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世》季氿池

5、密码

　　“唔……你醒了？”季氿池打了个哈欠。
　　“嗯。”
　　“那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季氿池说罢，躺下继续睡。
　　“……你起码得去吃个饭之类的。”季渊池有些头疼，“或者让我去，你自己在意识海里睡。”
　　“啊行行行。”
　　季渊池心情愉悦地吃完饭，到处走走，随后坐回原位闭目养神，时不时颦颦眉，像是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
　　季氿池醒来看得到就是这么个场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实在是太难受了，不过……既然这样，那我岂不是可以用我的想法打断他的想法！哈哈哈不愧是我！
　　于是聪明机智的季氿池在心里默背起了乘法口诀表，一遍背完季渊池仍然没有反应，季氿池当机立断背了池阁九十九条家规，抬眸一看季渊池，依旧没有反应。奇怪啊，难道季渊池思考的时候听不到自己的想法？
　　季氿池默默地在小本子上记上一条：思考时无法察觉我的记忆。
　　趁着季渊池思考的“空窗期”，季氿池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季渊池思考或睡眠时无法察觉自己的想法以及行为；季渊池有强迫症，喜欢简约风格的东西；季渊池身上疑点重重，不清楚他的动机；季渊池是否值得信任。
　　在季渊池睁开眼睛的瞬间，季氿池迅速淡化自己的想法并再次背起了乘法口诀表，但愿这样不易被察觉。
　　“嗯？睡醒了？”季渊池抬眸，略微疑惑地看向季氿池，“乘法口诀表？”
　　“呃……”季氿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躲开季渊池的视线，又发觉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便抬起头直视季渊池。
　　季渊池的意识体还是一团黑色烟雾，倒是颜色变淡了许多，接近灰黑色了。季氿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意识体，长得跟自己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你是黑的？我却是本来的样子？”季氿池发出疑问。
　　“很简单。”季渊池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你是主意识体。”
　　“……”这个解释季氿池并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理由怀疑，“行吧。”
　　夜幕将至，季氿池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大半天，季渊池已保持沉默了许久，仔细一看，行啊，这家伙又睡着了，真能睡。
　　法则第一条：季渊池思考或睡眠时无法察觉自己的想法以及行为。这是当前已知法则中最重要也最有用的一条，他决定趁着这样的好机会多做一些事，比如调查调查季渊池的身份或者再去他的房间里看一看……
　　季氿池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声了，眼角上扬，最后一缕微光亲吻着他面孔的轮廓，淡金色的眸子更加晶莹剔透，像藏着一个小宇宙一样，让人看了就挪不开视线。在这个落日余晖华灯初上的盛夏的黄昏，少年张扬的笑成了独一无二美好的光景。
　　夜灯亮起，季氿池收起了笑意，回复到先前温和内敛的神情，稳步乘坐电梯上了三十九楼。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进门还是感受到了莫名油然而生的锥心感。他这次感受清楚了，是自己的大脑在抗拒他走进这个房间，越是如此，季氿池越是要进去，他从来就不是软弱无力随意退缩的人。
　　待他再次看清了房间的布局之后，发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床单上有一大片皱褶。季氿池花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推断，能进来的只有自己、季时雨或者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有……季渊池。我是肯定没有留下皱褶的，这么大片皱褶的形状……不就是被坐上去的形状吗！有人来过并且坐在床上。季时雨没有道理来，打扫卫生的应该不会随便坐在床上，如果真是季渊池的话，以他的强迫症不会容许床上有一丝皱褶。当然，除非他很着急。
　　季氿池思考着，视线上移，冷不防被一对黑色的瞳孔盯着。
　　“！！！”季氿池身上冒出了冷汗，凝神一看，只是一只白色的小熊布娃娃，被摆放在床头柜上，而昨天并没有。他慢慢走近床头，才注意到这只布娃娃面对着的，就是门的位置，也就是说——它监视着进门的每一个人！季氿池发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干脆憋气伸手去拿布娃娃，直觉表示它很重要。
　　就在季氿池屏气拿起布娃娃时，下面有一张纸！果然，季氿池眼睛一亮，正欲阅读纸上的内容，此时身后温度骤降，脊椎发凉，他警觉地转身——什么都没有。于是慢慢地转回来看那张纸，纸上写着一长串数字：
　　“0100 0001 0110 1110 0110 1111 0111 0100 0110 1000 0110 0101 0111 0010 0110 1101 0110 0101”
　　是二进制！
　　季氿池迅速把二进制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转化成了十进制：
　　“65 110 111 116 104 101 114 109 101”
　　没有规律的数字……应该还没有完全解完密。季氿池把这串数字背下来，确保一字不差后准备放回娃娃。
　　“嗯？”身后响起了冰冷平淡的嗓音。
　　季氿池手一软，娃娃应声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背后依然没有人，但确实发出了声音，季氿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想到：季渊池！那个嗓音是季渊池的！他迅速闭上眼进入意识海，那个灰黑色的烟雾飘着，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确实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凝视着自己。
　　“你……我……”季氿池像是被呛到似的话都说不清楚。季渊池会怎么想，一个擅自闯进他人房间还看了他人东西的人完全不值得原谅。不知不觉季氿池摸了摸头发，随后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这副躯体了，也许是不小心碰到了铭片——铭片是一个类似发夹的东西，季氿池之前随手把它夹在头发上了。
　　季氿池没有去看季渊池做了什么，他还在想着那串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直到季渊池去了隔壁的房间，他才回过神了，自己的床上的被单很平整，没有一丝皱褶，季渊池确实有强迫症，隔壁的床单上有那么大片皱褶，为什么……
　　“是我坐的。”季渊池突然开口，“怕被你发现，很快就离开了。”
　　季渊池两句话打消了季氿池所有的疑问。
　　“那只熊？”
　　“送你了。”
　　季氿池才发现季渊池把那只小熊娃娃拿过来了，放在了床头柜上，直视着门。
　　“……”可以说不想要吗。
　　“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