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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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现实??陈萌萌案??小说家的推理表演
江怀素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只是带着学妹出来采购生活用品顺便散心，下意识上了一班公交，想借此回忆一下脑海里关于陈萌萌的记忆还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
刚上车的不到半分钟江怀素就后悔了，因为现在公交车上的环境并不适合思考。路上车辆打喇叭的声音，打电话交流的声音，同行的人讨论的声音争先恐后挤进江怀素的耳朵，甚至还有人在外放网上讨论陈萌萌案的视频。但车门已经关上了，江怀素只能收回脚压低帽檐默默祈祷公交车快点到下一站。
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明明都把学妹挡在住了，只是低了个头，旁边妇女怀里的婴儿就抓住周洲脸侧的头发。
“嘶！”
“小宝！”
周洲头皮一紧，口罩和帽子在拉扯之间掉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更可怕的是周洲被认出来了。
“你是那个让陈萌萌遇害的警卫员吗！”说话的是刚刚那个在看讨论陈萌萌案视频的男人。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问话和讨论，全是在看戏的人，江怀素还看到有人拿出手机在录像。顾及警卫部的形象，江怀素绷着快要变得扭曲的表情，把学妹护在身后，脑子开始疯狂思考脱身的可能。
......
顾盼没想到只不过是因为最近的热点新闻--那桩充满悬疑色彩的陈萌萌案而突发奇想上了公交车找灵感，就遇到案件的两个参与者。
正是下午下班的时间车上没有多余的座位，顶着帽子脸上带着口罩的两个女人只能站在顾盼的对面，拉住旁边的扶手来应对公交车行驶时的颠簸。
夏天为了防晒把脸遮得只露出一节眼睛的女人并不少见，真正引起顾盼关注的是对方握住扶手时出现在顾盼眼前的左手，顾盼下意识根据对方的出手习惯和自然摆出的防御姿态开始推理。
左撇子，系统学习过柔术。
手上拎着绣着蓝色卡通图案的手提包，顾盼记得那个丑丑的蓝色小狗是卞城警卫部4年前推出的吉祥物。如果有人细心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如同大企业会给员工发放带着公司logo的笔记本作为纪念与标志一样，这个没有什么审美可言只是为了突出成员一致性的手提包是卞城警卫员的标配。
遮住脸不想让人看见脸，还没到警卫部正常下班的时间却坐在公交车上，穿着不方便行动的拖鞋，神态也是一副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样子，不是在上班潜伏，但也不是单纯的在休假，只要看一眼这两人的眼睛就知道对方这几天并没有睡好。
一上车就有想要下车的意图，在发现来不及下车后两人的身体都微微倾向右前方，她们在关注那个正在外放视频声音的男人，或者说是在关注那段外放的视频内容...
警卫部工作人员，不方便露脸，因为特殊原因不能上班，对陈萌萌案格外敏感表现出隐约的愧疚...在两人踏上公交与顾盼打了个照面这样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顾盼就大致推测出了周洲的身份，甚至根据对方的行为表现推测出了陈萌萌案的部分细节。
但即使是推理小说家也没有办法预料到偶发事件，两位充满责任心的无辜参与者被别人认出来了，为了热度的男人发出尖锐的诘问“你是那个让陈萌萌遇害的警卫员吗！”
真是犀利的问题，甚至不是讨论陈萌萌在警卫部离开后失踪遇害警卫部是否有责任。而是直接将事件定性为因为警务员小姐的行为导致了受害者的遇害。
旁边有人在录像，顾盼知道这人是那个正在诘问着警务员小姐的男人的同伴。因为稍微懂一些唇语，顾盼甚至知道他们在发现警务员小姐后讨论着如果能拍到点什么劲爆的东西一定能够爆火。
哦呀，真的就像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剧情啊。
顾盼看向江怀素，那么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忍耐的路人小姐又会作何表现呢。
江怀素从包里拿出手机，竟然也打开了录像功能。
“你，你在干什么？”
“我在录像呀。”江怀素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微笑，将手中的手机镜头转了一圈将看戏的人都拍了进去，满意的看到原本吵闹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哈？”
“您刚刚好像有问我的同伴什么问题，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男人愣了一下，还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她就是那个让陈萌萌遇害的警卫员吧！”
“您真的是厉害呢！”
“哈！我是在问她是不是那个让陈萌萌遇害的警卫员！你...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发问的男人没预料到江怀素是这个反应，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但触及四周望过来的视线，想着不能在这么一大群人面前和一个女人讲话还显得自己势弱，于是男人嗓门更大了些。
