我们已成瓮中之鳖，要全身而退，除非有神相助。”说完，他复转向李文谦，高声喊道：“你还不下令撤退，当真想让你的王妃给我们陪葬吗？”
李文谦不为所动，依旧冷漠地看着我们，淡定得如同一个旁观者。半晌，他忽然仰天大笑几声，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你不曾知道一个惊天秘密。文慧公主根本就不是杜延顺的亲生女儿，就算她死在这里，战场刀剑无眼，皇上又如何怪得了我？”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慕容清和李文觉同时惊呼，李文觉是因为觉得这个秘密太过难以置信，而慕容清则是因为他没有料想到李文谦竟然会把这件事抖落出来。
剑锋猛地抖了一下，喉间便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刺痛。
仿佛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透骨的寒意一直钻到了心底，连四肢都好像被冻结成冰，再也动弹不得了。
如果说方才只是心痛，那么现在，我已经彻底绝望了。仿佛天地日月都失去了颜色，我被人狠狠地推下万丈深渊。
我悲伤地凝眸看他，满心凄怆无助，就如同一个遭到丢弃的孩童。喉头止不住地颤抖，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直挡在腹前的手也终究缓缓落下了。
他怀疑我是细作也罢，他怀疑我与慕容清暗通曲款也罢，哪怕是他不顾我的死活，这些都已不在重要。可他，如何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揭开我心中最脆弱敏感的伤疤？他明明就知道，身世的秘密是我最隐秘难堪的痛楚啊……
难道在他心里，我真的就是一个出卖丈夫的不贞□□吗？难道，打赢慕容清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李文觉复挟着我朝前走了进步，不屑地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别想愚弄我！”
“哼，我有没有愚弄你，到地府去问阎王就知道了！”李文谦眸光一变，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放箭！”
放箭……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耳畔再也没有一丝声响。我漠然地望着破空而来、密密麻麻的箭雨，一点都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仿佛生死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这就是我要携手终生的良人……
他曾经给了我家的温暖，让我不再满心凄惶，不知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如今，他却要亲手将我送上黄泉之路……
母后，你在天上看着，对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究竟在怎么办？
神思恍恍惚惚，整个人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慕容清死死地护在身下。
鼻尖萦绕上新雨薄霭的清新气息，好像已然遥远得如同前世记忆。那张万分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明珠一般眸子似是蒙上了灰尘，再也不见高山流水的明媚风光，里面装满了忧伤和愤怒。
清月……你是清月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双唇失去了血色，眉间疾速闪过一丝隐忍之色。他淡淡一笑，笑得很轻浅，盛酒的梨涡温柔地绽开，一如初见时那般美好：“绾风，你不要害怕，今日就算拼掉性命，我也会保你安全。”
记忆中某个如阙的画面不容遗忘地跳了出来，与眼前的场景缓缓重合——三年前，秦照宇拼尽最后一口气助我杀出重围时，也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那种决然而宽慰的笑容，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容……
方才一直都没有半点泪意，此刻居然不争气地湿了眼眶。我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哑声吐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只因为心命令我这样做。”他猛地抽了一口气，气息急促道：“绾风，我从来就没有欺骗过你，更没有算计过你，一切……一切只是阴差阳错。我，我一直都是清月……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没敢在你……你的大婚之礼上，带你走……对，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我怔住，泪水霎时停留在眼眶里，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仿佛不太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遮天蔽日的羽箭依旧一刻不停地飞来，尽管盾牌手已然将我们团团围住，但从上方飞来的箭仍能插入间隙，直刺下来。血肉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根本无法得知慕容清中了多少箭，那些围在外圈誓死保护我们的士兵又中了多少箭。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周围的盾牌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浓重的血腥味迅速掩盖了初霁的香气，催得我连连作呕。
李文谦有些不耐烦地朝我们喊话：“再不快交出龙脉地图，你们统统都要死在这里！二师兄，你我同门一场，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乖乖交出地图！”
慕容清的脸越发难看，惨白得好像一张生宣纸，没有半点人色。他皱了皱眉头，似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色。终究，一股气息没有提上来，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颈上。
我再也受不了满头满脸的血腥味，猛地侧过身子一阵狂呕。可因为没有用早饭，吐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慕容清用尽全身力气，一手支撑着地，不让我有丝毫机会受到飞箭的袭击，另一手颤巍巍地握住我的手腕，食指紧紧按在我的脉搏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惊痛与不敢置信一闪而过。
