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令》五彩琉璃木鱼

4、第 4 章

　　归鸿在这里待了很久，从开始的站着，到后来坐在假山上往水里丢石头。
　　石头溅起的水花吓了毛诺海一跳，他走过来问归鸿：“你坐这儿不冷吗？”归鸿摇了摇头：“这时候冷什么？”
　　毛诺海好奇问：“那什么时候冷？”归鸿觉得他有毛病，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都不冷，你裸着往水里跳都不会冷。”
　　毛诺海听这话有点无语，上下打量他：“你是新回来的那个？还珠阿哥？”
　　归鸿继续往水里丢石头：“改革开放了，再说封建主义给你抓进去。”
　　毛诺海不想结束话题，硬是接了下去：“你才十几岁懂什么改革开放？”归鸿看都不看他，越发觉得没意思，随口跑火车道：“我是活佛转世。”毛诺海大惊：“你不是缅甸人吗，你敢这么说？”
　　归鸿这下不搭理他了，手里捡的小石头一股脑全丢在地上。
　　这时丹羌从后面走过来了，胳膊上搭着一件大衣，仰头问道：“你冷不冷？”归鸿没有逗他，郑重其事地看了看他，从假山上轻巧跳下来，拿着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衣服很大，衣袖他挽了两三折。
　　毛诺海目瞪口呆。
　　丹羌就这么领着归鸿往廊桥上走，顺手拍了拍毛诺海的肩膀。
　　当时在车上，墨元高让他住到自己那屋，要加强感情，再和墨元高讲讲墨元才的事。归鸿搪塞他之前是傻的，只说了说自己本来的记忆，这使得墨元高更加确信了，并且觉得哥哥哪怕在缅甸过得也还不错。归鸿没戳穿他自欺欺人，只是现在把自己陷在衣服里，闷声说道：“我不住墨元高旁边。”
　　丹羌应了一声，无奈道：“你实在是很象我父亲。”
　　归鸿呼吸漏了一拍，几乎马上就要坦白了。
　　毛诺海从后面紧赶慢赶追了上来：“老板！”
　　两人站定，齐刷刷回头看他，毛诺海走过来的脚步略有迟疑，但还是紧赶慢赶说完了：“西边有问题，他们要赖。”
　　丹羌点头，低声和归鸿说：“你去找墨元高，自己挑个房间，我先去…争取一个礼拜以内回来。”归鸿听懂了，他突然说道：“美国人不认翡翠。”
　　毛诺海刚要回答，就被丹羌按下：“我们做的是华人生意。”
　　归鸿定定地看着他，从里面找不到什么破绽，就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放任丹羌离去。
　　丹羌离开之前没拿衣服，归鸿还是把自己缩在衣服里面，美国人不认翡翠，翡翠这东西和汉文化息息相关，全世界最大的翡翠和玉石市场都在中国，西方偏爱有色金属和珠宝，染血的是钻石不是翡翠。他想不通丹羌去美国作什么，也想不通到底要和美国人作什么生意。
　　如果是曾经，他还有手下，如今只有自己，干什么都鞭长莫及。
　　归鸿自己和自己生气，气呼呼走了一阵儿，到了墨元高楼下，墨元高也坐在屋里生气，看到他强打起笑脸：“丹羌给你安排了个房间，就是离我这里不太近，你看要不要过来和叔叔一起住啊？”
　　归鸿敬谢不敏，礼貌拒绝，心想那位置应当也离丹羌不近。陪墨元高怀念了一下过去，归鸿就由一个小学徒领着去了自己的位置。
　　这小学徒实在是很小，虎头虎脑的可爱，走出了墨元高的院子开始和归鸿搭话：“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从缅甸来的，还要管你叫老师。”
　　小学徒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边还要告诉他：“不能这么开玩笑的。”他笑的让归鸿心中的郁气稍散，眨眼就到了地方，小学徒把归鸿让进去，跟他讲食堂每天几点开饭，不想吃就订外卖。
　　归鸿满口答应。
　　第二天有人起来扫院子，归鸿猜人家也没想到他这个时间醒着。
　　两个人坐在门口，用当地方言喊他缅甸佬，归鸿起来拿了瓶水，坐在门口，隔着门板听他们闲聊。
　　一个说这个缅甸佬运气真好，一辈子就不用努力了。
　　另一个说你当心点，小心他开除你。
　　然后就说了些自己生活上的琐事。
　　有个理论说，科技发展的越快，来自过去的人重新认识花的时间就要越多。归鸿之前在缅甸感触并不深，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却不觉得日子一下回到了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
　　所有人对他没有什么好意，最多是当个陌生人，但心底里是瞧不起他的。
　　可迫于墨元高明面上还是叫他一句少爷。
　　也不知过了多一会儿，归鸿玩手机入了迷，墨元高带着人过来了，先管理寒暄一下感情，然后开始了正题。
　　“叔叔准备给你办个介绍会，跟大家介绍一下你，再入个族谱。”
　　这一套归鸿太熟悉了，就在墨元高准备给他重新取个名字的时候，归鸿打断他说：“我觉得归鸿不错，前面加个姓就可以了。”墨元高对这个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墨家必须是由长辈给取名，现在归鸿满打满算只有他这一个长辈，于情于理都应该他出头。
　　但他毕竟不是什么简单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开始决定筹办介绍会的事情。
　　归鸿安静听他讲，正说到丹羌有可能回不来的时候，归鸿插嘴道：“丹羌出国干嘛去了？”
　　墨元高阴阳怪气道：“谁知道去干嘛了，家里生意也没有……”说完这两个字，他马上就打断了：“总不会缺了你的，介绍会上还有几个人想让你见见。”
　　归鸿等他说完，慢慢问道：“翡翠矿出了什么问题？”
　　墨元高连忙接道：“能出什么问题，谁知道往美国那边干什么，出力不讨好的事。”
　　这套说辞解释不了归鸿的疑惑，他又说道：“我在缅甸的时候，听说家里的矿是这几年越出越多的，是势头好了，要扩大市场吗？”墨元高干笑道：“…归鸿啊，虽然关心产业是好事，但是墨家主话事人还是他丹羌。”
　　归鸿想：真奇怪，这个时候两个人倒是一体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乖巧道：“全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