“我是在感叹您超凡脱俗的破案能力呀，官方还没有公布凶手是谁，您就可以直接指出我们可能是凶手，想必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关键性证据吧！请务必展示出来，警方会感谢您的！”
“你...你...这要什么证据，那个什么陈萌萌大晚上出去肯定有危险啊，如果你们当时扣住她后面根本不会死。这就是事实，要什么证据！就是你们警卫部失职了！你们就是些拿我们这些老百姓税金当工资却不干事的税金小偷！真搞不不懂你们这样的人怎么进警卫部的。”男人看了看周洲的脸，不怀好意的说道：“不会是出卖色相走后门了吧！我就说一个女的怎么当上警卫员的！”
江怀素看着男人几乎快要戳到就自己脸的手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没由来失了半截气势，男人叫嚷:“你！你干嘛！被我踩到痛脚了是吧！放开我！信不信我去警卫部投诉你们！”
“能麻烦您和我去一趟警卫部吗。”
“哈？我凭什么跟你去！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抓着我！”
“那警卫部有什么权利能扣留陈萌萌呢？”
“我...我肯定和那个女的不一样啊！那个什么陈萌萌一个女的夜里出门肯定会遇到危险啊！说起来一个女人大晚上出门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吧！”
“我瞧着您的货色也不佳，再在街上呆着可能会被路人暴打，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想请您去警卫部呆着避险呢。”
“你！你...说什么！”那男人被江怀素的话激得脸上通红，两只手攥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您知道法律上有一种罪叫诽谤罪,公民有一项权利叫肖像权吗？如果您有能证明是因为警卫员让陈萌萌遇害的证据就请您把证据交给警方，而不是在公众场合肆意输出不实言论。我有没有罪有法律和法官会评判，但您呢？污蔑诋毁别人也不可能一点反噬也没有是吧。警卫部我没什么后门，厉害的律师我倒是认识好几个呢。”
‘勉强及格。’顾盼在心底为路人小姐的行为打61分。男人涨红着脸叫嚷着还想和路人小姐理论，被害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的同伴拦下。虽然漏洞百出但是起码气势十足，震慑住了一群乌合之众。
一个莽撞但富有正义感的路人小姐。
心底有了主意的顾盼跟着两人下了公交车，伸手拦住对方。“你要不要拜托我帮你调查陈萌萌案。”
“嗯？”江怀素看着眼前似乎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心道‘现在好像还没到学校放学的时间吧，不会是逃学的吧？’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哦。”
江怀素对对方已经大学毕业的话半信半疑，“我好像没问你吧？”
“但是你脸上都表露出来啦，‘看着好像年级很小的样子，不会是逃课出来的吧’之类的。”
“一个两个的，我表情有这么明显吗？”江怀素撇了一眼同样总是一言戳破自己情绪的学妹，小声嘀咕道。
因为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思来想去还是先摆脱对方比较好，于是姜怀素拉了拉周洲的手让她先走。自己则果断放弃了原本的目的地，随便走进路边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店，和对方面对面坐下。
“很明显哦！我叫顾盼，姑且可以算作一个侦探小说作者，擅长推理，你要不要拜托我帮你调查陈萌萌案。”
“...”听完对方的话，江怀素疑心对方只是个犯中二病的少女，对方似乎是在向自己自荐处理陈萌萌案？“侦探”这种非官方的调查案件的职业会存在无非是因为那个地方官方的无能，而本国官方一向秉持公正合理负责的态度处理所有事故案件。
因为国家官方有足够的公信力，就连本国出版的刑侦类小说的主角也与外国的“侦探”“顾问”不同，通常是警卫员法医一类官方的刑侦人员。
江怀素挠了挠头，纠结着该如何让小姑娘相信警卫员，不要因为好奇或者自信就随便跟着陌生人走。
“你是个文员，经常参与志愿者活动，惯用手是左手，练过散打，这家店你经常来，你有一个兄弟，但你们现在不住在一起。刚和那位警务员小姐住在一起，你家在xx路xx小区...嗯...需要我说门牌号吗？。”
“推理？”江怀素原本怀疑对方可能和刚刚公交车上的人一样只是临时起意想蹭陈萌萌案的热度，但是光凭网上的那些爆料能知道江怀素本人的这么多细节吗？也许是受陈萌萌案因网络而衍生出的各种事端的影响，江怀素脑子里跳出了“人肉”“跟踪调查”等词汇，于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打算套出对方的信息来源。
“是的。”
“你有忌口吗？”盘算着要如何套话，江怀素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菜单。
‘我都请你吃东西了，你也不好意思再追根究底了吧。’江怀素抱着这样的想法，并不愿与这个幼气的少女产生争执。
“不然你来推荐？”顾盼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皱着眉头说道“我总是搞不懂外面的甜品，明明看着也很可爱，要么不够甜，要么气味奇怪。”
搞不懂外面的甜品，所以家里有人会为这个孩子的口味专门制作咯？
