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现实》亭灯

134、探寻

　　叶沉舟对着自动关闭的界面呆愣了几秒，果断放弃继续找谢落的想法，转而找到列表另一边同样处于不知名状态中的何铭瑄。

　　“喂。”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一直看你在副本中，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叶沉舟一听便知道何铭瑄还在记他上一次威胁过程骋的仇，但是他现在没空和人对骂，只能好言好语地回道：“上一个副本的信息很奇怪，它没有显示结算中，反而是一团乱码，而且我发现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是以前受过太大的刺激忘记了吧，很多玩家出来后都疯了。”新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程骋显然又和何铭瑄在一起。

　　叶沉舟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些手握强权的NPC果然无法理解只有玩家能够体会到的感觉。

　　“这人没有那么傻的。”何铭瑄插话。

　　“嗯……好像也是。那你知道为什么吗？”程骋边嚼着什么食物边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要就要去问问其他人了。”

　　“我们同事吗？可是他们好冷淡的，我不想和那些人说话。”

　　“不需要去搭理那些家伙，反正你可以自己过得自在……”

　　叶沉舟无视了后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他从中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何铭瑄知道玩家可能会失忆的状况，但是对方也无法给出具体的原因，只能由他去自己寻找。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也不知道话题到哪里了，总之何铭瑄最后还是拐回到叶沉舟的身上。

　　望着餐桌上尚未来得及洗干净的碗筷，叶沉舟终于开口：“谢落是不是不在你们哪里？”

　　那边停顿了一会才传来程骋见怪不怪的声音：“他还在我们这里哎，大概是有事情吧，这都是很正常的啦。”

　　“他最近应该会比较忙，可能很久都无法联系，我会帮你看着的，别担心人死不了。”何铭瑄补充，“今天说的太多了，改天再聊吧。”

　　随后电话再次挂断，只留下叶沉舟空对着光屏上枯燥无味的文字出神。

　　或许何铭瑄还是无法透露更多的信息，剩下的只有他自己去探索才可以明白。不过庆幸的是，对方至少向他保证了谢落的安全，他不需要分神去过分在意自己会不会连累谢落。

　　碗筷上残留的油污早已干透，附在瓷白的表面上形成光亮的一面，看上去急需清洗。叶沉舟还记得他当时和谢落面对面坐着一起吃早饭的模样，后面也是何铭瑄的一通电话将他们叫走，只剩下脏兮兮的碗筷。

　　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功夫再去优哉游哉地洗碗或是洗澡了。

　　重新戴回护目镜，叶沉舟注视着上方不停闪烁的黄点，朝葬花的驻地急速前进。

　　程骋提到谢落还在他们那里，这或许意味着黄点表示谢落处于NPC独有的地域，而红点则代表谢落在桃花源区域，他必须要随时注意对方的走向。

　　……

　　走在宽阔敞亮的大路上，叶沉舟看到了同往日里死气沉沉全然不同的画面。

　　因为世界副本彻底饿死在路边的玩家被猎犬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黑色的传送门送走，而新到这里的人们则面露惊喜，一点都藏不住心思，在街头巷尾到处欣赏来自异世界的奇观，八成还沉浸在死后复活的喜悦之中。
　　但是只有老玩家才知道，就在不久前，这里的店面还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它们是在一夜间突兀出现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新人也会逐渐改变，一部分会习惯于这里的生活，为了生存奔波，另一部分则悲观地消耗生命，在未来的某一天倒下。

　　无论如何，新一轮的循坏又会继续，直到下一个世界副本来临，淘汰大部分人又吸纳进新的人。

　　不过当叶沉舟来到葬花的驻地时，这里的氛围仍旧和往常一样，嬉嬉闹闹的完全没有被上一个世界副本打击到的样子。只是所有人都破产以后，小火锅里面煮的不再是香喷喷的肉类，而是干巴巴的面包了。

　　“叶哥来了！要吃点什么吗？”方淑瑶和杜华梦坐在小火锅边的长椅之上，正一起端着另一口大锅朝里面倾倒粘稠的不明物体，“我们把以前存的芝麻糊找出来了，阿韵说你们以前经常这么吃，我们就想试试。”

　　叶沉舟心想他们以前也没这么吃过芝麻糊啊，疑惑地瞥向另一边看热闹的季之韵。

　　被喊到的人见势不妙赶紧从边上凑过来。
　　“哥！你听我解释，我以前经常和……”他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和廖皓思他们这么吃。那不是当时被体罚了没吃的？”

