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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讨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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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贏州中午吃完饭趁着午休打算回班睡觉的时候,他有点无语地看着课表。
今天一共是四节英语课。本来只有三节,但是英语老师把自习课给占了,本来是班主任要上语文的,因为语文全天只有一节。
但是英语老师占了,班主任也只能作罢。
“……”沈贏州有点无语,虽然他并不反感英语,但是一天四节英语是个人都受不了吧,更何况她还有晚课。
英语老师叫岳翰蔁(zhang),通过前两节课沈贏州大概摸清了这个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炫耀+人品不咋地的一个人。
“算了,她人品啥样和我没关系,能教我英语就行。”沈贏州这么想着,他刚刚想趴桌子睡一觉,突然,班级正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沈贏州抬眼一看,看见一帮至少三十出头的混子站在教室门口,看这样子,好像是在找人。
“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白宇川的人?”领头的那个说话还算好听,询问着万梓。
万梓明显见惯了这种人,虽然是个小女生也没怕他们。
“是,确实有,你们有什么事吗?”
领头的那个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就在沈贏州以为他要把烟弄灭的时候,这时——
那人居然把烟灰弹到了万梓的夏季校服上,当场万梓的夏季校服就被烫出了一个洞,甚至烧到了皮肤!
万梓惊叫瘫坐在地上,不过她马上就起来骂那人:“你他妈脑子有病啊?烫我校服你是没事闲的?!”
领头的那人突然笑了:“是啊。”
这时,白宇川突然出现上来就打了那领头的人一拳,看起来力度不小,那人被他打的那半张脸瞬间就塌下去了。
沈贏州自然是看不下去那帮人欺负一个女孩的,走过去让万梓赶紧去医务室,并且把自己的秋季校服给万梓披上。
“我去帮你跟老师请假,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万梓就算胆子再大也是个女孩子,没哭就算不错的了,她点点头怨恨地看了那人一眼,就走向了医务室。
沈贏州抬头扶额,他倒是没想到余州的学校治安这么不严,这帮街头混混想进学校就进学校,怕不是有点关系在这……
“喂,白宇川,你人都打了,不妨商量商量怎么还你老子欠下的钱?”领头的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找白宇川要钱的。
白宇川扭过头来,身上依旧穿着校服,白色衬衣,但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物品,看起来像是……
‘断指?无名指上的指骨?!’沈贏州这么想着
。
见白宇川半天不搭话,对面的明显恼了。
“喂,白宇川,你他妈别给老子装聋。你爹欠的那么多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这时,白宇川从衬衣里掏出了一小沓钱,扔在地上,“这个月的给你了,现在,滚。”
对面那帮人也不是讨打的人,看见钱拿钱就走了。
沈贏州:“……”行呗,他吃了个大瓜。
白宇川转过头来,略过他就走向了厕所。
午休时候的厕所根本没人,白宇川靠在厕所的墙上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烟雾好像是打开回忆的钥匙,好像让他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盛夏。
那年盛夏,暑热难耐,知了都不叫唤,更别提人能热成什么样了,一下雨死闷死闷,连点风也没有。
那时候的白宇川,无忧无虑,和其他的孩子没有区别,爱玩,淘气,上树掏鸟窝,打弹珠,这事他都干过。
别的孩子有的童年,他也有。
直到某一天,打破了他的童年。
白宇川:“……”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么零零散散的几段细节。
那天,爸爸好像输了好多钱,欠了好多钱,要债的找上门来了。
“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女人虽然很怕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但她还是把白宇川护在身后。
那帮人没搭理她的话,只是进屋看了一圈。
直到一个人回来说道:“老大,屋子里除了这娘俩没别人,他好像跑了。”
被称作“老大”的那人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半晌没说话。
当再说话的时候他吩咐周围的人把白宇川和女人带走……
再后来……再后来好像是——
“白康平,你把钱还不上啊……那就……剁你两根手指,再把你媳妇扔海里还钱吧……”
他眼睁睁看着妈妈被装进油罐,罐入水泥沉入海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剁下手指,其中一根断指滚到自己面前,上面还沾满了血。
他意外的没哭,好像眼前发生的事都和他自己没有关系,当那帮人走了后,他还拾起了无名指,将里面的指骨搞出来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好像是在随时提醒他,提醒他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记忆往后拉长,一眨眼就到了白宇川中考完上高中的前一天,那是他第二次亲眼看见死亡——
他爸在他面前跳楼自杀了。留给他的钱不多,甚至还留给他一堆债务。
他在两个没成年的时间段,失去了两个亲人。
他整个世界,好像都染上了一层阴霾,世界透不进来光,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每天一脸事不关己满不在乎,实则回到家里他也会看着床头的全家福偷偷哭。
他天天晚上失眠睡不着觉,他不喜欢别人关心他,就说天天睡觉是因为打游戏熬夜熬的,而对于他而言,学习好像也失去了动力。
他不知道自己学习是为了什么,是目标吗?亦或者根本没有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着。
只要人活着,其他的,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一烟熄灭,记忆回笼,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又如同潮水般褪去,白宇川愣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烟,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当烟烧到指尖烫伤的时候,白宇川才回过神来。
这时,沈贏州推开了厕所的门。
白宇川:“……”
沈贏州:“……”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沈贏州打破了气氛,“我…….来上个厕所。”
白宇川侧过脸看着他,把手中的烟扔到地板上,然后走向沈贏州。
沈贏州其实不怕白宇川。
但是他这一脸“我是大哥大”的样子,沈贏州怕他下一秒就给自己一拳,虽然不怕,但是不能挨到无辜的打。
当沈贏州还在乱想的时候,白宇川停下了脚步,缓缓说道:“对不起。”
“?”沈贏州没反应过来。
“我……”白宇川有点磕磕巴巴的,“我昨天心情不好迁怒到你了,我很抱歉。”
沈贏州更懵了,“我压根也没放心上啊。”
白宇川突然笑了,说道:“那走吧,午休马上结束了。”
沈贏州好像对白宇川的印象有所改观,也许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不近人情。
窗户纸,好像突然漏了风,感受到了专属于夏日的清凉。
和平常的英语课一样,白宇川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去看英语老师,也不听课不写卷子。
啊不对,他没有卷子。
英语老师拿着一沓卷子进来了,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沈贏州还是看出来了,那是今天上午做的卷子。
英语老师刚站在讲台上,就开始了她的涛涛言语:“你们是上课没听吗?这前面填空选择都是基础你们都能丢这么多分?正式考试的时候怎么办?摆烂还是干脆不答英语了?就算你们再反感英语,那也得给我学,高考不还得考吗?”
