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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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裴安同福斯特一起在餐厅享用了午餐。看着摆满一长桌的美味佳肴，福斯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向裴安称赞白珈人真是热情好客，然而他殊不知裴安平时用餐也是差不多的规模。
裴安略有心虚，看来他平时还是太奢侈了，有必要改变一下用餐的习惯。
某位厨师长在这期间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福斯特和裴安谈天说地，大部分时候是福斯特一人呱呱，裴安安静的在用餐。虽然阿坎利并没有说什么，但裴安莫名觉得他笑里藏刀。
“我说，冰寂地不愧是位于世界的最北端，天气真冷啊，连餐厅里都有冷气呢。”福斯特毫无所觉，一边吃一边大咧咧的朝裴安笑道。
不，这大概不是冷气……
裴安不忍直视，开口唤了声阿坎利，男人立马对着裴安露出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陛下？”
“晚上我想吃牛排，好吗？”
“当然。”
阿坎利一瞥还在大快朵颐的福斯特，目光凉凉，飞快的凑近裴安耳边像是打小报告一般，“陛下我看他这幅吊儿郎当样儿就知道他不会教书”，随后步履轻快的走进后厨准备食材去了。
裴安语塞的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头疼的扶额。白珈人对他的保护欲过剩，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他好，但是不太利于他以后的交际，这该如何是好呢？
——
下午的安排依旧是学习世界通用语，福斯特如他所说确实在语言方面有着相当高的造诣，讲课的方式非常有趣且浅显易懂，裴安跟着他的步调很快进入了状态，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日常对话和惯用语句了。
“陛下，您在语言方面有着相当高的天赋呢！您的发音也是相当的标准！”
“谢谢。”
裴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再学一点，原本上高中时他的成绩就是名列前茅，各种考试排名从来没下过全级前五，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比起高中繁重的课程，只是学一门外语可谓是相当轻松了。
“假以时日，您一定还能掌握更多其他语言，成为精通各国语言的大师！”福斯特紧紧握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香饽饽，语气里充满了蠢蠢欲动。
这倒不必了，他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裴安合好笔盖，将练习纸收拾好，一并夹入笔记本里，靠在椅子上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虽然并没有时隔多久，但裴安还是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充实感。尽管每天在这里吃好喝好，但裴安还是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挺不自在的。
果然知识充盈人的身心啊。
“叩叩。”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请进。”裴安开口。
路易斯打开房门，推进来一个小餐车，上面放有很多精致的甜点和果茶。
“陛下，休息一下吧，我准备了下午茶。”
裴安眼尖的看到了最爱的慕斯黑森林蛋糕，馋虫立马跑出来了，“好啊，谢谢你！”
福斯特再次沾光，也一起享用到了美味的下午茶，对裴安进行一顿彩虹屁的输出。
裴安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福斯特的脾性，两耳不闻，全当没有这个人，专心的品尝甜点。
“陛下。”
“嗯？”裴安优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冰寂地特产的茶叶形如花苞，色泽莹白，泡入水中时会像花一般绽开，十分好看。茶水的味道也如外表一般清爽可口，听说泡茶的水是从慕白森林的雪山取的纯净雪水，裴安虽然不怎么爱喝茶也觉得非常不错。
路易斯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神情，试探的开口：“通用语的学习是否会太累了？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其实也可以不学。”
“？！”
裴安被茶呛到，猛烈咳嗽起来，路易斯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拿过丝巾给他擦嘴。
福斯特也大受震撼，嘴里的饼干都掉到地上。
裴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心的震惊大于疑惑。
阿坎利就算了，路易斯为何也……！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都让他不学习啊！
怠惰，太怠惰了。
那一刻，裴安从未觉得自己的求学之心如此高涨，他认真的看着路易斯的眼睛，一本正经道：“通用语的学习是很有必要的，未来和别国的人交流也是必要的工具，我不会因为过程辛苦而放弃一门有用的学问。”
“是啊是啊。”福斯特也在一旁帮腔。
裴安是真心这么觉得，以后如果他去别的国家，没有学会通用语岂不是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可是……”
“没事，我爱学习！”裴安握紧自己的拳头，十分的大义凛然。
