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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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众人还没有从变故中缓过来，就听到这师徒俩一个问一个答，眨眼之间就拜好了师。
还是柳瑛最先回神，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越水寒，表情惊异，简直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恭喜剑尊喜得爱徒，那……剑尊打算何时举办收徒大典呢？”
“改日再议。”越水寒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自己修长如玉的手递到江殷面前，江殷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顺着力道站起了身，然后越水寒就这么拉着江殷运用遁术离开主殿，一道银色遁光闪过，只徒留了一帮在风中凌乱的人。
柳瑛气得又捏碎了一块茶盏。
好你个越水寒，那么多年不见人影，一见面就抢自己看上的弟子，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真的很想杀上问道峰和他决一死战。
众人察觉到越水寒那股恐怖气势离开后，瞬间就像打了鸡血样激动起来，哪有往日那副端庄自矜的做派。
“越水寒竟然收弟子了，一上来就是亲传，万一那小子灵根不好修炼怎么办？”
“人家可是剑尊，就算是废灵根在他手上也能成材。”
“他上次下山还是和魔尊约战，这次下山就直接收了个亲传弟子，这江殷究竟是什么体质，竟得剑尊大人这般看重？”
“江殷看着年纪不大，性情却是上乘，就算是废灵根在未来修真界也未必没有一番地位。”
……
主殿热烈的讨论声并没有影响到刚刚成为师徒的两人，越水寒毕竟是第一次收弟子，一收还是亲传，纵使性格冷酷如他，也难免升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已是合体期强者，千里之间也不过是瞬息而至，不过眨眼，他就带着江殷来到了常年被积雪覆盖的问道峰。
他忍不住垂头看了看自己刚收的徒弟，徒弟年龄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此后的修炼生活。还有拜师大典，等到自己的伤势养好后，就立刻举办吧。
在闭关时他感到了五色冲天光柱，心有所感，硬是强行破关而出。但也因为是强行破关，他的伤势受到了不小的反噬，只能先运功疗伤了一会再匆忙现身于主殿当中，幸好来得不算晚。
这次收徒到底是有点冲动，都不像是他自己的性子了。
越水寒心底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还顺手给江殷施了一个御寒术，以免徒弟的小身体受不了问道峰冰冷的空气。
江殷只顾着自己埋头沉思，对于前一刻自己还在主殿下一瞬就到了问道峰一点没表现出一个五岁孩童该有的兴趣，独自沉浸于自己世界里。他先是在心魔阵中回忆起越水寒入魔和临死前的情形，再见到如此孤傲冷然，显然是正常模样的越水寒，一时之间竟有些恍然。
想来也算是隔了一世了。
他们两人一大一小各有心思，周围的气氛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如果有人见过前世江殷杀人的场景，那么便会发现他眉宇间的神情和越水寒当真是如出一辙。
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越水寒更冷酷，更无情，也更心狠手辣。
江殷懒得演戏，越水寒也没带过孩子，只觉得天下所有五岁孩童都是这般沉默安静，殊不知是自己气势过于冰冷摄人，让那些孩童看一眼连眼角的泪都要被冻住，更别说吵闹哭啼、撒娇卖痴。
“从此以后你就是本尊的亲传弟子了，你年纪不过五岁，不着急踏入仙途。”越水寒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江殷眉心之间，一道功法出现在江殷脑海中，“这是九极剑宗的基础剑诀，你先进行练习，等为师出关后自会进行指点。”
江殷被识海间多出的功法唤回神智，将手从越水寒的手掌中抽了出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是，师尊。”
“这些天你先住在此处，如果有事可用传音符唤为师，你暂且先入宗门学堂，为师会告诉柳瑛让他找人带你。”
越水寒说着就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青绿色玉佩，这就是传音符。江殷接过，又是恭敬一礼：“是，师尊。”
他的神色举止皆是镇定自若，让人一点错也挑不出，越水寒看着更加满意几分，又嘱咐了几句，便化作一道银色遁光闪过，消失在江殷面前。
待人离开后，江殷将手上的传音符狠狠握住，他抬眼看向周围，眼前的场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熟悉，他只觉得那些记忆仿佛风暴般汹涌而至，要将自己淹没其中。
那股想要杀人的感觉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头脑，如果不是此时他还未到金丹，只怕他早已入魔，大开杀戒。
江殷将传音符举起，仔仔细细打量着，似乎是要将它的每一丝纹理都看清楚。一片雪花打着转飘落，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因为御寒术的缘故，江殷也没感觉到冷，只静静看着飘雪因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化为了一点清水。
