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下》颜情惘

10、回忆往昔

　　显然，清梦也看到了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男子，总觉得眼前的男子的声音和身形都十分熟悉，可却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你不是已经..…”他如同见了鬼一样的指着清梦，言语结巴，身体无法抑制的抖动。
　　清梦没听清那男子说的话，只是纳闷这人为何会认识自己，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刚想扶住他，问他究竟是谁时，却见那男子面上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身子不如自主后退，终是忍不住夺路而逃。
　　清梦越发觉得奇怪，望着那男子逃跑的方向，他一头雾水想了又想，此人认识自己，可自己跟随师傅进山之前的记忆却也怎么想不起来，或许他能给我答案。
　　“师傅？”她转过头来，以乞求的目光看着白苓。
　　她知道师傅是仙，不爱过问凡间俗世之人的事，她想知道那人是谁，跟自己有何瓜葛，甚至于她还希望师傅能够跟她一起前去看看。如今想去查清楚，就必须要请示师傅，当然，若是师傅不同意，她也会立即打消这念头的。
　　“去吧。”仿佛知道会有这么一段插曲，白苓蹙了蹙眉头，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示意她追上去：“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男子有病在身，加之惊慌，跑的并不是很快，而清梦一路紧跟，追随他来到了一处祖宅，门匾上模糊还看得清写着：“杨氏府邸。”
　　说是祖宅，可如今年久失修，房子已经呈现出了半塌的趋势。那男子藏身在柴堆里，一边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一边瑟瑟发抖。看见清梦站在他跟前，更是吓得缩成一团。“你…你..。”他瞪大双眼，原本便没有梳理的头发，如今更显得凌乱不堪，只是低低哀求：“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清梦，清梦，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当日不该怂恿你逃跑，更不该在护院去追你的时候桃之夭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清梦，我知道你死的很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也不是我害死了你，我做的孽已经遭到了惩罚，你就放过我吧。”
　　清梦并不记得这男的所说的事，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应对，正在想着如何能让他冷静之时，一个女子快速钻进草棚，一把推开清梦，抱住眼前的男子。
　　这一推，清梦差点摔倒，稳住脚步，定睛一看，她发现冲进来的女子竟是之前俩度遇见的那讨要银俩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想对我哥哥做什么？”那女子甚为紧张，查看了一下男子，发现他安然无恙，这才站起身来，明明是个弱女子，却言词严厉，看到了清梦的模样，她楞了楞，立刻就想起了什么：“你..你是张府请来的法师吧！”与那姓张有纠葛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说罢，她在草堆里找到一根木棍作势吓唬清梦：“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
　　清梦被逼的连连后退，正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要不先退出杨府，另作打算。不料，白苓已经进来了。
　　虽然明知师傅不易受伤，厉害非常，可依旧担心那女子的木棍会伤及师傅，完全没有犹豫，清梦不再退让，挡在了师傅的身前。
　　“杨于泰。”站在清梦的背后，白苓轻缓唤了一声，却极具威严，见杨于泰身子抖了抖，白苓目光凌厉，摄人魂魄：“用一条无辜人命换一身自由，如今，你可觉得自己活的无愧吗？”一针见血，言词间没有给杨于泰留任何余地。
　　那原本窝在柴火堆里的杨于泰，听到这话，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发出低鸣的声音，拼命用手抱住头，想逃避那些无法逃避的过去。
　　白苓看他如今模样没有一丝怜悯，平静的语气背后掩饰着不寒而栗的摄人气息。“当日你明知自由无望，怂恿清梦逃跑，拿她作饵，换得一己私利，杨于泰你可知人在做！天在看！”