“好！陛下所言极是！”福斯特都忍不住鼓掌了。
路易斯无声的看了福斯特一眼，他立马噤若寒蝉，默默的吃小蛋糕去了。
路易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强调如果裴安感到累了一定要告诉她，抬手揉了揉裴安的头，而后退出了书房。
等路易斯离开后，福斯特面上仍留几分震惊，一脸复杂的看向裴安，“真没想到，牠们已经对你溺爱到这种程度，真是大开眼界。”
裴安头痛扶额，“别说了，其实我也没想到……”
“陛下能有如此坚定的内心，我真的十分感动。”福斯特又开始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
差不多得了。
裴安忍住大逆不道的念头，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笔记复习。看到书中介绍勾起了他一些回忆，他忍不住问：“福斯特，这里的人们都会使用魔法吗？”
福斯特嘴里嚼着小蛋糕，同样在看一本书籍，头也不抬，口齿不清的回答：“素啊，咋啦？”
裴安闻言眼睛发亮，迫不及待的追问：“那我也可以使用魔法吗？”
“当然啊，对白珈人来说这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吗？”
然而，在听到这句话后，裴安久久没有回应，福斯特转过头，发现裴安撑着头看向窗外，脸上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福斯特咽下嘴里的蛋糕，脑海里转过几个弯，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裴安身侧，像长辈一样拍拍裴安的肩膀，斟酌了一下语气，“陛下啊，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开心…呸，分担一下。”
裴安睨他一眼，缓慢开口：“我原本……”刚起了个头，立马刹车，想到了另一件事，意有所指：“你们对穿越好像挺熟悉的。”
“确实啊。”福斯特一口咬下手里的巧克力饼干，“毕竟这里有魔法嘛，元素风暴和天灾所带来的强烈魔力波动很容易扭曲时空，从别的世界掉下来一些东西很正常的啦。准确来讲应该是时空穿梭。”
这居然很正常？
“那别的国家的神明也是穿越来的吗？”
“嗯……”福斯特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能够肯定的是精灵族和努比特人的神明是来自其他世界，至于其他国家我也不太了解。”
裴安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会，说出了困扰自己多日的忧虑。
“我原本所在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魔法，是靠知识和科技为主的世界，我以往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总体平静祥和，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们大多都是如此。”
裴安说着，手指无意识划过书页，目光沉沉。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白珈人，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
福斯特莫名感觉气氛有点凝重，他瞅了瞅裴安的神情，谨慎开口：“可您是白珈帝国的神明啊？”
说起这件事，裴安又皱了皱眉头，他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这件事说来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牠们都认为我是神明。实际上我不会魔法，从外表上更是一看便知我和白珈人的差异。老实说，我一直怀疑牠们认错人了……”
裴安说着说着便有些低落，纵使这里的一切对他都好，他也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诶诶诶——陛下不要伤心嘛。”福斯特搂住裴安的肩膀，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其实每个国家的人对神明都是有感应的，所以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
“感应？”裴安抬起头看他。
“是啊。就像心灵感应一样，如果神明站在我面前，我能隐约感知到他就是我们的神明，就是一种，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感觉，”福斯特绞尽脑汁想着合适的形容词，“像白珈人这样的种族，感应应该会更强烈吧。”
这样吗，裴安眨眨眼。
“而且，”福斯特话锋一转，笑容爽朗，语出惊人，“虽然陛下您看上去和人类外表极为相似，但实际上血魔一族和您也很相似呢，哈哈哈哈哈哈！”
“？”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血魔的外貌和人类也很像吗？”裴安没有见过血魔，单纯听名字像是吸血鬼或者魔族之类的。
“正常情况下血魔是黑发红眸的，不过伪装起来的时候和人类外表别无二致，所以也不能单凭外表判断。”
裴安开心了一点，“那神明和祂的子民外表不相似也是正常的吗？”
“那倒不是。”
裴安拳头硬了：……那你说个毛线。
“也许是因为您来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种族特征还未显现，总之陛下不用担心了。”福斯特狠狠揉了一把裴安的头，“而且陛下为什么想学魔法？您也没有必要用魔法防身呀，在这里您不可能会受到任何伤害。”
裴安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自己的想法有些难以启齿，犹犹豫豫半晌，他才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单纯为了防身……我只是觉得，能使用魔法……很酷不是吗。”