江殷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将疯狂的杀意重新按捺下去。
杀戮剑法果真凶险霸道至极，自从习得此剑法后，他就一日比一日更容易被杀意所控，这般下去，难免最后不会在冲动下酿成什么恶果。
江殷凝神静思。
看来还是要继续修炼无情心法，以无情心法来压制杀意，如此两者间方可平衡。
打定主意后，江殷也不在原地呆着了，他走向了刚才越水寒指给他休息的洞府，洞府门口被设下了隔绝风雪的法阵，入眼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清贫到连一向以苦修而闻名修真界的佛修见到都会流泪的地步。
江殷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
很好，很是越水寒的风格。
主殿中
柳瑛收到了越水寒的传音后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抬手召来温玉白吩咐起来。
温玉白还沉浸在自己家的小白菜被人拱了的伤心之中，一听说在越水寒闭关的这段时间由他来带江殷，他的心情瞬间转好，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柳珂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己的大弟子，只觉得自己怎么会收了这么蠢的人为徒，摆摆手让温玉白赶紧离开他的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温玉白将问道峰的通行令牌收入了乾坤袋，然后就向着问道峰的方向走去。
九极剑宗有禁令，元婴期以上可以收徒者才能使用遁术或者御剑飞行，其余人任凭身份再高也只能走路。
不过遁术只适合千里之内的距离，千里之外还是以御剑飞行为佳。
温玉白恨不得立刻就到问道峰，好去看看他的小师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时在招生处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江殷，他那么小，连登记处的桌子都比他高。他似乎赶了许久的路才来到九极剑宗，一张白嫩小脸上满是疲惫，一身风尘仆仆，只是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好似天边最耀眼的星辰。
温玉白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能收回目光。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温玉白终于到了问道峰下，他将通行令牌放在护峰大阵上，阵法露出一个可以通行的缺口。
一进入问道峰，扑面而来的就是冰凉寒气，温玉白现在是金丹中期，这点寒气对他来说自是不必在意。可是越往上走寒气就越重，走到后面温玉白感觉这风直往自己体内灌，五脏六腑都要结出冰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给自己施了一个御寒术，再披上一件由千年雪灵狐的皮毛做成的披风，手里握着一块龙炎暖玉，继续向峰顶走去。
等到温玉白走到峰顶时，他已经浑身颤抖，被冻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剑尊大人不愧是正道第一人，对自己都能心狠至此，以后小师弟在他手上还怎么过啊！
心中不禁对江殷怜爱更甚，恨不得立刻就将江殷从越水寒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江殷正坐在洞府的石床上沉思，听到积雪被踩过的声响时猛然惊醒，抬眼就看到外面抖得像只鹌鹑一样的温玉白，连忙出去将人带进洞府中。
进入了洞府后，温玉白又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将九极剑宗一些重要的事挑着给江殷讲了些。宗门学堂每天辰时开课，中午放一个时辰，酉时下课，每天都有金丹弟子前来授课，偶尔还会出现元婴真人。不论普通弟子还是亲传弟子，皆能入学堂听课。
为了照顾江殷，温玉白已经传讯给学堂长老，决定下面三天的课程都由自己接手，长老欣然应允。
温玉白和江殷约好明天见面时间和地点，又留下了自己的传音符后，有些依依不舍地问：“事情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小师弟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嗯……”江殷思索了下，随后眨巴着眼看向温玉白：“那我去哪吃饭呢？”
温玉白一愣，连连懊悔自己还未想到小师弟如今只是凡人，未曾辟谷，赶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辟谷丹：“是师兄大意了，九极剑宗也有饭堂，只是如今天色已晚，饭堂已关，小师弟先暂且吃颗辟谷丹，明日师兄自会带你去饭堂。”
江殷起身接过辟谷丹，向温玉白行礼道谢，随后将其送出了洞府。
他立在洞府门口，看着温玉白的身影在风雪之中慢慢模糊不清。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带着阅尽世态炎凉后的深沉寒意，说不清是问道峰上的雪更冷还是他的眼更冷。
待到身影消失后，江殷收回了目光，踏入洞府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