他在替我号脉，如此危急的时刻，他居然还惦记着我的身体！可……凭他的医术，自然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怀了身孕。
慕容清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气血猛然上涌，他又喷了几口鲜血，终究是支持不住，硬生生地倒在了一旁。
“清月！”我失声尖叫，本能地想伸手去拉他，可别过脸才看见，原来他的背上早已经插满了羽箭，密密麻麻的如同一个刺猬一般。李文觉中箭昏迷在一旁，而他带来的士兵们也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仍强撑着一口气，挥剑替我们挡去破空而来的箭。
原本静谧美丽的山顶，刹那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完全化作十八层地狱的修罗场。满目可见，皆是疮痍。
几只秃鹫盘旋在上空，欲伺机觅食。
我再也忍不住，仰天悲泣一声，挣扎着爬到慕容清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的脑袋，替他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对不起，我连累了你，我不过是你利用过的一枚棋子，你不该跟我来的……”
一滴、两滴……许多滴泪水落在他的脸庞，他睁开眼睛，用那灿若明住的双眸来接我的泪水。
他虚弱地笑了笑，眸光如山涧溪流，清澈见底。他浅笑道：“傻姑娘，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是，是棋子呢……我说过，我要一管到底的，我不能食言……你听我说，秦……秦照宇，他没有，没有……”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出口，他便强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一刻不停地从他嘴角流出，染红了凄凄芳草，触目惊心。
“你别说话了，我求你别再说话了！”我抽泣道。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惨白的脸颊，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道：“今日此事因我而起，必须由我来结束。过去的一切暂且不提，方才你救我一命，不管你是慕容清还是清月，我都绝不会让你死的。”
“绾……”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来，想要触碰我的眼睛，为我拭去泪滴，却终究是无力地落下了。
心口似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膨胀，撑得我几乎透不过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将他平放在地上，直直站起身子，顾不得飞射而来的箭，一步一步缓缓朝最前面走去。
一支箭飞射而来，噌的插在了我的右腿上。一时间，血肉撕裂的痛楚由大腿蔓延开去，迅速袭遍全身。脚步陡然一滞，我咬紧牙关，拖着右腿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走。这种被飞箭射中的感觉，我早已不是第一次体会。哀莫大于心死，连心都痛得麻木了，这点皮肉之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文谦一惊，没有料到我会有此举动，急道：“住手！”弓箭手听令，立刻停止了射箭。
事到如今，我还有退路吗？纵然我能全身而退，那回到京城呢？父皇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这都不用问了吧。心知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能救多少人便是多少人。就算是慕容氏的士兵，他们也是娘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他们不该枉死在这里。
我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绝望的笑声在漫山遍野间回响不息，宛若地狱的催命音符，连秃鹫也惊慌地四散而去。
良久之后，我不紧不慢地说：“李文谦，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细作。我与慕容清旧情难断，不忍见他输于你手，便执意要随军出征，借机为他通风报信。作为信物，慕容清将龙脉地图放在我这儿。现在湛泸剑和地图都在我手上，你想要得到它们，就必须跟我做个交易。”
“不要，不要啊……”慕容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好像沙沙作响的树枝：“绾风，你想做什么……”
我恍若未闻，只是全心全意地看着李文谦。他满脸恼怒地死死盯我，似是在衡量我说的是真是假，灼亮迫人的眸光至要将我看透。静默半晌，他一字一字道：“什么交易？”
“你放了他们，我把地图和剑交给你。”
他笑：“我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我故作深情地回头看一眼慕容清，柔情无限道：“就凭我跟他的关系。”顿了顿，我冷笑一声继续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这个交易，只要你有本事寻到第二把湛泸剑，第二幅龙脉地图。”
李文谦的眼中顿时掀起万丈波涛，迸射出凛凛怒火，似是有野兽潜伏在他的体内，下一刻就要怒冲而出。他沉默一瞬，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好，我信你。”
我毫不客气：“让他们走！”
“放他们走！”李文谦有些不甘心地瞪我们一眼，转头吩咐曹管家。
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对那些尚未倒下的士兵喊道：“快走！快带你们将军走！”
几个士兵麻利地扶起慕容清，正欲离开，慕容清却死活不依，张牙舞爪地胡乱抓我，拼尽最后一口气喊：“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快走！”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焦急地向那几个士兵连连挥手，示意他们抓紧时间，赶紧离开。他们感激地看了看我，终究是强行将慕容清带走。其余的人也纷纷搀扶着伤兵，迅速撤离山顶。
疾风也倔强地不肯走，任谁牵它都没有用。我轻柔地抚摸着它柔亮的鬃毛，笑道：“好，黄泉路上能有你送我一程，我也不算是孤单上路了。”
慕容清依然频频回头，仿佛这是我们俩最后一次相见一般。他不停地挣扎，试图推开搀扶他的士兵，沾满血污的颤抖的手一次次地向我抓来，又一次次被拉回。可是他仍然不死心，好像抓不到我誓不罢休。