这是一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江怀素这样想着点了两杯热茶和一碟曲奇，如果对方不喜欢就打包带回家好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结论的。”
“你手上那个肌肉线条明显是刻意锻炼过的，在公交车上和那个大叔对峙的时候你有下意识做出散打的姿势。你点了菜单上没有的奶香提子曲，而老板娘却毫不意外，说明你们认识，你来了不止一次两次。你的T恤上卞城妇联几个字很难让人忽略，但你面对刚刚那么敏感的事情丝毫没有像那位警卫员小姐一样公职人员的谨言慎行，所以这只是你的业余活动。”顾盼顿了顿喝了一口茶，似乎是不满意没有甜味。于是打开桌面上咖啡用的方糖，一连放了三颗搅匀后才满意。
江怀素眉头一跳，追问道“然后呢？”
顾盼伸手指了指江怀素的放着帽子的包。“你的帽子后面调节大小的位子有一条锈痕，这种铁制的卡位扣用久了都会留下这种痕迹，你不久前调节过帽子的大小，因为这顶帽子并不是你的，之前的使用者头围要比你大得多。帽子上面的图案是一个职业棒球队的队标，帽檐上还有这个队王牌选手的To签，To Carl happy 18th birthday，这种专属性强的东西很少会转手给别人，而Carl明显是一位男性的英文名。根据签名和帽子的氧化程度，成色还算新送出起码不超过五年。被踩脏了你却放在包里，你珍惜那顶帽子，帽子的主人和你关系亲密，你能戴着这顶日常不是你在戴的帽子出门说明你现在和帽子主人一块的家里。你购物袋里凸出来的那部分从形状上来看是纸杯，说明你家里来了客人，你还买了粉色的牙刷，大概就是给警卫员小姐准备的。”顾盼一边说着一边拨弄桌上装饰用的摆件上的挂珠，把玩了一会店员端着曲奇走了过来。顾盼吸了吸鼻子似乎被曲奇的味道吸引，兴致勃勃的盯着曲奇上桌，一连吃了五块才停下，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
大概是刚刚在茶里放了太多糖，无法中和曲奇的甜味反而更腻了。江怀素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将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的茶推了过去。
顾盼从流如善的拿起茶喝了一口，眉头展开接着讲道：“如果你和那位男性正在同居警卫员小姐再住进来就不太合适了，所以那位男性目前并不和你住在一起。假定那个男性是你的男朋友，以你现在的遭遇，受到委屈明明最应该和男友在一起被安慰的时候却选择和其他女性同居，不符合常理，按照年龄排除父亲的角色，所以应该是你的哥哥或者弟弟。”
“好厉害。”
‘现在的小年轻的都这么厉害的吗，这是一餐几个福尔摩斯这么丝滑明明看着感觉还未成年啊！难道是小说里那种吃了防腐剂，虽然看着很嫩其实已经三四十岁的类型！也可能她就是一个天才，天生刑侦的好料子，而我！就是她生命中那个伯乐。马萨卡！这就是我的使命吗！’
“咳咳咳！那个顾老师今年贵庚啊？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卞城警卫部工作。”
“......我今年18岁。”
“所以小老师您果然是逃课了吧！您放心，这是我名片，如果您被老师发现了就打给我，我可以替您向老师解释！。”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啦！谁说18岁不能大学毕业啦！还有怎么变成小老师了！”
“我懂！我懂！跳级对吧！”
“你不要插科打诨岔开话题，你到底要不要委托我查案子吗？”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这个案子细节，也没有权利理委托你。”
“我也没有打算要你向我透露什么。”顾盼抓住了江怀素的左手“从未看到你开始，只要提到陈萌萌案你就下意识摸手心，你是这个案件的相关人员，你正面碰上过陈萌萌本人。”
顾盼抬头直直对上了江怀素的眼睛“陈萌萌把什么交给了你？不，不对，你的表情不对，是更刺激更让人影响深刻的东西，陈萌萌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你的手上沾上了陈萌萌的血。”
江怀素对上那一双黑白的眼睛，恍惚见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解刨开连最深处骨肉都被翻看了个遍一样。猛地抽出了手，岔开视线。
“这也是推理出来的。”
“不，这是我猜的。”
“...”
“你的眼神，给人一种很好骗的感觉，就好像我说什么你都愿意相信。”顾盼喝了一口茶，以一种老师指点学生的语气说道“你从和我打照面起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虽然错误的把我当成未成年并且目的不纯，但却愿意坐下来听我讲话。诚然你有试探我信息来源的目的，但你一直在散发善意。就算我错了，你也不会生气，那不诈诈你都说不过去。虽然很蠢，但我还蛮喜欢你的哦”
“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你对陈萌萌案耿耿于怀，但是因为你是事件相关人员所以不能参与调查。我帮你查，这是出于私情，我帮你，仅此而已。”
“呃，小老师，我很感谢你愿意出于私情帮我，但是这个案子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保护市民调查案件还死者清白是警卫部的职责，我相信警卫部的能力。”
“死板。”
“喂喂喂！小老师你刚刚是在翻白眼吧！淑女可不会翻白眼的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