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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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凉的树荫下，早川秋紧绷着脸，冷冷无言。
绫辻焰脸上的笑容一僵，口香糖发涩，索然无味。
他本不是好相与的性格，若是旁人敢跟他撂脸子，那人连骨灰都不会留下。
他嫌碍眼。
可偏偏那人是秋。
绫辻焰素来拿他没办法。
深蓝的双瞳如锐雪般冷冽，有天青，也有夕雾。
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心就软成了一团。
“拜托，不要去。”绫辻焰狼狈地移开目光，近乎恳求的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一反常态，却又令人动容。
印象中的绫辻焰行事乖张、专横暴戾、桀骜不驯……但早川秋知道，焰其实是个很笨拙的人，会对着两个冰淇淋发呆，会收集糖纸，更重要的是，他救了自己、还会保护姬野前辈和新人。
用一句话说，早川秋想跟绫辻焰成为真正的搭档，而不是被呼来喝去的附属品。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不相信他？
“我会奉命行事……”想和你成为对等的存在。
“这点不可退让。”你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早川秋艰难地、一句一句地说完，看着绫辻焰糟糕的脸色，暗自懊恼，怎么办？自己的心意完全没传达到啊……
“我会在两小时内解决一切。”绫辻焰还是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离开。
说不上是无力多一点，还是怒气多一点。
总归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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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凌晨了。
东京夜晚的微风穿过林立的高楼，沾染了夜露的寒湿，在自家露天阳台上打着旋儿卷起窗纱，倒影可怖地起落。
姬野去关窗，又是一阵颤抖。
眼底的青黑明显，自从可怕的恶魔入梦后，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那天近距离见识了绫辻焰和岸边的战斗，她便深觉自己的弱小。
姬野只是普通的公安，不是绫辻焰那种疯子。
可不管她再怎么害怕，无情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执行讨伐任务的清晨总会到来。
干完这单，哪怕用幽灵，也要拽着秋君一起辞职。
她有些气恼地鼓起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秋君的脸，复而失笑。
秋君，不要死了哦……
姬野喃喃重复。
挥之不去的执念无声消散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
7：30。
姬野睁开眼，没想到自己昨夜竟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多日的疲劳一扫而空，她有些欣喜地准备、出门。
从自家到xx酒店花费了27分钟，如释重负的心情保持了一路，直到对上绫辻焰似笑非笑地红瞳。
“好慢，不像你哦……等等，姬野前辈，你在笑吗？”绫辻焰意外地扬眉，递过一支烟。
笑容凝固，姬野瞬间清醒，回到了现实。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第一眼救看到了两个新人——东山小红和荒井更惶恐的脸。
该说些什么好？她茫然地想。
不要害怕？
揣揣不安的她有资格宽慰别人吗？
前辈会照顾你们的？
自身难保的她有保护他人的余力吗？
“按照昨天说的做，知道了吗？”
就在姬野忐忑不安时，绫辻焰声音不大地说，双瞳眯起，一贯的强势与不容置疑。
“是！”荒井很有干劲地应声。
“知…知道了……”东山小红照常畏缩，但难得没说丧气话。
“我想想……第一个走进酒店的人，姬野前辈会给他/她一个舌吻和十万日元。”绫辻焰恶劣地对姬野眨眼。
姬野已然目瞪口呆，但看着东山小红和荒井争先恐后的样子，又认命地大笑出声：“焰！你果然是个人渣！”
短发和眼罩的系带随风飘起，她透过香烟燃气的烟雾，回眸一笑，轻声说：“谢谢哦。”
绫辻焰本欲说些什么，但对上姬野释然的黑瞳，莫名心下一慌。
他不愿去想，仓促之下硬是拨开东山小红和荒井，率先走进酒店大厅，然后他就愣住了，随即大喊：“计划变更！新人都退下！”
太刀出鞘，刀锋一闪而过的亮光照过了恶魔所作的“浮世绘”……白白的浪花是人臂、海浪是暗红的血海，整幢大楼都被铺天盖的腥气笼罩——这里早已沦为满目疮痍的人间地狱。
为了满足低劣的审美，持有枪之恶魔肉片的恶魔究竟杀了多少人？