　　叶沉舟隐约想起这么一回事，总觉得季之韵话里好像还遗漏了什么，可是当前情形下，他也无心多问。
　　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主要的几人都在场后，他直言不讳：“吃的先放一放吧，齐哥呢？”

　　“她在会议室等你。”方淑瑶站起身把不能直视的锅交给了站一旁的男人，“那就走吧？”

　　“嗯。”
　　叶沉舟路过时扫了一眼那人，忽然觉得这人无比面善。

　　再一细想时，他才发觉这人正是从前举着小刀试图威胁他的人。

　　当时他直接让这人投靠组织后自己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为了躲避麻烦而已。压根没想到他从这人手里顺来的道具会帮了他这么多忙，而如今街头的小混混名正言顺地加入组织，并且过得还挺不错，这倒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他朝这人礼貌性地笑了笑，在对方激动而又胆怯的眼神中走向驻地内部的会议室。

　　齐紫兰正抱臂靠在窗户边，见人来了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座位示意大家入座，似乎对叶沉舟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冒犯到各位，但是这一点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弄清楚。”叶沉舟站在入口出并未随着其他人一并坐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想问各位在来到桃花源以前……”

　　然而话音落下，所有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疑惑。

　　后面的话在无形中被省略了。

　　叶沉舟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毕竟只有真正触及到世界规则的东西才会被无声无息地隐去，就像他最早询问谢落一样。

　　“那我换一个说法，你们从前生活的世界里都有什么？”
　　想要知道这些人的记忆是否同样被改过，他只能一步步引导。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这，不好吧……”季之韵有些结巴。

　　毕竟他们都是死后穿越过来的，许多人曾经生活的世界相比起桃花源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这样询问等于是在向他人伤口上撒盐，而且季之韵有种莫名的预感，他认出谢落的事情可能要暴露……

　　“既然叶哥这么问肯定有他的道理。”方淑瑶笑着看向季之韵，她其实早就克服了对过去的恐惧，“我之前在副本里其实提到过我从前的生活，那里和副本中的场景类似，有一座巨大的生物工厂，我就是在改造身体的实验中穿越过来的。”

　　叶沉舟瞥了一眼季之韵，想到先前季之韵有些出格的行为，心中有了些猜测。
　　“没错，但是据我所知，我原来生活的世界里即使存在这样的秘密实验，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大规模显眼的建筑。这是绝对藏不住的，而且根据方淑瑶的说法，整个世界都像是为了这座工厂而生的。大家可以一起回忆下自己的世界是否也是这样。”

　　众人沉默片刻，好像都在心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而这是他们先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们可能确实来自不同的世界。不过这是有一定理论依据的，就像平行世界一样。”始终不语的杜向谦开口阐述，“我原来的世界也和方淑瑶的差不多，人类都被划分为不同的阶级，但是那里的环境和我们之前经历的副本都不相同，与桃花源的旧世界也有很大差别。我生活的地方充斥着科技网络，所有的一切都由机械构成，包括人类。”

　　“但是来到桃花源后，所有人的身体都会被改造修复，所以现在的你同其他人一样，只是最普通的肉体凡胎。”

　　“是的，我一开始还会不习惯，之后就好多了。”

　　“居然是这个样子？”方淑瑶不禁感慨惊叹道，“所以你的能力看起来那么高科技也是因为这个？大家真的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目前看来就是这样的。”叶沉舟适时总结，“不同世界的人在死后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且先前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我直接开口问更是行不通，只能靠你们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随着他调查的不断深入，他知晓了更多的线索，所以之前同何铭瑄交谈时对方可以透露的线索才会不断变多，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或许当他们真正摸清规则的含义时，所有的限制都不再算得上是限制。

　　“我认同你的说法，这么多人穿越到这里绝对不可能是来体验副本游戏的，我们刻意对彼此来历的忽略也一定存在相应的理由。”齐紫兰从窗边走到房间内部，叶沉舟注意到她今天没有穿以往常穿的旗袍装，反而换了一套更为中性的服装，“我以前生活的世界可以算得上是水世界，你和季之韵应该是了解的。那时所有的人都只能生活在狭小的陆地之上，依靠无限的战争抢夺资源。”

　　“没错，然后正是你出面平定世界之后，战争才停止，与此同时世界彻底恢复和平，水位下降，最终发展成为我后来生活的世界。”叶沉舟接话。

　　“是啊，只不过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后世的小辈。我们经历的一切如此玄幻，我总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等等？！”季之韵忽然大声喊起来，“要是按照你们刚才平行世界的说法，你，你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齐哥你真的是那个历史书上的那个……”

