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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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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废弃建筑大楼。
“……”
“………”
雨森和五条悟站在一栋修建一半的废弃大楼一层，两人互相沉默。
从外表上看，它确实就是个正在建的大楼，整体是混凝土制造，看样子应该会挺高的，就是楼层都没修剪完，顶层还留着钢筋。
奇怪的是明明没修建完，这里的却依旧很久没有人来了。
由于五条悟在旁边，雨森的咒力形成的圈受到影响，只能探测一层的情况——正常情况下他是可以探测整栋楼的，毕竟混凝土它里面也含有土，是容易被渗透的材料。
从到达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而雨森觉得这种意义不明的行为没多大意思，率先开口。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杀人越货？”
五条悟忽然欢呼：“好耶，‘谁先开口谁输’比赛我赢了！”
雨森：“……”
单脚旋转躲过天花板上被人操纵掉下来的四棱柱，五条悟再次亲密的凑过来，同雨森脸对脸。
“是实战教学哦。”他轻声说，热气都吐在了雨森脸上。
“我又没说要去你们高专读书，用不着你教。”
雨森如此回答，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五条悟倒是带上了自己的绷带，视线没有令雨森感到不适，他对雨森的回答一连说了好几个‘No’。
“这跟去不去念书没有关系，单纯是我个人的行为。”
雨森深知自己说不过他，转而问道：“那来这里实战什么？”
“你要自己去‘看’。”说完，五条收敛了自己的咒力。
而相对的，雨森的咒力迅速渗透进所有的‘土’中，这些个体彼此相连，构成了蜘蛛一样的‘网’，让主人能感知周围。
在这栋大楼的顶层，他察觉到了异常。
——咒灵。
雨森顿了一下，“这就是今天的课题了。”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Bingo，答对了，这是一只一级咒灵，但没有奖励。”
他接着说：“虽然我差不多知道小雨你的实力水平，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就一下。”
“所以消灭它你就不会缠着我了是吧。”
“没错，祓除它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眼看五条悟点头，雨森不等他就踏着坚定的步伐就过去了。
五条悟见此也就笑着跟上去了。
三十分钟后。
双手叉腰的雨森站在一片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露天顶楼，表情嚣张的：“就这？”
“啪啪啪啪——”
五条悟鼓掌，嘴里捧读：“哇哦，雨森君好棒棒哦！”
雨森差不多都快对他免疫了，双手揣兜，站在他面前问：“还有没有事？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末了还怕五条悟反悔，加上一句：“你要遵守约定以后都不来烦我！”
五条悟露出笑容，拦住了雨森。
“课程现在还没有结束，刚才只是个热身。”
“——今天真正的课题是……”
雨森一个激灵迅速远离了五条悟，但是为时已晚。
那属于最强咒术师的咒力已经呈花开一样绽放出来，比起一般咒术师的河流湖泊，他的咒力就如同大海一样，宽广无垠、惊涛骇浪。
唔！
措不及防被他庞大的咒力冲击了一下，雨森的头眩晕了片刻，待到再次回神，五条悟的咒力已经把他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四周都是不属于他的咒力海洋，雨森的能见度也只有脚下那一块而已。
失去视野是件很慌张的事，不过雨森只是抿紧了嘴唇，没有动作。
“雨森，过度依赖某一事物最终倒霉的也只会是你自己而已。”
黑暗中传来五条的声音。
“那并不是你真正的实力吧——我没有恶意哦？你不是说过不想去高专吗，我现在也只是想确保你的实力是否能让你置身事外而已。”
五条悟尊重雨森不想去高专的决定，并不准备改变，但前提是雨森要有能挡住咒术界骚扰的实力。
拥有那样一张脸，雨森注定会被卷进咒术界，到时候决定他是被迫做不愿意的事，还是轻松脱身的，就只有碾压高层的能力了。
他这样确实是为了雨森好没错……可是……
“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出这种话的呢？”
雨森无法理解五条悟的想法，他只觉得五条悟莫名其妙。
五条悟他是谁？他是经历过‘他们’的苦难，还是理解如今他想活下去的意义？
他都不是。
所以干什么站在长者的角度来‘教导’他？
他们难道不是相见几天的、有点熟悉的陌生人吗？
无声的世界内多了一阵脚步声，雨森的视觉内，他感觉到有人牵起了他的手。
这是属于五条悟的手。
他的手很大，比他的大上一圈，指甲修剪整齐，骨节突出，雨森甚至觉得男人拥有这双手是不是太过于不合常理了，但那双手上仿佛焊上去的铁锈条一般交错的青筋又提醒他这人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少爷。