“小小红！荒井君！别愣着！”姬野发动幽灵手臂，强拉硬拽地把瘫软在地、呕吐不止的东山小红和用手遮堵住自己眼睛和耳朵的荒井护在身后。
手里的香烟早已不知丢到了哪里，汗水跌出，眼罩湿滑的根本系不住，她只得扒着眼眶，跟绫辻焰一起冲锋陷阵。
遍布双眼的恶魔东躲西藏，泥鳅一样，让人无从下手，但还是躲闪不及，挨了几刀，数只眼被割破，鲜血流满整个眼珠，紧紧闭上。
“简直没完没了！”绫辻焰厌烦地甩掉脱下沾满血变重的大衣，又摘掉手套，他已经克制不住了，哪怕未知的恶魔可能是玛奇玛的爪牙，哪怕可能暴露自己的能力。
两小时、必须在两小时内解决！
要不然，秋就……
“焰！冷静点！”
呵斥和一股阻力接踵而至。
绫辻焰只顾往前冲，一时不察，面朝下，重重地摔倒在血海中，他肃然回眸。
姬野被他眼里的阴狠的杀意惊到，却仍缓步走过来，她不顾脏污，双手捏着绫辻焰的脸，直直对上那双比血还阴暗的红眸，大声说：“我不管你在急什么！但至少要依靠一下前辈哦！”
蹑足屏息的东山小红和荒井都被震的一激灵。
绫辻焰怔怔地问：“急？我看起来像在着急吗？”
姬野无奈摊手，不再多说，转身去指挥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的新人。
瞬间，两位废物菜鸟就像老鼠一样悉悉索索地动了起来。
东山小红负责拦截酒店大门的出口。
荒井君堵住可供恶魔向上逃窜的台阶。
姬野再次信步走到绫辻焰身旁，踮脚用袖子擦掉绫辻焰脸上的血污后，还满意地拍了拍，弯了弯眼说：“焰，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肩上，这是你的坏习惯。”
绫辻焰闻言大笑不止，在三个人、一个恶魔的侧目下，又骤然平歇，在一片静默中，清冷抬眸。
顿时，恶魔宛如腹部被扎进了刀子的野兽一般，彻底痉挛挣扎起来。
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来路不明的恶魔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上，眼看着就要死透了。
不论是勉强按捺心神、强端着前辈架子的姬野，还是打酱油的东山小红和荒井，全都瞠目结舌，半晌不能言语。
“……焰，你是怎么全须全尾活到现在的？”还是姬野率先打破沉默，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
与恶魔结下契约，驱使恶魔战斗，恶魔收取代价……完美的战力套环中，没人能全身而退。
“刚才那下夺走了我的嗅觉。”绫辻焰说。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他伸手戳进恶魔的脑袋里，黄的、白的、红的混成一滩，翻找时始终面无表情。
姬野看不下去了，拿起被绫辻焰扔下的太刀，把恶魔还在喘气的躯体切成四部分。
真分头行动。
按照玛奇玛的说法，带着枪之恶魔的肉片过于危险，万一肉片被肉片吸引，导致恶魔更强大了怎么办？
于是他们只得徒手寻找。
东山小红分到的恰好是恶魔的脖子以上，连着脑袋的部分。
她把双手伸长，筋要抻断了似的，但还是逃不过来自前辈的“关爱”。
“加油，小小红，想想十万日元，做公安的恶魔猎人可不能太胆小。”姬野脸色依旧不太好，但好歹有了几分精神去骚扰后辈，“荒井君也是，前辈的舌吻在等着你哦。”
荒井瞬间像狗刨一样捣鼓起到手的躯干部分。
“但、呕……但是，刚才是绫、绫辻前辈先进去的，我……呕……”东山小红稍显犹豫，边说边呕吐不停。
“没事的，去敲诈焰就好。”姬野冲她wink，嘿嘿笑着。
“姬野前辈喜欢树葬吗，这儿有山有水的，风景不错。”绫辻焰环视过尸山血海，清冷的红瞳停到东山小红身上，目不转睛。
东山小红战栗不止，那种如枭盯视、如狼频顾的感觉，令她无比畏惧，害怕到涎水和泪水一齐喷涌而出。
“啧，焰……”姬野想，八成这玩意的狗脾气又犯了，刚才还敢对前辈说什么树葬，咒谁死啊？
“焰，叫我焰。”
姬野咽下解围的话，埋头扒拉恶魔像枯枝一样的手臂。
“是！焰先生！”东山小红不知怎的，看着绫辻焰毫无波澜的双眼，默默松了口气。
对啊，她为什么要害怕，绫辻焰又不是恶魔。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刻后，东山小红忽然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又怎么了，小小红？”姬野问。
“动……在动……嘴在动！！！”东山小红抱紧自己的身体，双腿蹬地，连连后撤。
脑浆、血浆划成弧线，恶魔的脑袋被她像扔手雷一样，撇远了，还在“浮世绘”的血海里打了好几个滚。
“没死，嘴巴会动不是很正常吗？”姬野无奈站起来，想把恶魔的脑袋捡回来。
“我！伟大的我、我会……”从恶魔脑袋处传来嘶哑的声响，宛如混入了数人的声音般，十分诡异。
“说话了！”这下连荒井也惊慌地喊。
“姬野前辈，等一等！”绫辻焰攥紧太刀，拦下姬野，迅速走向死到临头还在狂吠不止的恶魔头。
恶魔头燃尽最后的力气，瘆人的言语声越来越大：“我！伟大的我！会带走一只眼的她！一起死！”
绫辻焰倏地扭头看向姬野。
姬野呆愣不动，茫然摸上眼罩：“诶？”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