她拿着的笔,瞬间丢到讲台上。
“你们隔壁班,也是我教的,人家就有一个全对吗,你们怎么?把你们耳朵堵上了还是让你们上外边听了?”
沈贏州感到有点无语,其他同学也是。
‘要是你教的好不就都全对了?’沈贏州心里这么想着,还不等沈贏州往下想,英语老师又把话题引给他了。
“沈贏州是吧?你这卷子上的字,能不能好好写写?糊一团谁看得清?!”
有的同学在憋笑,有的同学笑出一两个声。
岳·墨迹·翰·爱炫耀·蔁把卷子发了下来,开始讲卷子,沈贏州发现自己的卷子上面是湿的,字都黑一起了。
沈贏州:“……”这都是湿的,不糊一起才怪呢。
讲到一半的时候,沈贏州突然被叫了起来。
“沈贏州,看一下第三十二题,填什么?”英语老师放下卷子看向沈贏州,沈贏州这道题是糊在一起的,根本看不清写什么。
“老师,我填的是What,s it about?”他只扫了一眼,随便蒙一个。
“你填的什么?你没看见那后面是个句号吗?”英语老师好像气的不行,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但又好像有一丝得意。
沈贏州满脸问号,‘我他妈题和答案糊一块了看不清,你别告诉我不知道,你故意的吧?’
于是,沈贏州光荣地站了一节课。
这节英语课对于沈贏州而言格外难熬,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结果英语老师还拖堂。
得,他算是明白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等到英语老师终于宣布下课的时候,沈贏州已经想好放学干嘛去了。
——去校门口算一卦。当他习惯性地向后折凳子,却撞上了身后的白宇川的桌子。
身后的睡神闷哼一声,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懵逼和茫然。
“阿州,几点了?”白宇川无头无脑的一句给沈贏州搞愣住了。
他叫沈贏州什么?阿州?沈贏州回头看向白宇川,甚至想打他一拳问问他脑子出没出问题。
半天没等到回答的睡神,以为沈贏州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一样的问题。
“五点半了,睡、神!”沈贏州有点咬牙切齿,仔细听听仿佛还有点针对的意思在里面,但身后的人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心大,只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货是打算旷课。
厕所,隔间,白宇川依旧抽着烟,望着天,白宇川其实没想旷课抽烟,但烟瘾犯了他总不可能在教室里抽吧。
毕竟他前桌对烟可以说是厌恶的程度。
他刚打算推门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白宇川仔细一听,外面正在说话的人是高二九班的王豪。
高二九班,出了名的惹事班,班主任就换了五个,没一个好苗子,至于王豪可以说是他们当中的惹事代表。
上课扰乱课堂纪律,随意殴打同学,校园暴力,没什么实际本事还惹了道上的一帮人。
总之,这人就是一种人。
——没本事还喜欢惹事的人。
本着人类都有的心理——八卦心理,白宇川没有着急出去,反而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豪哥,这次怎么办啊,那道上的那帮人指定不会放过咱们的,老七,老七都不敢出门了!”
这人白宇川不认识,但估计也是九班的。
王豪嗤笑一声,门外传来水声,“怕什么?老七那个怕事的躲起来不正常吗?他自己抢了别人的女人,还怕别人上门报复?”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王豪把水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管好自己得了,管那么多,不怕变成老婆子,走了。”
脚步声逐渐变小,厕所恢复了沉寂。白宇川推门出来,洗了手然后走回了班级。
要是平常人指定是不敢这么大摇大摆走回去的,但是他是白宇川,一个不需要别人管束的人。
但是当他要走到班门口时听到班里传来了一声“这个化学——”时,他突然懵逼了。
白宇川:“这节不他妈的历史课吗?”
化学老师有着非常人的视力,站在讲台上都看到了白宇川的影子,甚至直接对外喊:“白宇川,拿着你的卷子和书,站外边听。”
当白宇川回到班级拿书和卷子时,他再看了一眼课表。
这节课是化学不错,但他看到的历史是怎么回事呢。
当白宇川仔细看时,这节课是历史的那天课程,是周二的课程,今天是周一。
白宇川:“……得。”
他觉得,他也应该去算一卦。
哎不对,他为什么要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