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颜枫时

4、第 4 章

　　第四章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过后，司机睁开了双眼。他用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再也没有力气了，因为他的双腿已经断了。
　　牧景明垂下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司机身体下方出现一个金色的光圈，行内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开始进行“净化”了。
　　随着牧景明的咒语吟诵的速度越来越快，司机的身上金色光芒不断在闪耀，身体开始虚幻起来。
　　司机大概是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无力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自己，血的颜色在光照下有一种别样说不出的美感，真的像极了那个和煦的午后，年轻的他手捧着一束刚从花店买下的玫瑰，玫瑰在阳光下无声绽放。鸟儿雀跃在枝头，微风在抚弄着他的发丝，寻着光照的方向，他走向了“那束光。”
　　那个时候好像一切都是刚刚好，他正年轻，是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可以大胆放心的去追求一切他所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金钱还是事业，他可以在所有参赛者轻松胜出，他所向披靡几乎无所不能，只是因为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雄厚的资本——年轻。
　　但在她面前，即使是年轻的他也会感到忐忑害怕和不安，他揣着那份忐忑带着少年人独有青涩走向了她。
　　他特意在花店里挑了99朵娇艳的玫瑰，在一片鲜红的中间放了一张漂亮的贺卡，卡片上是他用油漆笔写的一串简短的英文“Give it to my favorite person”。
　　光影错落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人打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树上的蝉鸣一声比一声聒噪，他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不知不觉中他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笑容灿烂的姑娘。
　　路上有行人驻足，他们都远远的观望着那个在街边手捧玫瑰的少年和眉眼弯弯的姑娘，其中人还拿出来了相机。
　　相框里，那个少年和姑娘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天生一对一样，十分的般配。
　　光影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李簌簌，我我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少年青涩的声音悠悠传来，语气带着些许颤抖像是小心的对待一件珍贵的珠宝一样，既兴奋又不知所措，接着他把手里捧着的那一大束鲜艳的玫瑰递了过去。
　　姑娘笑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束玫瑰。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明明是短短的几秒却让他度秒如年。就在他以为失败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爽朗熟悉的声音。
　　“阿四。”
　　他的心猛的像重新打了气一样狠狠跳了起来。
　　“阿四你不需要机会，你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了。”
　　少年猛的抬起了头，呆呆的望着从容接过他手里玫瑰的姑娘。
　　路上的行人见此情形，都开始起哄起来。
　　“呜呼，亲一个！”
　　“kiss一个！”
　　“快点kiss一个！”

　　“呼呼”夏日的暖风懒洋洋的吹过，吹乱了少年的发型，也吹乱了少年的心绪。
　　一束光冲破了云层破云而出，照在了狂欢的人群里。
　　“亲上了！亲上了！”
　　“啊啊啊啊！真亲了阿！”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的盛夏。
　　路边早已经没有了那对年轻的情人，只有一个人看上去50多岁的大叔一个孤独的走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拖曳着，不知是不错觉那影子里好像有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砰”回忆的碎片突兀的碎掉了。
　　司机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耳旁的牧景明的声音愈发清晰，混乱中他好像又看到夕阳下那对热恋的情人，他的嘴角勾了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随着牧景明的咒语的停止，永远的阖上了眼，整人消失在了风中。

　　良久寂静无声后。
　　牧景明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手下意识摸进口袋里想要抽根烟，但手却摸在到烟的一瞬间停顿了。他用余光瞅了瞅时临冰那张完美的脸，低声嘟囔了一句，把手缩了回去。
　　“滴呜滴呜”警铃声远远的传来，两辆警车停在了路口，红蓝色的警灯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车门打开了，从警车下来的却不是警官，而是穿着一套黑色不知名制服的人，制服上面用金边锈着一人双手环抱后面是一片无尽的漆黑，而制服的右边则是印着一串长长的数字。路灯下他白皙的脸庞打上暖色的光晕，整齐的制服，黑色的手套，长筒的靴子，看起来优雅而高贵，但是他幽深的眼眸却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狼，这莫名的威压感将他的高贵优雅气质里又增添了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接着，有又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跟着最先下来的那人。
　　那人看了看现场一片的狼藉，又望了望牧景明他们。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时临冰，缓缓道:“时局，我是安森市异端特管局第三支队队长沈清寒，局长跟我们说您今晚会来，我们特意安排了人在机场接您。但没有想到城东区那里出了点小混乱，我们人手不足，只好先让人去城东区那儿了，结果错过了时间。而且没有想到的是那辆我们通缉的鬼公交又出现了，是我们的失误，感谢时局出手救了他们，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时临冰笑了笑，道:“不是我出手的，是你们的一个预备人员解决的。他的修为很高，很年轻，是个好苗子，我觉的他完全不用当预备员有点屈才了。”他说着，用手指了指牧景明。
　　沈清寒看了看牧景明，主动走了过去，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沈清寒。敢问同志你是那个支队的预备员？回去我可以跟你们的队长说一下，直接批准你进入守夜人的行列。”
　　牧景明跟他握了握手，笑道:“沈队客气了，时……阿时局也过于高看我了。我的修为还不够，而且我在公司里混着就可以了，没必要去辞职任守夜人。”
　　说完，他朝着全程三观震惊还没回过味来的裴溯使了个眼色。
　　裴溯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帮腔道:“对阿，牧哥可受经理重视了。咱们这块没他这个专业技术人员可不行！”
　　沈清寒笑了笑，颇为遗憾道:“原来是这样阿，对了这位先生您一会儿还得要我们局里做个笔录。您放心，我们是正规的国家机构，如果您不信可以给你们看看我的证件。”
　　“我吗？”裴溯疑惑道。
　　沈清寒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朝身边两个队员吩咐道:“你们还怔着干什么，去跟有关部门通知一下，然后留下来准备处理现场。对了，许柯你就不用留下来，跟我一起去局里。”
　　两名队员回答一声，便各自行动起来了，其中那个被称作许柯的率先打开了警车门，把裴溯和牧景明请了进去。
　　而沈清寒则打开另外一辆的警车门，道“他们会被许柯送到局里部门先询问的。时局您先跟我来一下，秦局长在局里的专案室里等着您。”
　　时临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手在触摸车门的一瞬却突然停顿了，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低沉如水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个你自然是指牧景明，正准备上车的牧景明明显的一怔，他想了想，回答道:“苏沐，时局世上长一样的人太多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时临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上了车，消失在了漫漫的黑夜里。

　　“轰”油门被点燃，牧景明他们坐的车子也缓缓发动了。
　　远处的景物渐渐的模糊了，车上的音乐让人混乱，牧景明缓缓打开了车窗。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凉嗖嗖的，让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裴溯凑到他的耳旁小声的嘀咕:“牧哥 ，我感觉你好像认识那个时临冰一样。”
　　牧景明顿时就笑了:“噗这不是保持神秘感嘛，还有你凭什么说我认识他阿？你真以为你嘴开光了，百发百中是吧？”不过，也确实和开光没区别，但他也没说假话，六年了，他和他岂只是认识阿……
　　裴溯当场就炸毛了，愤愤道:“滚阿，我说的是实话。”
　　“嗯嗯嗯”牧景明十分敷衍的回答，一边拿出了手机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