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反派好想回家》一曲日暮

3、小荷

　　原谅钟承玉刚穿越过来记忆还有些混乱，手底下又有不少人要管理，虽然这小姑娘长得水灵让人眼前一亮，但他真的没什么印象。

　　钟承玉装模作样地端起了架子：“你上头管事的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小姑娘背着手，不敢看他的眼睛，犹豫道：“我是跟着刘嬷嬷干杂活的小荷，我在，在……”

　　小荷支支吾吾好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小脸涨得通红，急得直冒汗。

　　见她一直背着手，钟承玉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一问让小荷脸色都变了，一边后退一边更加努力地把手往身后藏。

　　看起来越发可疑了。

　　钟承玉步步紧逼：“你紧张什么？难道你偷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

　　小荷想反驳，但是一紧张激动，脚下一个踉跄，手上的东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在略带尴尬的沉默中，钟承玉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是个油纸包。

　　油纸包上手还是温热的，里面隐隐传出香味。

　　吃的？钟承玉看着小荷，等她解释。

　　小荷听说越江鸣被关进了柴房，本打算趁着夜色偷偷给他送点吃的，没想到碰见了钟承玉。

　　这个人平时总是跟着少爷欺负小鸣哥哥，如果让他知道我要给哥哥送东西，那这个人就又有借口刁难他了。

　　小荷咬着下嘴唇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太饿了。”

　　“饿？我记得钟家没有在伙食上亏待过你们吧，为什么会吃不饱？难道是有人私自苛扣了你们的伙食费？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我会严惩。”

　　钟承玉遗传了他母亲的外貌，身上有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他的双眼是极为浅淡的灰白色，让原本就显得冷漠的面庞又多了几分疏离感。

　　钟承玉高了小荷一头，严肃的神色颇有几分压迫感。

　　小荷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管事们没有苛扣过我们的伙食，是我自己没忍住，动了歪脑筋。玉哥，求您原谅，我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见着小姑娘就要跪下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光听人叫玉哥都要尬得龇牙咧嘴，更别说下跪了，他可受不起。

　　钟承玉伸手就要扶。

　　结果小姑娘见他动作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个激灵躲开了。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这么害怕我？

　　小荷后知后觉顿感大事不妙，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不过钟承玉阻止她跪下的目的倒是达成了，他稍作思考道：“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不重罚了。你到厨房做一个月帮工当做补偿，明天就去找刘伯报道。若有下次，你以后就可以不用来了。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荷有点惊讶，这个坏人竟然没有为难她，罚得也不算重。

　　钟承玉也有点惊讶，之前局促不安的小荷听到有罚后就放松下来，还带着点庆幸。

　　这什么毛病？是她有问题还是原主有问题？

　　小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偷偷朝某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钟承玉目送她离开，手上油纸包散发出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原本就空虚的肚子很应景地发出了渴望的叫喊。他打开油纸包一看，是三个白面馒头。

　　雪白的馒头暄软又富有弹性，馒头中间还夹着咸菜，一些汁水洇进了周围的馒头中。

　　人在饥饿的时候，连馒头夹咸菜都显得那么色香味俱全。钟承玉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在馒头上咬了一口。夹着咸菜的馒头不那么噎人还带着点咸香，既压饿又美味。

　　说起来，小荷走的时候在看什么？

　　顺着之前小荷目光的方向，钟承玉看见了柴房。

　　夜晚、少女、食物、柴房……

　　啊，好像有这么一段剧情。这个叫小荷的是跟主角一起被卖过来做下人的。两个人关系好得像亲兄妹一样。所以，当主角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小荷就在夜里悄悄给他送些吃的。

　　想到这，嘴里的馒头它突然就不香了。

　　我这是截胡了主角的饭啊，要不我给他送过去？

　　大概率会被当成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吧。

　　这手上已经被咬了一大口的馒头俨然成了个烫手山芋。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他听到吧。啊不对，主角不知道剧情，也就不知道是小荷在给他送饭，刚刚对话的内容不过是我抓到一个偷东西吃的“小偷”，被听到又怎样？