福斯特一愣，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句话，他像是不能理解，过后面色有些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裴安眼睛一眯，“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福斯特赶紧脚底抹油的溜了，坐到一旁沙发继续吃他的小点心，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嘴贱，“陛下没事儿，过几个月各大帝国学院会有联合表演，您可以前去观摩学习，噗，魔法其实并不难的。”
“你要是再笑，我就辞退你。”裴安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
接下来这段时间福斯特都安静如鸡，看表情忍得很是痛苦，对一出生就在魔法世界的他来说，这是如路边一花一木般习以为常的东西，大概很难理解有人会觉得魔法很酷吧。
等到了晚饭时间，福斯特又谄媚的看向裴安，讨好的问能不能让他蹭一顿晚饭，让裴安有些许怀疑他是不是经济条件不太好。
这次，阿坎利没有在一旁继续看裴安用餐了，他坐在裴安身旁，十分贴心的给裴安剥虾壳，挑骨头。每当福斯特想要和裴安说话时，阿坎利就会夹起一块肉递到裴安嘴边，笑盈盈的看着他，裴安不好拒绝，只能就着筷子吃下。
在第n次被截胡以后，神经大条如福斯特也终于意识到什么，眼角一抽，看向对面那面容妖冶的男人。
这人是故意的吧？福斯特恨的牙痒痒，把嘴里的肉当做对方咀嚼。
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怕你！他和陛下可是相谈甚欢呢。
福斯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略胜一筹，便不再在意，美滋滋的干饭去了。
阿坎利眼眸微眯，觉得对面那人面目更加可憎了，还莫名十分欠揍，刚想继续投喂，裴安伸手挡住了他的筷子。
“我真的吃不下了。”
裴安满头黑线，不明白为什么遭殃的是他，再吃下去他肚皮都要撑爆了。
阿坎利也发觉自己让陛下为难了，收回了筷子，笑容里含着一丝歉意，“抱歉陛下，今晚的营养素我会添加消食的料材。”语毕，他站起身来收拾了部分餐具进了后厨，转身时目光如刀射向福斯特。
福斯特无所畏惧，躲在裴安后面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欠扁笑容。
裴安感觉他俩像小学生吵架，不想参与进去，吃饱以后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浴室里，路易斯已经提前放好了洗澡水，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瓣和叶片。他询问路易斯，路易斯只告诉他是对身体有益的药材，无需担忧。裴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泡澡还有花瓣，仿佛是什么公主的待遇，不过他也不是特别在意，也就随他去了。
泡澡的时候，裴安伸出自己的手，在灯光下细细查看。
雾气腾腾中，隐约可见白皙手指，根骨分明，十分修长，指头圆润饱满，平时他就注意修剪指甲，所以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人类的手。白珈人的指甲普遍偏长，看起来很锋利，他时常担心会不会伤到牠们自己。
裴安想起福斯特的话语不禁联想到，如果自己变成和白珈人一样的外貌的话，岂不也是白发紫瞳？眼睛倒没什么，原来世界就有很多人带美瞳，可是一头白发……
裴安瘪了瘪嘴，感觉有点难以想象，说不定会很怪。
“唉，以后再说吧。”
刷拉一声，裴安从浴缸里跨出来，拿起一旁的浴袍穿上，赤足走出了浴室。
寝室的地板上全都铺了一层毛茸茸的地毯，赤脚踩上去很舒服，也不会着凉，所以裴安经常不穿鞋子。白珈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每天都会更换裴安寝室里的地毯，并且是换着花样奉上各种不同的款式，这些地毯很多都是别的国家送来的礼物。裴安一开始注意到了，但看着白珈人乐在其中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坐在书桌前等着头发晾干，从书架里随意抽出一本书翻看，他很喜欢了解这个世界的不同人文景观，因为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所以他寝室里的书架上备了许多相关书籍。书看到一半路易斯进来了，她送来了一杯牛奶，而后拿起毛巾继续帮裴安擦干头发。
路易斯每晚都会过来和他聊天，问他今天做了什么，是否过得愉快等等，虽然感觉太像把他看作小孩子了，但这或许是路易斯的一个习惯吧，裴安也喜欢和她交谈，路易斯给人的感觉很温柔，让人很有倾诉欲。裴安会把每天发生的大小事都和她分享，路易斯每每都会安静倾听，然后温柔的回应。
在愉快的交谈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睡觉的时间。
“那么……晚安，陛下。”
路易斯在裴安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便熄灯离去了。
裴安一时还没有睡意，躺在床上想七想八。
原本他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但今日经过了和福斯特的交谈以后，他也看开了许多。虽然他是经常悲观的类型，但不会过分沉湎于过去，而且未来还有那么多可以期待的事情，及时行乐，眼下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困意逐渐袭来，他蓦地想起了上次在梦中见过的身影，模模糊糊间他想，如果今晚还能再梦见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