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欲》不见故涯

7、第 7 章

　　过了一会，他慢慢松开手臂，站到我的面前，我才发现他真的好高，能够将我的视线完全遮住。
　　全都是他。

　　“姐姐，”他微微屈膝，将视线与我平齐，我刚好从他浅棕色的眼眸看到了自己：“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抿唇，喉咙干干的，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
　　“你喜欢上我了。”
　　盛居祁缓缓吐字，语气却是笃定的。
　　他说完，眉眼弯了弯，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那一刻，我仿佛沉沦在他的一切里，他的眼睛，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以前的我一直想逃避，想退缩，我贪恋着他的温暖，却自私地不去做出回应，除了一开始的拒绝。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在等他放弃。
　　我怕这缕光只是短暂的照了一下我就离开了，我怕自己付出情感却没有得到长久的回应，我怕自己不够好，我怕……
　　所以我宁愿从未拥有。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每天期待地打开手机看他发给我的消息，但是高兴过后又是无尽的痛苦纠结。
　　他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他放过我，我就彻底解脱了。
　　人是不会满足的，我怕……我怕到最后自己会以为那光就是自己的。

　　可是今天我太激动了，我不想去瞻前顾后了，我不想再胡思乱想了，我不想再压抑了。
　　我想我不会再遇见比盛居祁对我更好的人了。
　　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拥有一下呢？
　　就一下下。
　　就算以后他的光还会给别人也无所谓了，我只想要现在。

　　“我喜欢你。”
　　没有过多花哨浪漫的言语，爱从来都是如此直白和汹涌。

　　话音刚落，他抬手轻捏我的后颈，又用力将我摁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环抱住了我。
　　“我也喜欢你。”

　　他好像很喜欢抱我。

　　“可是盛居祁，如果我的过去没有那么纯洁干净，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鼻头酸酸的。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干净的。”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感觉他搂着我手臂开始用力，像是不想失去，又像是在表达什么情绪。

　　“盛居祁。”
　　“嗯？”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离开贪恋的，温暖的怀抱，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依然有我。

　　既然我们相互喜欢，他已经做了一年多那个付出更多的人，那么我也想迈出一步。
　　我不想让他感觉两个人的感情全是他一个人在努力。
　　其实……我很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可能我不是很会表达，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能感觉到吗？

　　下一秒突然光线一暗，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然后，唇上是他温热柔软的唇。
　　那是潮湿的，缠绵的，直击心底的，令人眷恋的，至死方休的爱意。
　　他用力告诉我他的回答。

　　那天我们一起回我们所在的校区，我一晚上激动地没有睡着。

　　之后我才知道，盛居祁有一个朋友受了一点轻伤，所以他才来医院，而且因为这场事故，他们的比赛被取消了。

　　这场事故当时也登上了新闻热搜，造成两死多伤，引起了多方关注，可是热度过后，却很少再听人提起。
　　果然，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可以想象出那些家庭的崩溃，但是我依然过着该笑笑，该哭哭的生活。

　　人的心就这么点地方，装不下太多人。

　　我们在一起后，盛居祁对我更加好了。

　　像是要昭告天下一般，他发朋友圈的内容几乎全是我，有什么活动也会带上我，甚至会陪我上课，他身边的好朋友差不多都认识我。
　　再加上他本身就有几分名气，我们的恋情可以说是同学们茶余饭后八卦的重要内容了，甚至我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听到有人低声惊呼。
　　“快看，刚刚过去的女的就是盛居祁的女朋友！”

　　虽然有窃喜，但是时间一久我还是有一点别扭。
　　如果可以，我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我们的事。
　　但是我跟他说过之后他紧紧地抱住我，语气有几分慌乱和委屈。
　　“姐姐，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就像是梦一般不真实，我真的好怕你不要我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也搂住他的腰，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姐姐，我特别没有安全感，”他的语气更加委屈：“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爸爸就是出轨不要我妈妈了，妈妈好可怜，一直等爸爸回家，可是她到去世都没有等到爸爸……”

　　他第一次和我说他家里的事，我的心抽搐了一下，猛地推开他。

　　“姐姐，你怎么了？”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安慰他，可是我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阿祈，我突然想起我有一个作业就要交了，我得赶紧回去。”
　　我慌乱跑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塞到他的手里：“你不要伤心了，听说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我又无比郑重地说：“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我不想有意瞒着他，只是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尤其是知道他的家事后，我看得出来他对出轨的深恶痛绝，这些就更加难以启齿。
　　他对我越好，我在这段恋爱里越战战兢兢，生怕有朝一日他知道我的过去后会厌恶我，会离开我。

　　他依然会每天给我发消息分享他的日常，会用可可爱爱的表情包，我都可以想象出他打出的“姐姐”带有微微上扬和遣卷的语调。
　　他会像小孩子一样黏着我，但是他又会像大人一样负责所有事情，什么都不会让我操心。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在一次周末我们去合清市周边的城市旅游，本来打算晚上坐高铁回学校的，结果在景区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后的车，我们只好在当地找了一家宾馆。
　　尴尬后是抑制不住的激情。

　　“你的腰好细。”
　　盛居祁很激动，握住我的腰的手微微颤抖。
　　他咬住我的唇，伴着我们交杂在一起的喘气声又将手慢慢上移。

　　“啊！”他突然掌控我的敏感处，突如其来的用力让我下意识去推他的胸膛，哆哆嗦嗦地喊疼。
　　他像是被我吓到了，一下子停住动作，我晕乎乎地，不知所以地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我。

　　“阿祈……”我听到我的声音婉转又含羞，似是埋怨，又似是邀请。

　　见我如此，他又继续，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仿佛要将我点燃。

　　“笑笑……笑笑……”

　　他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不断让我感受他，像是下最后的通牒般：“闻笑，你是我的。”

　　他掐住我的肋骨处不让我后退，然后我们融为一体。

　　我所拥有的不多，但是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我发现在这段感情中我真的是越陷越深，却乐在其中。

　　快放暑假了，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提交留校申请。
　　其实去年妈妈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回去，但是我拒绝了，我内心还是排斥回那个地方。
　　周围很多人都思念家乡，但是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我只是在过年时给洋洋打了视频电话，看到他的状态不错就放心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还是想带阿祈去见我的家乡，我的家人，我的过去。

　　也许这些并不美好，甚至是伤痕累累，但确确实实是我的一部分。
　　我想让他进入我的世界。

　　他听到我邀请他去我家，表现得很开心，抱着我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直到我大喊晕了晕了，他才将我放下来：“姐姐，等放假先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合清，然后咱们再一起去姐姐的家，好不好？”

　　我觉得可行，就同意了。
　　从这一刻到放假我一直很激动，我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一天。
　　我们相处的时间里，并没有谈论过多关于家庭的事情。
　　他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我们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话题如何提及比较合适，尤其是我本身比较抵触的情况下。
　　但是我听室友说过，如果两个人是想长久的发展下去，是会主动带对方见自己的家长的。

　　阿祈从来没有提要带我去见家长的事，我猜测可能是由于他的家庭也不幸福吧。
　　我没想到在我提出之后他也要带我去他家，原本的不安也消失不见，内心全是幸福。

　　我幸福地得意忘形，都差点忘了，自己其实是配不上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