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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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彩玉这一嗓子足够震撼。
震的来掀帘子的人都退了一步。
也正是这一嗓子，让城门口的通关检查彻底变成了引得众人争相探头观看的闹剧。
“艹，这是哪来的愣头青？”
“肯定是不知道我们白云城规矩的呗。”
“马车里居然有一位大小姐吗？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嘿嘿嘿，据说大小姐都不能见外男，要是被人看见个胳膊都要嫁给对方，郭兄你正好没娶老婆要不要去看上一看？”
被叫郭兄的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老光棍，面容丑陋中带着猥琐，表情跃跃欲试好像是真被说的有几分想法。
另一边却有人听不得这种轻浮言论，“有小姐远道而来，我们不尽一些地主之谊还怠慢，是想让江湖人各个粗俗的印象贯彻到底吗？”
“你们华山剑派的小白脸少在那装好人，粗俗？真是笑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怎么到你们这些伪君子嘴里就成粗俗了？”
说话的同样是个年轻人，他身后背着一杆长枪，衣着不像华山剑派的“小白脸”那样规整干净，看起来风尘仆仆，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有一种玩世不恭的落拓不羁。
华山派“小白脸”脸色一变，“奔雷枪花乌？”
年轻人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咦？你认识我？”
“你好好的侠士为何与那淫邪之人为伍？”
“我说这位华山派的兄台，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反驳你的是粗俗之说，可不是在为郭金通那个烂人说话。”
被称作烂人的郭金通脸色一变，他看了眼花乌背后的长枪，终是没敢说什么。
奔雷枪花乌，武林盟兵器谱排名第十六，少年成名，最近锐不可当，颇有要将兵器谱排在他前面的人挨个打遍的架势。
车厢内陆芸珠还穿着那身黑色孝衣，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接下来不管外面观众有多少，她的登场必须要让人觉得，这是个美人。
只有美人才会被传扬开来。
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家的小姐在京城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京城以外，从五品就是个很大的官了。
尤其白云城是江湖人的地盘，江湖人对官家向来印象不好，她这个“官家大小姐”的身份和江湖人天然对立，陆芸珠决定赌一把，赌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手贱。
彩玉忠心耿耿的在马车门口尖叫阻拦，一柄油纸伞愣是被她挥舞成棍棒。
一片人荒马乱中，城内负责驻守城门的其他家将过来了。
“何人敢在白云城捣乱！”
领头人一声暴呵，呵的在场内力不高的人一阵头晕耳鸣。
这自然就包括马车内的陆芸珠：“……”
淦！好大的嗓门，这已经不是大嗓门的范畴了，难不成这这里的江湖人真的像上个世界武侠小说里那样有内力的吗？
牛顿棺材板按不住了吧？
不对，这个世界有没有牛顿都两说，就算有也很可能还没出生……
这不怪陆芸珠没见识啊。
她穿越过来六岁前住京城，周围都是普通老百姓，连普通的地痞流氓都打不过，哪来武功之类的传说？
六岁以后家逢巨变，十二年都生活在教坊司方寸之地，教坊司干嘛的，景王朝官方寻欢作乐的地方，谁会在这里动手啊？
这就导致陆芸珠有一种所谓功夫也不过是拳脚好些的错觉，她上辈子中原古代游侠不就是吗？
武功内力什么的，这不科学！
现在陆芸珠发现，好像想的太简单的是她！
她过去十八年没见过武功，没见过内力不代表这个世界不存在！
陆芸珠科学唯物主义世界观迅速重组，跨越到玄幻世界观。
有真武功是好事，虽然她生存率直线降低，但……她未来逃亡率可期啊！
按计划的将周围笼罩着薄纱的围帽戴在头顶，围帽下陆芸珠一双美目眸光闪亮，虽然她十八岁学武年龄可能有些大了，但这个世界都有内力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没准勤能补拙，也练出来点什么吧？
谭管家不是来人对手，当场就被压的跪在地上，只听谭管家大喊：“小姐，我都说别来这白云城了，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
彩玉警惕的抱着雨伞，对面一众身高体壮的江湖人士，隐约给她一种当初抄她家的锦衣卫的感觉。
这就激起她本能的反抗之心。
【别怕，我们的目标只是引人注目，而不是结仇。】
陆芸珠清淡中带着运筹帷幄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彩玉抱紧了怀中的油纸伞，没事的，有小姐在。