　　本觉得白苓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这一刻杨璃突然反应了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清梦，问道：“你就是那个清梦？”言辞之间，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明明是当事人，可这一刻清梦倒成了一头雾水的人，她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杨于泰，又看了看满脸愕然的杨璃，心中无数疑问，到底她遗忘了什么！
　　杨于泰缩在杨璃身后，听着白苓一字一字斥责，接踵而来的罪恶感好似一把锋利的弯刀，在他心口一刀一刀割着，好半响他才拉着嗓子哀叫，带着一种苍白无力的辩解道：“我知道她被抓回去之后，定是没有活路的，可....可我也无计可施。”
　　“她岂止是没有活路，你可知她被你害得如何模样。”白苓不怒自威的打断了他的话。
　　杨于泰瑟缩了一下，停止了辩解，不敢在抬起头来，也不敢在出声。
　　“清梦，你是时候想起那段黑暗的往事了。”看着不明所以的清梦，白苓叹了叹气，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在她的眉心点了点，解封那段尘封的往事。
　　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清梦自小被卖进了春风楼，而杨于泰也是当时春风楼的头牌男娼，清梦被安排伺候他。
　　有一次，清梦无意间听到老板与老板娘商议，要让她接客，说是近日甚为风行年幼的小孩，而她似乎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知道噩运来临，他自然是思索着找个时机逃命。于泰公子知道后，不仅处处护着她，拖延时间，还指点她逃跑的路线，她又怎会不感恩涕零。
　　可谁知还没逃出二十里地，就被春风楼的护院抓了回去，他才从老板和老板娘源源不断的怒骂声得知，她的逃跑路线居然是于泰公子告知老板的，不仅如此，趁着护院们去抓捕她时，杨于泰竟然收拾东西，趁乱逃得无影无踪。如今，她虽然被抓回来了，可春风楼损失了最重要的一名头牌，要知道很多达官贵人都是点名要他伺候，甚至一度盖过了女姬的风头，这样一颗摇钱树没了，老板怎么会善罢甘休。
　　她知道，她死定了！
　　在春风楼的后院里，她经历了生不如死的三天，老板想尽办法想从她口中得知杨于泰的下落，可他哪里知道清梦是真的不知道。尔后，她奄奄一息被一床烂草席包着，弃于城外乱葬岗。
　　那一年，她才七岁。
　　在她弥留之际，她看到了那如白雪一般的衣裙，那么熟悉，仿佛前世死去之前也见过，只是这一次她不是无奈怜悯，而是救赎。
　　她出手救了她。
　　师傅先是出手施法护住了她的心脉，驱赶了来勾魂夺魄的鬼差，尔后，又把她带上了天宫，在东方青帝门前跪了十三天，求得青帝为她逆天改命。
　　最后，师傅因不该擅自插手凡间之人轮回转生，而触犯了天规，被罚承受天雷之刑。
　　并没有想象中的控诉或是怒骂，清梦只是静静的看着杨于泰，一言不发，神色漠然的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反倒是杨于泰被清梦平静的眼色震慑得脸色惨白。
　　“我真的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此时此刻杨于泰根本就想不到清梦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也分辨不出站在他面前的是人是鬼，只能将头缩在柴堆里，似乎万分煎熬，“我那时如果不逃走，我就会后悔一辈子，我真的没想到..…”
　　他想说他真的没想到春风楼的老板竟会狠狠把她折磨致死，他本以为，老板最多教训清梦一顿，将她养大去挂牌接客。可是，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辩解，那些他未曾想到的，对于混迹春风楼多年的他来说，完全是能想到的。
　　十九岁时，他老爹得了重病，需要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将养生息，无钱医治，便想着把小俩岁的妹妹杨璃卖入青楼，是他出言阻止了老爹，自己外出寻活，却不料万分无奈，只得自愿卖入春风楼，做起了男娼，才得些钱财用来给老爹买药。
　　娘死的早，老爹又整日病恹恹的，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那日杨璃来信，说张守财三番俩次扬言要娶她，还送来千金聘礼，老爹已经动心，但是杨璃并不愿意嫁给那张守财。
　　他想要回去，这一生自己如何都好，却最不愿见到自己的妹妹受苦受难，可苦于自己已经卖身春风楼，根本不能脱身，一番思量，他精心策划，铤而走险，甚至不惜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作饵，几番辗转回到家里，却是得了个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