　　“对，没错，是的，你冷静点。”叶沉舟有些无奈地补充，“我们从前一直瞻仰的雕像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的面前，还是如假包换的本人。”

　　季之韵张着嘴对着齐紫兰想要说话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能愤愤地看向叶沉舟，假装自己看不到一边嘲笑的视线。

　　叶沉舟早就猜到了季之韵会是这反应，进而无视了对方继续说道：“虽然这话并不好，但是我还是有必要提醒诸位一点，我们的时间线大概率是被打乱了。”

　　“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齐紫兰见季之韵这副激动的模样忽然感到刚才一直紧绷的氛围有所缓解，也笑了起来，“如果史书记载没错的话，我应该是在刚要宣布退休感言的时候被人暗杀的。”

　　“……原因暂且不提。从时间线上来说，齐紫兰是最早离世的，而我应该是在这之后将近半个多世纪的时间才死掉的，季之韵则是最迟的。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里，齐哥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年，而且季之韵明明在我之后，却比我先来到桃花源。”

　　方淑瑶在桌面下掐了一把还在惊恐的季之韵，强行让他冷静下来：“那这样说的话，我们这些人不光来自不同世界，连时间都是混乱的？”

　　“或许这不只是平行世界，而应该称之为多元时空。”杜向谦适时解释，“但是这些概念即使在高度发达的世界里也没有被正式证实过。”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寂。

　　来自不同时间和空间的人，甚至不一定是同一品种的人类，被轻而易举地送到了统一的地点，并且被迫适应了世界的规则，重新过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活。

　　那么什么样的存在会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大家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谁又可以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更何况他们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类似的事情。

　　就在一片沉默的思考中，齐紫兰直白而尖锐的话语忽然打破了平静。
　　“这就是你自己查出来的线索？你独自去副本又是因为什么？还有先前一直跟着你的NPC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叶沉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问话，倒是季之韵率先撑着桌子跳起来大喊。

　　“谢落怎么可能NPC呢？”

　　齐紫兰无声地眯着眼睛盯着他，随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叹气。

　　季之韵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后悔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只好尴尬地望向叶沉舟用眼神求助，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般坐回座位。

　　他这可算是彻彻底底的此处无银三百两了。

　　“是世界副本里的那个幻觉让你恢复了记忆吗？”叶沉舟问道。

　　“是的。”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当时还挺奇怪你们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有想到你和我一样也忘记了呢……”

　　“没事啦，你肯定是在担心他们两个的关系才不敢轻易提出来的，而且你也没有给大家添麻烦。”方淑瑶出言安慰，季之韵这才好受了一点，懊恼地埋着脑袋原地反思。

　　叶沉舟把视线从两人身后移开，好像从中回忆起某些怀念的场景。
　　可是他很快便抛开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说道：“先不谈我们以前经历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时空不对应的问题以外，我们的记忆可能都被或多或少地篡改过。”

　　“上一个副本根本不是我主动选择进入的，而是像世界副本一样被强制塞进去的。”他继续解释，“在里面我重新经历了一遍人生中最关键的各个节点，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和谢落重新相识的过程。”

　　齐紫兰：“所以你通过副本的内容就确定了记忆被改这件事？怎么就不能是NPC刻意为你制造出的假象或是曼德拉效应？就凭你早就发现季之韵的认知中也有那个人？”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事实上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叶沉舟对上齐紫兰的视线，“但是我以我的生命担保，我能保证那些回忆的真实性。曼德拉效应会让集体记忆改变，但是事实不会，总有记得它们的人。”

　　齐紫兰定定地看向叶沉舟，即使有淡红色的镜片的阻挡，她也能从中看出叶沉舟眼底的坚决。这不是被副本哄骗后才能有的神情，而是对自身记忆充分相信、对另一个人乃至在场所有人无比信任才能流露出的自信。其中甚至带着一丝请求，卑微地恳求在座的各位可以相信他。

　　片刻后她随意靠向椅背，朝叶沉舟故作放松地笑了笑：“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叶沉舟在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一直背负的担子。
　　他其实也在怀疑自己，明明他和谢落的经历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甚至是他们重逢后的所有感情也都是真的，可他也害怕梦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桃花源强加给自己的。他需要一个肯定，肯定他的所有，而齐紫兰的话恰好做到了这些。