谭管家的话是一句信号，告诉她，她可以出来的信号。
只见一只纤纤细手在这场闹剧中拉开马车布帘，一名头戴细白薄纱围帽，穿着黑色孝衣的姑娘从马车里走出。
陆芸珠在彩玉的搭手下，轻轻跳下马车，黑衣少女肩背挺拔，身段窈窕，远远看过去，就如同一株遗世独立的水墨幽兰，哪怕戴着围帽看不见长相，从那婀娜的身形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个美人。
本来因城门口通关动静吸引到的人群传来了轻微的吸气声。
“这娘们漂亮啊。”
围观的一位江湖人小声说。
“连模样都看不见，你就说漂亮。我才不信。”
说着，只见一粒石子，夹杂着内力，从围观的人群中飞来，恰好打在围帽帽沿。
陆芸珠围帽戴的本来就不紧（她就是赌有人会不会好奇她长相，手欠的掀她围帽），石子撞击帽沿之下，生生把那个围帽掀了下去。
细白薄纱围帽掉落在地上，少女头顶只有一支流云白玉发簪挽发，发丝乌黑顺滑如瀑，几缕青丝在围帽掉下去的时候被带动，在轻风中飞扬又落下。
围观的江湖人们伸长了脖子想看这位“官家小姐”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只是身段好看，结果只听一阵遗憾的叹息。
“吁—— ”
原来围帽之下的少女，脸上还戴了面纱。
就像京城不了解白云城的江湖人，江湖人同样不了解京城和官员女眷。
江湖人大多出身草莽，简单来说，就是普通平民老百姓，对于大官更多是想象。
在他们想象中的大官都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大官家眷皮薄肉嫩，轻易不见外人，仿佛生怕被肮脏的泥腿子轻薄。
这种想象其实充满了对朝廷官员的刻板敌视和厌恶。
在这份隐隐的恶意敌视下，他们才故意掀了“大小姐”的围帽，想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会不会哭着跑了。
其实京城真正的大小姐出门并不会戴什么围帽，面纱。
京城多权贵，身份高的不愿盲婚哑嫁，少男少女们隔着围帽面纱怎么交流？也有些身份低仗着模样长的好，满腔野心向上攀附，模样就是他们最大的本钱倚仗怎会轻易遮住？这样的风气之下，自然没什么人戴那劳什子的围帽面纱。
但京城之外不一样。
官员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大老爷，家眷更是连看都看不到一眼，陆芸珠脸上戴着面纱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大小姐”岂能让外人随便看见长相？
叹息遗憾声之后，围观的江湖人反而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
“单就上半张脸还有那周身的气派，已经比清净派的蘅姝仙子要美上三分了吧。”
“江湖美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拿蘅姝仙子比？”
“总不能是因为‘大小姐’一身孝衣，素淡的和清净派的道姑似的吧。”
……
陆芸珠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围帽没动，彩玉倒是弯腰捡起来扑了扑灰，然后和油纸伞一样抱在了怀里。
掉在地上就是脏了，脏了的东西怎么能让“大小姐”再戴上？自然是要拿回去浆洗。
至于为什么不丢了，这可是“大小姐”的戴过的东西，要是被哪些腌渍的人捡去，造谣什么，那“大小姐”的清誉不就没了？
陆芸珠和彩玉在被发配到教坊司之前，也是当过“大家闺秀”的。
脸上戴着半截面纱的陆芸珠不卑不亢的对着守成的白云城家将行了一礼，“诸位大人，刚刚多有得罪和冒犯，还请见谅。谭管家自幼看着小女子长大，如今家中长辈俱丧，谭管家不过是担忧小女子被欺辱，精神太过于紧张。见城门的守卫大人不看路引，非要检查马车，还以为是故意为难，所以就动了手。误会一场，这里是我们的不是。”
陆芸珠又行了一礼。
这事吧，其实不能细想。
细想陆芸珠为什么没早早就阻止，非得等更多的人来才下车，一看就根本不像她说的都是误会。
但一个大美人多次歉意的行礼，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陆芸珠声如珠翠，年纪不大，这种情况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也不好为难这弱质女流。
领头的守门家将双手在胸前抱拳，“小姐，我们白云城的规矩和你们中原景王朝不一样。武林人出入只需要持武林盟的令牌无需多检查。而外来的人，为了避免你们暗□□药之类危害白云城的物品，我们必须检查。”
陆芸珠轻轻让过身，示意白云城守将随意，“大人，您请。”
反正，她引人注目的目的达到了。
守卫，进出城的江湖人，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今天白云城来了一位“官家大小姐”。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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