　　想到这里，钟承玉放下心来，啃着馒头就走了。

　　七日后。

　　“拜见家主。”

　　钟承玉拱手向钟家家主钟林恒行礼。

　　钟林恒坐在主座上抿了一口茶，随后摆了摆手：“唉，承玉你这是做什么？虽然我们两家少有往来，但你怎么着也算是我的侄子，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规矩。”

　　钟承玉道完谢抬起了头，原本在品茶的钟林恒情绪突然激动：“目不能视方可窥得天机，天命之眼？”

　　这话说得钟承玉一愣，脱口而出：“天命之眼？”

　　看到对方疑惑的目光，钟林恒知道自己是认错了，解释道：“是一种特殊的体质，这种人天生就与天道极为契合，所以能够窥得天机，其中能者小到个人未来，大到国家气运皆算无遗漏。不过，天机不可泄露，作为代价，无论是后天获得还是天生拥有皆目不能视，这些人都拥有一双你这样灰白色的眼睛。”

　　从穿越过来钟承玉就没照过镜子，手底下的人都不敢直视他的脸，就算看了也不敢说，只有钟铭泽提过一嘴，当时他也没在意，结果就没有发现自己眼睛出了异常。

　　天命？虽不能预测未来，但知道剧情的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窥得天命了。

　　钟林恒恢复往常神色：“承玉你这一大早地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钟承玉有些犹豫道：“家主，承玉有一不情之请。”

　　“说。”

　　“家主，我想去天衢派。”

　　听了这话，钟林恒放下了手里的瓷杯，脸上还挂着之前那副和蔼慈祥的笑容。

　　而站在一旁的钟承玉却两腿打颤，金丹期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几乎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他硬着头皮道：“家主，承玉只是想治病而已。前些日子，不知哪个歹人陷害于我给我下了毒。此毒凶险，唯有上天衢求医才有一线生机。况且，长老他向来不问家里事，承玉此番前去定要运作一番，您也可如虎添翼。”

　　钟承玉身上的威压消失了，钟林恒又抿了一口茶，随口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承玉啊，你是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

　　“五岁。”

　　“五岁啊。”钟林恒有些感慨的样子，“十三年了啊，你来的时候才那么大点个子。你这孩子从小就好强，交代的事做得又快又好，我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才把你放到铭泽身边的。”

　　言语间他神色一凛：“但是年轻人不能太心急了。”

　　这是一个警告。

　　钟承玉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那冷脸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换上了那副和蔼的笑脸，若无其事道：“你也不要怪叔父，我是家主，自然要考虑整个钟家的利益，一众小辈里，你虽算得上优秀，但这个名额直接给你有失公平。不过，你的情况我记下了，改天我请来镇上的名医给你看看。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开始那些杂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谢家主。”

　　呵呵。

　　钟承玉在内心冷笑，这是在敲打他呢。

　　这七天里，寒毒发作了三次。有两次是在他尝试修炼时，一次是昨天晚上毫无预兆地就发作了。

　　几次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按照这个趋势，钟承玉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次中送命。唯一的生机就是去原主加入的门派——天衢派，那里的医修或许能救他。

　　原书中，钟承玉是在年后通过“求仙大会”选拔，一步一步登上问心路后才成为了天衢派弟子。

　　现在的他肯定撑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钟林恒。

　　钟家虽然跟后期那些势力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作为地头蛇多少有点影响力，再加上钟家一位长老现正在天衢担任执事一职，所以钟林恒手上应该有几个名额。

　　钟承玉一大早就去见了钟家家主，希望能趁着这次长老回家探望的机会去天衢派。

　　鉴于钟林恒那自私狭隘又多疑的性子，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钟承玉当牛做马卖命这么多年都没有取得他的信任，刚提点要求就被夺了权。

　　要不收拾一下直接跑路吧，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见下山义诊的天衢医修。

　　“钟承玉，钟承玉……”