由于慕容清受伤太重，身旁的士兵不忍花重力气，又不敢将他扛起来，只能在他每次伸出手的时候，强行将他的手拉回。不过十几丈的距离，他硬是来来回回走了许久都没有走到下山的路口。
鲜血在一点点地流逝，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插满羽箭的背后早已一片猩红，只要他一用力，血就会更急更快地流出来。
他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目光看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嫣红，急切道：“不要啊，绾风，绾风……”
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慕容清的眸子里竟然泛起了黯淡不明的水色，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水悄悄滑落，打湿了惨无人色的面颊。仿佛无声的春雨，润泽干涸的大地。
“你走，快走啊！”我强忍着汹涌而来的泪意，别过脸不去看他，才又上前几步。我闭起眼睛，无声地动了动唇：“再见，清月。”
脚下的小石子源源不断地朝深不见底的山谷滚滚而去。
我解下湛泸剑，紧紧地抱在怀中，点头道：“很好，王爷果然是个守信之人。这湛泸剑……”我故意拖长语气，暗自伸手摸了摸小腹，抽出一抹温柔而又抱歉的笑，低头道：“我的宝宝，娘亲没有能力再孕育你了。对不起，没能让你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匆匆送你上路，因为你的爹爹……他不要我们俩了。娘亲告诉你，这个世界真实而残忍，四处充斥着阴谋、算计、背叛，你不出生，反而不用受这份苦。你不要害怕，娘亲会陪着你一起上路，你的外婆已经在那边等候我们。”
说着说着，眼前就模糊起来。我暗骂自己不争气，伸手揩去泪水，继续说：“娘亲觉得很累，再也撑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家，却……唉，谁叫你的娘亲是个骄傲的人啊，实在容不得别人的误解，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爹爹。他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娘亲没有已经回头路了。宝宝，你不会怪娘擅作主张吧？娘亲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舅舅，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疯了吧？但他有自己的家庭，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我抽了抽鼻子：“好孩子，跟娘走吧。”
我复抬起头看向李文谦，也对他勾了勾唇。不知他是听到了我的低语，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异样，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惊慌无措。他的战马有些烦躁，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微微笑，不愠不恼，温婉地凝视他，用最风轻云淡地语气说：“其实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信任过我，对吗？就算你对我百般体贴、千般温柔，你的内心深处还是深深地介怀，我曾经爱过慕容清。不错，我的确爱清月，可自从你回来以后，我便下定决心要敞开心扉接受你，好好跟你在一起。文谦，你真不愧是他的亲生儿子，像他像极了。你总说你爱我，可其实你更爱天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心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天下百姓辱骂你，朝中百官不服你，你需要得到江山来为你自己正名。罢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曾经的那些幸福都是你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们还给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谁也不怨，只怨老天让我生在帝王之家，一出生便要接受这样一种宿命。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带着对你的恨意上路，如果连死的时候都要恨，那我这一生便活得太悲哀了。文谦，我祝福你终能得偿所愿。”
李文谦愣愣地看着我，嘴角有微不可见的抽动。方才的那抹惊恐慌乱顿时无限放大，竟然将那张原本清俊雍和的脸庞变得无比扭曲。
我复动了动唇，复轻轻地吐出几个字，便纵身一跃，放任自己沉向无边无尽的深渊。
我说，再见，太子哥哥。
其实我想说是，再也不要见了。因为奈何桥上，我一定会多喝几碗孟婆汤，把你们都忘得干干净净。
慕容清、李文谦，还有父皇……
此生我已经被你们害得够惨了，来生我们还是再也不要相见了吧。
飞扬哥哥，绾风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请你原谅我好吗？若我有那福气，来生我还想再做你的妹妹。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母后，母后，绾儿想你了，绾儿这就来找你。
感觉身子轻得就像一片羽毛，随风飘飘荡荡，不知要飘向何方。
耳畔是风呼呼而过的声音，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任何一眼。湛泸剑将随我一起沉睡谷底，如此便再也不会引起纷争了吧。
头顶上有人在狂喊我的名字，还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咆哮……
绾风，绾风……
她根本不是什么细作……
李文谦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什么了，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啊……
那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慕容清的吧？他怎么又回来了呢？真是白白浪费我的一番苦心。
也罢，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了。此生已了，一切世间纷乱都与我再无关系。
如果天可怜见，便圆我最后一个心愿。只愿生生世世，不复生帝王之家。
好累好累，我要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心字成灰自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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