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恢恢》默小安

5、爹爹

　　我又回到了唐门。
　　对于我的回来，爹爹只是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围上来的就是那些姨娘们。
　　“爱儿啊，你都已经十六岁了，切不可再一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就算你娘亲已然不在了。可是咱们可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喜欢哪。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是会伤心的那。虽然你小时候没在你那早过世的娘亲那儿学到什么教养。还无耻的去当第三者，可是咱们也没有怪你不是嘛。做错了，改就是了。人嘛，不是那畜生，不会改正的哦。爱儿……”
　　“够了。”
　　看着大姨娘那惊愕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很惊讶。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以前的我都是不屑跟她们计较这许多的。让她们在口头上占点便宜也无所谓。心里想的是反正她们不过是娘亲的替代品。可悲的人，就允许她们抱怨了。
　　如今看来，最最可悲的还是我自己啊。原来那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不知道，爹爹心中是如此的厌恶自己。厌恶到了让这一群女人来作贱我。我说爹爹怎么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嘴上功夫一个比一个毒辣呢。感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他愤怒而已啊。
　　“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了。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个乱嚼舌根的女人。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那样的混话。你们就等着绝情坊来给你们个了解吧。”
　　她们果然是不怕我的，也果然是有爹爹在为她们撑腰的。别的不说，且看大姨娘那扬眉吐气的嚣张表情就知道。她们不过是小门派出身，怎么有胆子来惹我，不是爹爹撑腰是什么？只听她说：“哟！咱们唐大小姐这回终于升起来。我还以为唐大小姐已经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了呢。感情是没有被气到极点呐。怎么，现在终于要发作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请来绝情坊的高手们。哼哼，姐妹们，畜生果然是畜生呢，咱们辛辛苦苦的养她，她还要赵杀手杀咱们呢。传出去让江湖上的人都听听，唐大小姐不但喜欢拆散姻缘，还杀害继母呢。”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挥衣袖，袖中夹带着一种令人醉生梦死的迷幻气息随着飞散的粉末迅速无比的扑进了大姨娘的鼻中。其它姨娘马上屏住了呼吸。惊恐的看着我。“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我冷笑：“姨娘们，你们不是说我是畜生么？不是说你们辛辛苦苦带大了我，我却要杀你们么？我这还没杀你就把这罪名给我安上了。若我不把这罪名坐实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们的一片好心了么？反正我也没打算再呆在这破地方，索性在临走之前杀了你们也无不可。爹爹更不会在乎你们是怎么死的不是？”
　　大姨娘呆呆的看这我，目光空洞无神。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我就大叫了起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
　　“我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这望月萝的毒是无解的。3日之内必定让你魂归西天，凡沾染上的都逃脱不了。你们且等死吧。”
　　平日里，一直想着，爹爹要操持这么大一个唐门肯定是很累很累的，作为一个女儿，定是要让爹爹开心的。若是纳妾可以让爹爹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爹爹很累的时候我总是想着，自己是多么没用不可以给爹爹分忧。小时候是爹爹在照顾我，长大了还是爹爹在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照顾爹爹。心里一直有种愧疚，觉得自己愧对唐家大小姐这个称号。可如今看来，若是我真这么关心他，他不知有多恨我。
　　这十几年来，看似他待我很好，供我吃，供我住，还供我锦衣华服，佣人团簇。虽然我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但是我也知不应再奢求其他，亦没有怨言。
　　如今，我倒是要问问他。这般待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我娘到底算什么？红绡又算什么？他找了那么多女人来打击我又算什么呢？
　　我的心从来未曾这般痛过。就算是当初上官云遥不要我。为了钟离若悠怎么唾弃我，我亦未曾有这般惊痛过。那种被自己最最信任的人伤害的感觉真当是很难受的。
　　走到爹爹处理公务的书房，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他和一名女子纠缠在一起。那名女子听见有人来了，惊慌失措的看过来。爹爹也回过头来看向我。