　　“那个，我想了一下。”方淑瑶紧接着开口，“经过你们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确实想不起来我具体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了。之前我还以为是大脑自我美化的结果，但是现在我很清楚我当时其实很痛苦，因为……”

　　季之韵果断打断后面的话：“好了，别说这些了。大家要不再回忆一下可能忘记了什么？”

　　方淑瑶起初还有些惊讶，随后轻轻用手附上他的手背，无声地告诉季之韵自己早已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无需再担心。

　　“我认为我有一定的概率忘记了我的家庭。”杜向谦略显严肃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从前我就总觉得我缺了点什么，或许我与姐姐相认也是为了弥补亲情。但是这样以来，我们谁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记忆到底是真是假，可能我们在前一天还都是陌生人，不过是被强行塞入了相识的记忆。”

　　叶沉舟这才想起来杜华梦今天没有在场，平时她基本都是和杜向谦形影不离的。

　　“我更倾向于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否则就凭我们现在的认知水平，可能永远也无法想出来。”齐紫兰说着再次转向叶沉舟，“那么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从前就认识NPC的问题吗？”

　　“等等，落落真是NPC？”季之韵再一次发出惊叹。

　　叶沉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季之韵之前在副本里面还没有看清谢落的长相，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你们别不说话啊，怎么会这样？”
　　在季之韵或者大多数玩家看来，NPC不是没有思想的木偶，就是一心要把玩家逼入绝境的怪物，根本没想过曾经和睦相处的伙伴会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敌人。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过这一点了，据我所知，没有玩家会一个人穿得如此豪华，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也没有正常的玩家可以在瞬间撂倒比自己壮硕数倍的人，并且在随时会有巡逻的情况下，毫不顾忌地亮出自己的武器。”齐紫兰冷静分析。

　　季之韵骤然泄了气，没有一点质疑的意思，但是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谢落会不会和其他的boss一样，面无表情地处决每一个不过关的玩家。

　　“其实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一点。最开始我只是为了确认NPC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偷偷进的学校副本，然后便碰到了谢落，又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和他相识。至于他到底算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至少我相信他是无害的。”

　　齐紫兰：“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为他辩护，我要是真的对谢落有意见早就动手了，不会到现在才来质问你。”

　　叶沉舟感到有些头疼，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他可以无条件相信谢落，但是其他的人可不一定。而他作为一个生命安全无法保证的玩家，居然开始担心一个NPC被玩家发现身份之后会不会有危险，也实属是操心过度。
　　但是他仍旧执意地想要去保护那个人，就像从前那样。

　　“好，我也同样相信在座的各位。”有了保证之后他也有了底气，转而面向季之韵正色道，“季之韵，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在学校的副本中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季之韵开始回想，“在各个教学楼里面找保险丝，然后在最后时刻发掘了地图边缘的地图，找到最关键的那一个……”

　　“没错，你想想教学楼一共有几栋？”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五栋？”

　　“你再联系一下我们的基地构造。”

　　“啊！”季之韵忽然叫了起来，“他们布局是一样的？！”

　　“布局一样？”方淑瑶在一边同样感慨。

　　“原本基地就有五栋宿舍楼，正好对应了副本里面五栋教学楼，而且隐藏在副本里的六号楼正好就是我们以前训练的地方。”季之韵简直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个样子？”

　　“再结合基地是我们三人共同相处过的地方，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

　　“你怀疑有人故意这么做？就像上一个强制拉你进入的副本一样？”齐紫兰也难免觉得惊奇。

　　“很难说是巧合，还是刻意。”叶沉舟摇了摇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副本作为样本才能清楚其中的规律，更多的情报或许只有他们NPC才能知晓。”

　　其实还有一点是季之韵忽略的，因为那个约定只存在于他和谢落之间。副本中所谓的密码提示是“我的生日”，按照正常思路玩家明明应该是去学校内部寻找生日相关的材料，而他们的解决方式却是从桌面的非牛顿流体中直接看到密码。
　　那么这一提示根本就可有可无。

　　或许这只是因为副本的管理者，也就是最终的boss是谢落，单纯地想要记住这个日子罢了。但是身为玩家的叶沉舟哪里又能琢磨透谢落的心思呢？

　　显然他们再次陷入僵局，场上的玩家始终还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他们从各自不同的经历推算到时空的错乱，进而确定世界会改变记忆的事实，但是再深入挖掘下去，他们仍旧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也不清楚NPC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他们熟悉的人。

　　恰好卡在这一关键点时，叶沉舟的通讯器再一次响起。

　　来电的是NPC何铭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