那双手带着他的手往上、往上……最终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
雨森并没有说话，他默认了五条悟对自己的动作。
此时五条悟早已解开了眼睛上的绷带，他学着雨森平常的语气问他：
“你尝试渗透过人骨吗，雨森？”
“……你是在废话么？我当然可以。”
咒力渗透到土地，又从土地中延伸到每一个落在上面的东西，包括人类，这就是为什么他能看见人类动作的原因。
五条悟接着说：“那现在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感受人的外形。”
“……”
雨森想回答不的，他的手下意识要收回，可又想侦探社中乱步的话，最终只是蜷缩了一下手指，没有动作。
对于五条悟的动作他很不理解，同时也不理解五条悟为什么要关掉周身隔绝一切伤害的那层屏障一样。
——这很危险的。
最终他也只是轻轻的：“我试试。”
五条悟不满意：“是你一定可以。”
雨森没有回答他，也顾不上五条悟对自己的注视带来的不适感。
轻微的咒力就像风一样吹在五条的脸上，雨森逐渐尝试固定住那些松散细微的咒力，让他们形成一张面具。
他逐渐舒展眉头，表情也从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轻松。
——看来他确实有天赋嘛！
雨森这么想，不断接近成功的满足感让他不自觉的翘起来了嘴角。
然而当他成功时，他却失去了表情。
“……”
“…………”
五条悟松开了手。
他牵起的那双手猛然垂下去，掉落在身旁两侧。
长久的沉默。
——最终是一道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展现实力的理由吗？”
银白的长睫下，雨森半阖着眸子，记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出现在脑海。
——[“放弃我们吧。”]
——[“如果见到了光明，在最不想死的时候死去才是最凄惨的。”]
他无论怎么掩埋，都无法掩埋的……过去。
连走都都不出来。
他想问五条悟：你就是那个基因提供者吗？
明明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
一想到那些经历，他无法不对五条悟‘另有看法’。
因为这些确实带给了他痛苦，甚至有些影响现在还困扰着他。
但雨森还是决定听一听五条悟的回答。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问题。”五条悟说：“‘最强’……雨森，你觉得咒力是一种天赋吗？”
“对我来说确实是。”
简直不可思议，雨森从不认为他有一天能和造成一切开端的罪魁祸首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说话。
五条悟短促的笑了一声。
“虽然我从不认为天赋是种诅咒，但又好像是这样的……一种很对的说法，是我带给了你麻烦。”
“一点也没有自夸的成分，我就是咒术界的顶端，高层看我很不顺眼啊，你暴露在他们眼前，你这张脸只会招惹无尽的事端，所以我——”
“——那还不是你造成的？”
雨森打断他的话。
“如果你真是最强，为什么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好？！”
“你不是能隔绝伤害吗？！”
“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不知道有人接近了自己？”
雨森推开了五条悟。
如果你真是最强，为什么没能阻止他们‘出生’？
就像他不曾‘看见世界’，也不会期待世界的真实样貌。
如果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向往外面……却还是无法逃出来了。
“我不后悔杀掉那些人，因为他们折磨我们，但是我很可惜我没活下来的兄弟……是叫六眼吧，不像我，他们都有，可代价就是身体上的各种疾病，那种痛苦无法根治，无法缓解。”
无法释怀……
雨森再次后退，低垂着头，继续对五条悟诉说着。
“如果被洗脑就好了，他们也不会产生思想，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不会向往，可他们就是‘如你一样聪明’，学会了思考，思考自己在这里的意义……
于是他们挣脱了束缚。但这又怎么样？他们寿命所剩无几，很快就要死了。”
“……”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结局。
“其它人选择了留下来接受自己的死亡，他们都很平静，觉得这是解脱。”不合格的讲述人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我.没.有。
我无法接受他们的死亡。”
“而现在我向你诉苦，是因为你必须知晓他们的痛苦。”
五条悟：“……”
他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
五条悟手指微动，手臂上移，搭在雨森的脸上。
少年没有拒绝。
‘六眼’静静的注视着对方银灰色的双眼，淡色的双眼让他显得冷血。
男人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说：“如果这真的是高层干的……”
“——我就替你杀了所有参与人员。”
少年反问：“如果是全部呢？”
“那就全部。”
“你在欺骗我吗？”
“除了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