　　“谁准你不经过我同意就进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他皱着浓浓的眉语气严厉沙哑的指责道。
　　心里是无边无际的冰寒。却也只能化作唇角一抹无法划开的嘲弄：“你现在终于露出你本来的面目了？终于舍得不再作弄我了？终于舍得不再笑里藏刀了？爹爹，你终于愿意暴露你真面目了？”
　　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然后是终于回过神来的厌恶鄙夷。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波澜不惊，而是一种仿佛看到宿敌的狠心表情：“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不想做点解释么？爹爹……”
　　“不要叫我爹爹！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唐佐之的孩子只能是红绡生出来的。南宫凝儿那个贱人的孩子不配叫我爹爹！若不是她，我的红绡也不会死！我恨你入骨，若不是那贱人拿分舞九天要挟我！我又岂会让你存活在这世上！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呵，很好！
　　亲耳听到自己的爹爹这般说自己，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难受呢。这个人杀了我的亲生母亲。对我做了那么多狠心的事情。为何我还要这般不争气的在此掉眼泪。我应该为我的娘亲讨回公道才对。我应该坚强，而不是这般懦弱的掉眼泪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当初，若是你有胆子带着你那红绡私奔了去；当初若是你没有去招惹我娘亲而是勇敢的娶了红绡；当初若是你是那么懦弱的不敢去面对红绡，非要喝酒了事也不会有我的出生。唐佐之，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好父亲。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都没有尽到一个女儿的责任。我那样自责愧疚。却原来我不过是一厢情愿。回想起来，你给过我的东西除了物质，其它的你一样也没有给过我。我的娘亲才是爱我的，而你不配当我的父亲。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有凭什么拿我来出气！”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给了你那么多，包括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和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就是很多人都得不到的。你还要奢求什么？你说白了就是我养的一只狗。你的愤怒就是我最好的报答。我给你那些东西，有多少人想要得到都得不到，你还觉得我什么也没给你？若是当初我没有给你这些，你早被卖到青楼了，你还敢在这儿跟我大放厥词？跟你娘一样的不识好歹！”
　　只是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那块凤舞九天放在他面前让他看个清楚：“看到了么？这就是凤舞九天。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你这么多年来没有把我卖去青楼不就是想让我把这东西给你么？说那么多对我如何好，还不是有利所图。你和那些恶人有何区别？”
　　果然啊，他看到凤舞九天之后的神情果然就变了。先是震惊，然后复又变得平静，“既然知道，你便把这东西交与我，你还是我唐门的大小姐，我亦会同以往般待你。”
　　哈，这男人脑子有病吧？我唐紫爱像是那么愚蠢的女人么？怎的他以为我真当缺他一点锦衣玉食的生活么？“真当我无依无靠呢？唐佐之，你未免也太自大了点吧？想想南宫凝儿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又岂会甘愿待在这深宅大院人你摆布？”
　　“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去向何方？这江湖上你可没什么好名声，谁会收留你这么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哼，和你娘一样的让人厌恶！劝你最好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原本我是不信那六王爷的。毕竟我曾说过我要杀了他的。但是现在我信他了。我终于是见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呵，敢这么威胁我，自我建立绝情坊以来还没有谁可以这么嚣张的呢。
　　“哦？爹爹，你以为我真就这么的手无缚鸡之力么？那你也太小看你这女儿了呢。想必爹爹听说过绝情坊吧？”
　　他眼中仍然满是轻蔑的光芒。仍然不屑一顾的模样嘴上是最最恶毒的话语：“就看你娘那样还待字闺中便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模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莫不是你要告诉我你勾搭上了绝情坊主人了么？哼，笑话。”
　　“唐佐之，本来呢我绝情坊是坚决不接刺杀唐门的任务的。但是，现在既然你这般对我。我若再和钱过不去，就不太好说了吧？从今以后，我绝情坊将以最低价钱接刺杀唐门中人的单子。你就等着给你兄弟们收尸吧！我以绝情坊主人，噬魂妖姬的身份起誓！”
　　说完，不再看他多惊愕的神情，悠然自得的除了他的书房。留他一个和那一直不敢出声半裸着的女子若石雕般立在那里。
　　从此以后，我唐紫爱便不再是唐家大小姐。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