　　钟铭泽的喊声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他笑了一下：“抱歉少爷，我刚才走神了，怎么了？”

　　“难得见你在看这些功法的时候走神。”钟铭泽嘟囔了一下，有些兴奋地问，“你这书是哪淘的？还有吗？”

　　他看《神妖百绘》看得起劲，对这本钟承玉从外面带回来的书爱不释手。

　　钟承玉带了好几本话本，但还是这一本最为出彩。

　　《神妖百绘》记录了一些传说中的珍奇异兽，还附上了绘图。这些图画用的是一种钟铭泽没有见过的风格，精致又好看。就比如这第一篇的龙栩栩如生、威风凛凛，身姿翩然而不失矫健、气势磅礴又不失威严，比他以前看的话本里奇形怪状的插画高了不知多少倍，唯一比较遗憾的是靠后面的篇章作者似乎是偷懒了，各种珍兽画风慢慢抽象起来。

　　钟承玉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在集市上遇到一位自称云游四方的老道人，我是从他手上买过来的，只此一本，你喜欢就好。不过，今早家主让我转告你，不要怠慢了修炼，过几天他要来考验你。所以就算少爷十分喜爱这本书，也不要过于沉迷。”

　　钟铭泽一听修炼就撇了撇嘴不再吱声。他想要变强却并不喜欢修炼，那太枯燥乏味了，他不理解钟承玉为什么如此热衷。

　　要是有什么让人轻松变强的方法就好了。

　　说起来，《神妖百绘》第一话有这样一段描写。说龙是妖兽之尊，浑身是宝，尤其是他们的血液。龙血中不但充满灵气还富含强大的生命力。据说还有枯木生花、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若用于修炼，天资平庸者都能日进千里，修为停滞者也可更上一层楼。

　　此外，书中还记载了一种名为“炼血”的神奇功法，它可以提纯龙血，若对象血统不够纯正就通过“炼血”来最大限度地激发龙血的血脉力量。

　　不过从描述上看过程相当血腥残忍。

　　钟铭泽感叹一句：“唉，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龙，要是有就好了。”

　　龙？

　　钟承玉记得主角就是半人半龙的混血，随口问道：“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书上看到龙血可助人修炼。”说到一半，钟铭泽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们修真界的皇帝一直自称真龙天子，而皇室总是各种绝世天才层出不穷，你说，他们是不是得了神龙的帮助？”

　　钟承玉放下手中的书：“那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皇室子弟广集天下财宝，又有国家气运相助，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这也不是没有代价，作为与各大门派的妥协，皇帝本人修为不得超过筑基，皇子们也只有经历各种严格的考验争取有限的修炼资格。少爷，修炼……”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爹还能念叨，修炼不可抱有侥幸心理，不要老想着走捷径，要保持心境，踏实修炼、打好基础是吧？”

　　钟铭泽很不耐烦地打断了钟承玉的话，转念一想惊讶地问道：“咦？皇帝家的事情你怎么那么清楚？”

　　钟承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你个土生土长的土著竟然没有我这个穿越的清楚，这才令人惊讶吧！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在藏书阁的书上看见的，家主让我们来这，除了让我们学习钟家世代相承的功法外，应该还希望我们多了解修真界的各方势力，这些对你以后继承家主之位都大有裨益。”

　　钟铭泽不以为意：“没事，你不就是辅佐我的吗？你记清楚就好啦！”

　　懒死你算了。

　　钟承玉大无语。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那本《神妖百绘》不过是那老道人信手写来唬人的罢了，少爷功法看乏了可以拿它解闷，但莫要当真。”

　　钟铭泽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道：“也对，龙那种破邪消灾、能保一国繁荣昌盛的神兽，却被这老道随口贬低成了妖兽，一看就是胡诌的！”

　　藏书阁的小插曲告一段落，钟承玉过了一两天清闲日子。他既没有事做，又不能修炼，一下子闲下来有些不习惯，只能看看那本快被翻烂了的功法打发时间。

　　总觉得忘了什么。

　　正这样想的钟承玉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小荷正站在门口。